閻貝聽見他的呼喊,側頭看向皇後,眼神詢問她要不要回避。
皇後搖頭,轉頭沖外頭吩咐道:“讓他進來。”
“是!”門口侍衛齊聲應答,緊接着收起腰刀,由領頭的上前搜身,确定王達身上沒有危險物品,這才親自領他進屋。
紅蓮來傳信時就和王達隐晦的提過皇後也在,所以一進來,瞧見屋裏還有個陌生婦人,王達立馬跪下行禮,禮數一點都不出錯。
皇後輕輕點了點頭,“免禮。”
“謝娘娘!”王達再次行了一禮,這才站起身,剛站起來,關切的目光就往閻貝身上掃去,見她面上一點神色也不顯露,不由得有些疑惑。
看這樣子主子也不像是有病的啊,爲什麽喊他帶這麽多大夫過來?
心中疑惑,但王達也知道這裏還有外人不是詢問的好時候,靜靜垂目站在原地,等着閻貝的吩咐。
“娘娘,您先在這歇息片刻,我先出去處理點事情。”閻貝笑着說道。
說完,都沒給皇後應答的機會,撐着矮幾站起來,招呼上王達便出去了。
二人出去并沒有停留,一路走到閻貝的房間,這才停下喊院子裏那一大群大夫們進來,挨個問診。
珠兒和小寶聽見這邊的動靜,擔心自家娘親出什麽問題,一下課便急慌慌跑了過來。
一進院子就瞧見這麽多大夫,已經明事理的珠兒立馬抓緊了弟弟的手,心無由來慌得要命。
牽着好奇張望的小寶走到房門口,見碧蓮紅蓮等丫鬟正在招呼大夫們沒空搭理自己和弟弟,挪着小步子走到一位老大夫前,伸手扯了扯老大夫衣角。
老大夫感覺到有人拽自己衣裳,低頭看去,便對上了珠兒小寶兩雙亮晶晶的大眼。
“老爺爺,爲什麽大家都在這裏?”珠兒皺着小眉頭問道。
老大夫一怔,三秒鍾後這才反應過來眼前這個小丫頭可能是主人家的孩子,想起剛剛大家檢查出來的情況,頓時有些猶豫。
正不知道該怎麽辦好時,被閻貝派出來的王達從屋裏跑了出來,笑道:
“小姐少爺别擔心,隻是夫人快到臨盆時間,喊大夫們過來會診,确保臨盆那天萬無一失。”
珠兒是認得王達的,他經常拉着大箱金銀到莊子來彙報賬目,珠兒雖然沒和他說過什麽話,但卻能夠感覺得到他是個可信之人,聽到他這麽說,半信半疑的問道:
“隻是這樣?”
“自然隻是這樣,不然小姐還以爲是怎樣?”王達好笑問道。
他混迹商場多年,老油條一根,面上的表情完美得無懈可擊,看得珠兒心中升起的疑惑立馬消散,小臉上總算是露出一抹放松笑容。
“那就好,那我帶弟弟進去看娘親。”珠兒說着便要進去,慌得王達趕忙上前去攔。
“小姐等一等!大夫還在裏頭呢,不能有吵鬧聲,不然錯診了可就不好了。”
說着,趕忙又補充道:“夫人叫人準備了好吃的,不如我帶小姐少爺過去,咱們邊吃邊等這些大夫把事情辦完再過來?”
珠兒聽見他這話,下意識擡眼看他的眼睛,确定裏面沒有什麽隐藏的東西,這才點點頭,低頭對小寶道:
“咱們去吃好吃的好不好?”
小寶點頭,但又忍不住問:“娘呢?”
知道他是問要不要給娘一起吃,珠兒搖了搖頭,伸手摸了摸弟弟發頂,輕聲解釋道:“娘親肚子裏有小弟弟,不能亂吃東西的哦。”
“嗯嗯,小寶知道了。”小寶乖巧點頭。
珠兒見此,小大人似的欣慰一笑,牽着弟弟跟着王達離開了。
待她們的腳步聲在院裏消失,房間内躺在床上的閻貝這才點點頭,示意床邊的大夫繼續給自己檢查。
說起來中醫當真是博大精深,有些機器查不到的東西,在老大夫把脈時就能把出來。
起先三四個大夫都搖頭表示閻貝的肚子沒問題,一切正常,胎兒長得很好,胎位正,生産時風險比一般孕婦小很多。
可當第一位大夫表示有點不對勁後,越來越多的大夫也開始感覺有些不對,可具體又說不上來是那個地方的問題,集中會診過後,一群大夫中最德高望重的歐陽老大夫走了出來,提議要驗一下閻貝腹部血液。
這個要求聽得閻貝有點驚訝,畢竟這是古代,能夠提出來驗血這種東西,着實讓她小小驚訝了一把。
不過還得點點頭,允許那個老大夫用一根中空銀針往自己腹部紮來。
一絲絲痛感過後,老大夫抽出銀針,把裏頭吸取的血液滴入白瓷碗中,往裏頭添加了一些閻貝根本不認識的藥草粉末,靜靜等待碗中的變化。
一開始血液還是正常顔色,不過就在一衆大夫開始懷疑這個辦法靠不靠譜時,碗裏的血液突然出現變化,眨眼之間,鮮紅色的血就變成了暗綠色,并且散發出一股令人無法忽視的怪味兒。
瞧見這一幕,衆大夫齊刷刷倒吸一口冷氣,對歐陽老大夫簡直佩服得五體投地。
不過現在可不是佩服的時候,從這碗變了顔色的血來看,閻貝肚子裏的胎兒一定出現了問題,他們可得趕緊尋找原因。
由于這個主意是歐陽老大夫提出來的,大家夥立即把目光投向歐陽大夫,看看他要怎麽解釋。
比起大家的吃驚,知道一些情況的歐陽大夫盯着瓷碗滿眼都是震驚之色,他不敢置信的看向床上神色不變的閻貝,一邊佩服她的淡定,一邊皺眉問道:
“夫人可還記得曾服用過什麽奇怪的東西?”
閻貝搖頭,“并沒有服用過奇怪的東西。”
“那可曾見過什麽、觸碰過什麽奇花異草?”歐陽大夫又問。
閻貝還是搖頭,因爲她根本就沒有原配懷孕初期的記憶。
“大夫,現在不是管我腹中孩子問題是怎麽來的時候,而是應該盡快解決,麻煩您快點告訴我,我腹中的孩子到底出了什麽問題?!”閻貝有些不耐的問道。
歐陽大夫見她不耐,知她心中焦急,也不怪她的态度,皺着眉頭,盯着她的肚子,一字一句道:
“這個孩子,不能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