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世傑回到特務處,帶着司機小牛的筆錄,直接去了科長辦公室。他跟王天木彙報過詢問經過後,就把一千元放到了辦公桌上說:“這是大戲院的名角花小芳給白副局長司機的一千元,沒做過筆錄,就交給科長處理吧。”
李天木心領神會地點點頭說:“有線索就抓緊辦,案子破了就讓行動科的人看看,咱們軍事情報科也不是吃素的。你以後有什麽事兒,就直接找我彙報。”
“是,科長。”
“還有一件事兒,處長原打算在上海成立一個特務訓練班,從各個部門抽調一些人做教員,爲黨國培訓一些特務骨幹。但現在上海的局勢也不樂觀,日軍已經集結大批兵力,戰事一觸即發。但這個事兒終究要做,我準備推薦你或是晁永強去訓練班做文化教員,直接領少校軍銜。你先有個思想準備。”
“是,我一定努力工作。”
關世傑隻知道軍統局的特務,也要經過一個階段的培訓,學習一些實用的技能。但具體怎麽操作和實施,自己沒有看過這方面的書籍。
毋庸置疑,這是一個很好的鍍金機會。借助這塊跳闆,也許慢慢能進入軍統局的核心機構,更好的爲将來打下堅實的基礎。他從李天木的話裏能聽出來,自己和晁永強是最好的人選,二選其一,推薦權還是握在李天木的手上。
努力工作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要籠絡李天木,以确保自己盡快能晉升到少校軍銜。如何籠絡呢?國民政府發布的戰時條例,其中有一條,明令禁止各部門有貪污受賄等不法行爲,一經發現,從嚴處理。這就需要自己想一想辦法了。
關世傑從科長辦公室出來,喊上晁永強就去了南京大戲院。
在大戲院的後台,經理領着關世傑和晁永強見到了花小芳,一個長相頗爲驚豔的女子。
“你叫花小芳?知道我們爲什麽找你嗎?”
“知道,是爲了白副局長被殺的案子。兩位長官,這件事兒不是我幹的。”花小芳說。
“你還是跟我們走一趟吧。”晁永強說。
“我知道你們懷疑我,是不是因爲我給了白副局長司機一千元錢?”
“不是你幹的,爲什麽給司機錢?你的目的是什麽?”關世傑問道。
“長官,我承認跟白副局長姘居過一段時間。但最近一直沒來往,白副局長也跟我說,以後不再接觸了。”
“你沒問爲什麽嗎?”
“他說太太已經有所發覺,還有戰時條例有規定,生活腐化者會被嚴辦。”
“你爲什麽給白副局長司機一千元錢?”
“長官,實不相瞞,最近有一個富家公子在追求我,我不想讓自己牽連到白副局長案子上,就給了司機一千元錢,讓他不要說出我跟白副局長的關系。”
關世傑還是不太相信花小芳說的話,就走過去說:“我看看你的手。”
花小芳不明所以地伸出手來,關世傑拿起她的手裝模作樣地看了起來。
晁永強臉上露出猥瑣的笑容,以爲關世傑在揩油。
關世傑拉住花小芳的手,一瞬間跳出兩個畫面:1一個年輕的小夥子捧着一束花交給花小芳,花小芳臉上露出甜蜜的笑容。2還是這個小夥子單膝跪地,手裏拿着一枚鑽石戒指,好像正在向花小芳求婚。
而花小芳的心裏話是:千萬不能讓人知道,自己跟白副局長有牽連,否則就會毀了一生的幸福。
關世傑松開了手,對晁永強說:“咱們走吧,去大世界舞廳。”
晁永強雖然心有疑惑,但也沒有多問。
此時,關世傑的内心并不輕松,他原以爲花小芳是殺害白副局長的兇手,但事實根本與自己的判斷完全不符。他怕自己接收到花小芳的信息有誤,畢竟是時間過短,得到的信息并不全面。
他出了大戲院找到一個公用電話亭,給科長李爾木打了一個電話,彙報了這裏的情況,想讓警察局派人到花小芳的住所勘驗一下,看看是否能找到蛛絲馬迹。
萬國大舞廳的進展也不盡人意。
黑牡丹在白副局長被抛屍的那個晚上,一直在舞廳唱歌陪酒,關世傑他們找到了幾個證明人,都證明黑牡丹那天就在舞廳,還有白副局長失蹤的念頭晚上,黑牡丹也在舞廳上班。
案件的發展似乎進入了死胡同,兩個嫌疑最大的女人基本已經排除在外。難道這個案子不是女人做的?
關世傑猛然想到一個人——白太太。這是一個被忽略的女人,難不成真的是她謀殺親夫嗎?前兩個人力車夫說,一個皮箱送到南京大戲院。另一個皮箱送到大世界舞廳。這不正是花小芳和黑牡丹上班的地方嗎?
這個想法一經出現,不禁令人毛骨悚然。
調查白太太可不像調查花小芳和黑牡丹這麽簡單,雖然可以直接單刀直入地詢問,但若她真的是兇手,又矢口否認的話,既不能威脅恐吓,又不能拉着白副局長太太的手,等到傳導過來的信息。
如果是兩個女人做的案子,白太太能找誰幫忙呢?關世傑想到了一個人,白家的仆婦。
下午一上班,關世傑又來到李天木的辦公室,跟他請示要去白府詢問白太太,需要警察局刑偵部門一起配合工作。
“你是說可能是白太太幹的?”
“我有百分之六七十的把握,最好讓刑偵的人一起去,看看白府是不是兇案第一現場。”
“這個倒是可以,我給警察局局長打個電話。不過你要慎重,白太太的父親可是商會副會長,跟咱們上邊的人物都有來往。”
“是,我會謹慎行事的。”
關世傑等李天木給警察局打過電話,就帶着晁永強按照卷宗上的地址,一起去了白府。
在白府的大門外,跟警察局刑偵隊的人見裏面,然後帶着搜查令敲開大門,走了進去。
白府是一棟獨門獨院的小洋樓,在庭院裏停着一部雪佛蘭轎車,
關世傑見到這部轎車,心裏也有了底。隻是還有一個問題,讓他感覺到疑惑。如果白太太殺人碎屍,爲什麽不開車去荒郊野外去抛屍,而是要放在鬧市區呢?他相信隻要找到突破口,這個令他疑惑不解的事情,也會浮出水面。
在白府一樓的客廳,關世傑見到了白太太,一個四十多歲,體型偏瘦,穿着雍容華貴,相貌極其普通的女人。
白太太的身後,站着一個三十左右歲,身材适中的仆婦。
關世傑見到兩個人後,基本可以斷定兇手應該是白太太,而仆婦則是幫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