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世傑聽聞此話,異常的惱怒。據他所知,中國民間一直有死人入土爲安的說法。絕大多數人故去後,家人都采取土葬方法。除非是因瘟疫,霍亂等傳染性極強的疾病死亡的人,才被送到火葬場火葬。
抗日戰争爆發後,日軍在北平朝陽門外東大橋附近建設火葬場,主要用以焚化侵華時期死在中國的日本人以及僑民。其中,主要以日本軍人居多。
這一次趙劍擺明了,就是不讓關世傑找到反擊的機會。
憤怒容易讓人理智,也容易暴露弱點。
關世傑沉吟了一下說道:“我想看一下醫院出具的死亡證明書。”
“好吧,這就是醫院開具的死亡證明。不然的話,我們怎麽能平白無故地來抓人呢?”
警督說完,從衣兜裏掏出來一張蓋着醫院公章的證明書,遞給了關世傑。
關世傑一看,隻見上面寫着;死者姓名,張五,年齡23歲,死亡原因:因刀傷感染内髒器官,敗血症死亡。
“好一個敗血症死亡。替人出頭,把命都搭上了。”關世傑提高嗓門大聲說;“我知道你們其中有人知道是回事兒,隻要有人敢站出來說明真相,我出二十萬大洋,并且送你離開北平。”
“你不要信口雌黃地亂講,現在證據确鑿,交不出主犯,我們就把這些從犯帶走!”警督色厲内荏地說道。
“我想請警督先生知道,大澤賭城是滿洲國在北平的企業,你沒有權利在滿洲國的企業裏胡亂抓人。”
“滿洲國的企業怎麽了?就可以在我們的地盤上殺人放火嗎?”
“日本關東軍司令部本部副部大澤侃四郎先生,是大澤賭城的名譽董事長,也是賭城的股東。華北日軍司令部司令官多田駿也是股東之一,北平日本特務機關長喜多城一同樣也是。你要帶人可以,我現在就打電話問問他們,你們能不能把人帶走!”
關世傑的一番話,讓這個警督的臉色立刻變得慘白,冷汗随之冒了出來。而大廳裏并不是熱,見到警督滿頭大汗的樣子,每個人都知道,汗是被這幾個日本人的名字吓出來的。
很顯然,這位警督事先并不知道,賭城還有日本人的背景。但是話已經說滿,再收回來是不可能的了。一時間,警督處在騎虎難下的尴尬境地。
關世傑見到這種情形,就給這位警督找了一個台階說:“我知道你們是奉了誰的命令來的,我也不難爲你們,先把我的兄弟們放了,有什麽事兒,咱們可以私下裏商量。”
警督檫了一把冷汗,趕忙吼道:“你們還不趕快放人?”
四五十個警察聽到警督發話,手忙腳亂地給保镖們打開了手铐。
吳彥章帶着被打破頭的兩個人,開車去了醫院包紮傷口。
“安保人員的武器,是不是也該還給我們,我們的槍支都是有槍證的。”呂雲飛說。
“你們把家夥都給人家。”警督再一次發号施令。
兩個警察拎着兩個裝着武器的布袋子,都交給了呂雲飛。
“關先生,上頭的命令,我們也不敢不執行。今天晚上的事情,還請關先生和各位兄弟多擔待。”警督的聲音像蚊子一般地說。
“你回去就說,刺傷人的保镖已經畏罪潛逃。我這邊會處理好你頂頭上司的事兒。”關世傑說。
“謝謝關先生,那我就帶兄弟們撤了。”
“稍等一下。”關世傑轉頭對呂雲飛說;“大哥,拿一百大洋,讓這幫警察兄弟吃個夜宵。”
呂雲飛讓會計從櫃上拿來一百大洋,遞給了警督說:“我們是不是可以營業了?”
“當然,當然。”警督接過錢說:“兄弟們,收隊!”
關世傑沖着這些警察又重複了一遍:“還是那句話,有誰知道醫院的那位兄弟是怎麽死的,并且提供證據,我們出二十萬大洋的花紅!”
據關世傑所知,北平普通的警察月薪不過十幾二十塊大洋,二十萬大洋,即使不吃不喝,一輩子也賺不到。
此時的北平。一塊大洋可以買五斤豬肉,二十個肉餡包子,半斤小米,半斤白糖。同樣一塊大洋。可以買一百五十斤棒子面。二十萬大洋,可以逍遙自在地做一個富家翁。
魯迅所購買的西三條胡同21号四合院,有十幾間房屋和一個小花園,也不過1000大洋。
三十幾個警察,一邊往外走,一邊交頭接耳,竊竊私語着。
警察撤走以後,圍在門口的沒離開的賭客又湧了進來,繼續着他們的牌局和賭博遊戲,但是還是有一部分賭客,在警察清場的時候就回家了。
呂雲飛估計今晚的損失在一萬大洋左右。
“三弟,我覺得趙劍不會善罷甘休,賭城沒封成,一定還有别的損招。”呂雲飛說。
“明天早上,死者家屬一定會來到賭城門口鬧事兒,無非是一哭二鬧三上吊。咱們得想個辦法應付。不然的話,生意就沒辦法做了。”關世傑說。
正說着話,吳彥章帶着兩個頭上裹着繃帶的保镖走了進來,恰好聽到關世傑的話。
“他們玩兒陰的,咱們也别客氣了。”吳彥章說:“明天早上,我找幫裏的兄弟幫忙,在兩邊的路口堵着,勸死者家屬回去。要是不聽的話,就一頓亂棒打走。”吳彥章說。
關世傑點點頭,這倒是一個不是好辦法的辦法。眼下也隻能如此了。
“彥章,你跟死者家屬說,再給一萬大洋。咱們也做到仁至義盡了。”關世傑說:“今天太晚了,明天我打電話給大澤侃四郎和喜多城一,讓他們出面解決這個問題。”
“好,那就按照你說的辦。”吳彥章說。
“還有一件事兒,派兩個兄弟去一趟火葬場,看看那個叫張五的是否被火化了。”
呂雲飛喊來兩個保镖,把車鑰匙,還有幾張鈔票遞給了他們說:“你們兩個去火葬場看看,花點錢打聽清楚了再回來。”
“是,六哥。”
兩個保镖接過車鑰匙和鈔票,快步走了出去。
“我先回去了,明天我再過來。”關世傑說。
“路上小心一點,趙家父子陰險着呢。”呂雲飛囑咐說。
“我會注意的。走了。”
關世傑走出賭城,望着天空下起毛毛細雨,深深呼吸了幾口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