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咱們走吧。”
關世傑站起身沖着那個男人走了過去。
沈茹雲吓得花容失色,急忙攔在關世傑的面前說:“世傑哥,對不起。我現在心裏隻有他。”
關世傑見沈茹雲攔住自己,忍不住心裏暗罵。其實即使沈茹雲不攔着,自己也不能拿這個男人怎麽樣。無論是從身高還是體重,他自我揣測也不是人家的對手。
關世傑淡淡一笑說:“我隻想跟這位兄台認識一下,以後見面也方便打招呼。”
那個男人也走過來先伸出手說:“趙劍,國民革命軍第29軍第37師219團3營9連中尉連長。”
“關世傑。”
關世傑跟他剛握上手,自己的腦海裏就莫名其妙地閃現出一些亂七八糟的畫面:1趙劍從一個胡同裏走出來,身後一個嘴唇猩紅的妖豔女子揮舞着手帕。
2趙劍身穿便裝,跟一個油頭粉面的人坐在飯館的雅間裏,兩個人竊竊私語。
3趙劍跟沈茹雲在一張床上,做巫山雲雨之事。那個房間,好像就是沈茹雲的閨房。
關世傑感到十分的驚訝,自己怎麽會有趙劍的記憶?
這時,關世傑還聽到了趙劍的心聲:一個窮酸小教員還敢跟我搶女人?論家世論長相身份,哪裏比得上我?太他媽自不量力了!
趙劍抽回了自己的手,關世傑的腦海裏也恢複了正常。
關七爺剛要拿起那張銀票,就被關世傑攔住了。
“爹,廉者不受嗟來之食。咱們走吧。對了沈老爺,我們家當初的聘禮,我沒記錯的話應該是一千元。麻煩你派人送過去。”
沈文孝一臉尴尬地說:“七哥,世侄,多有得罪了。明天我一定派人把一千元送過去。”
關氏父子走出沈家大門,陳六子陰陽怪氣地在背後說了句:“七爺,關少爺走好,雪大路滑,小心摔跤。”
“咣當”一聲,大門被關上了。門環撞擊大門響了了幾聲,然後停止了晃蕩。
關七爺佝偻着腰,愁眉苦臉地抄着手走在前面,一邊走一邊不住地歎息道:“世傑,都怪爹沒能耐,好好的一樁婚事就這樣黃了。”
“爹,這種水性楊花的女人不要也罷。放心吧,我以後一定給你找個好兒媳婦兒。”
關世傑在心裏發着狠,總有一天會讓沈家父女明白,狗眼看人低的後果是什麽。他現在心裏想的是如何能盡快找到錢,幫找個岌岌可危的家渡過找個難關。
自己穿越前在省圖書館做書籍歸檔工作,每天都有大把的時間去讀書,他最喜歡曆史和軍事方面的書籍。工作之餘炒炒股,盡管他這種小散戶都被人當做韭菜給割了,但多少也積累了一點經驗。
關世傑想起民國也有股市,自己能不能從這上面想一想辦法?他猛然想起民國的三次大股災,第二次的上海棉紗案就發生在1936——1937年。
如果自己沒記錯的話,現在正是上海灘十大巨富棉紗大王徐慶雲的二公子,人稱無軌電車的徐懋昌;在無冕之王宋三小姐和黑幫皇帝杜月笙的授意下在炒作棉紗。
“爹,除了你借到的五千元,手裏還有多少錢?”關世傑問道,
“還有給你準備大婚用的一千元。你娘存着呢,誰也不讓動。”關七爺說。
“爹,能不能把錢先給我用幾天?”關世傑說:“我去證券交易所賭一次。”
關七爺吃了一驚,從沒見過兒子炒股票,這冷不丁地要去炒股能行嗎?但轉念一想,該想的辦法都想到了,五千元也不夠還債的,還莫不如讓兒子去賭一回。萬一賭赢了,無債一身輕。賭輸了,就自認倒黴,以後再想辦法翻身。
關七爺把随身攜帶的五千元銀票交給了關世傑說:“拿去吧,看準了再出手。”
關世傑感覺有點意外,本以爲要浪費很多唾液去說服老爹,沒想到老爹會如此痛快地把錢拿出來。
其實,關七爺年輕時好賭,麻雀、牌九、股票樣樣都通,但也樣樣稀松平常。成家之後才收手,一門心思地做起了生意。
關世傑步行了大概一個小時,來到了前門西河沿中原證券交易所。
交易所裏人頭攢動,電話鈴聲,交易員的報号聲混雜在一起。一塊塊黑闆上寫着上市交易公司的股票号碼,一些穿着黃馬甲的交易員,不停地跑到黑闆前,用黑闆擦塗改着股指上升或下降數字。
關世傑也知道民國時期的證券交易所,科技不可能像他穿越來的年代那麽發達,都是用電腦操控。但沒想到操作的方式會如此原始,不知道應該怎麽去做,一時之間有點發懵。
“先生,有什麽可以幫你的嗎?”
一個人在關世傑的身後,拍了他的肩膀一下。
關世傑腦海裏突然跳出一個名字。他回過頭一看,隻見一個身材瘦高,面目清秀,穿着一身青布棉袍,帶着一副金絲眼鏡的年輕人。
“苗輕侯?”
關世傑脫口而出喊出了這個人名字。他喊完之後,才想起苗輕侯是自己在民國的中學同學,好友。後來各自上了大學,慢慢就失去了聯系。關世傑在民國的記憶裏找到了一些線索,他們疏遠的原因,主要是通信不發達,其次是關世傑有一點自卑心理。
根據記憶裏的信息,苗輕侯是北平知名商号,大華貿易商行老闆苗榮華的二公子,畢業于燕京大學。再之後就沒有了什麽消息。
“關世傑,我遠遠看着就像你。說說,畢業去哪兒工作了?”苗輕侯說:“你這個家夥,一直也不跟同學們聯系,也不聯系我。”
關世傑尴尬地笑了笑。心裏想,總不能說民國的自己自卑吧?
“我在第十初級中學當教員,輕侯兄子承父業了吧?”關世傑問道。
“家父身體一直不太好,生意總得有人照應。你也知道,我天生就不是做生意的料。我倒是羨慕你能安安穩穩地教書做學問。”苗輕侯語氣有點落寞地說。
關世傑依稀記得苗輕侯說過,就喜歡讀書做學問。他剛才說的這番話,應該是肺腑之言。
“怎麽樣,生意還好吧?”關世傑問道。
“兵荒馬亂的,生意能好到哪裏?勉強維持着吧。”苗輕侯問道:“世傑兄也來炒股?”
“想是這麽想。交易所也沒有電腦,都是人工操作,還不知道怎麽買進賣出。”關世傑随口說道。
“電腦?什麽意思?”苗輕侯詫異地問道。
關世傑知道自己失言,趕忙改口說:機器,這要是用機器操作,應該快得多。”
“世傑兄看好哪一宗貨物,還是哪一家公司的股票?”苗輕侯問道。
關世傑在一塊塊黑闆上尋找,當他看到上海棉紗四個字時眼前一亮——終于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