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城,聖巴尼亞醫院分析室。
“這些子彈,都是從有腹傷的傷者的體内取出來的。”洛城聯調局法醫艾斯瑞面前放着整整一盤子的彈頭。
他的頭頂上有一台蚊式無人機,他的耳朵裏插着标配的耳麥。
“理論上說子彈進入體内會翻轉,但這盤裏的每一顆,都是從尾椎骨上拔下來的,”他用個橡皮鑷子夾起一顆,對着無人機的鏡頭。
“每一顆,所以就不是巧合了。他是怎麽做到的?”
“念力制導?”
“他殺傷那三個混混的方式有人猜測類似中子輻射,但我們用輻射測量器沒有反應。”
“而且對人類在五公裏距離進行瞬間殺傷至少也得是萬噸級的中子彈,但這樣沖擊波對建築物的破壞半徑至少也是兩點五公裏,絕對不是現在這樣。”
“所以不是輻射殺傷?”
“判斷不是。”
…...
UCLA物理研究所
“一旦遇到難以應用到可觀測的宇宙的基礎理論,大家就會争辯個不休,因爲如果一個理論足夠優雅并且解釋清晰,那它就不需要實驗檢驗。
UCLA物理研究所的長長走道上,博士格拉斯.斯嘉和他的侄子賽伯.摩林踩着兩架賽格威自行走車慢慢移動着。
格拉斯像幽靈一樣披着白袍,頭發蓬亂,******,胡子當然也有,并不算長。
他這樣的科學工作者,一兩天沒刮胡子隻能說明正在思考某一個問題。
在胡子的長度從零到十毫米這個過程中,每一秒它們在手背上摩擦時都是不同的感覺。
這很奇妙,更奇妙是它有時會帶來靈感,所以每天把胡子刮成地闆那麽光滑是一件沒必要的事,那會讓他感覺思路不暢。
科學工作者也相信世界上存在着玄論這種東西,否則爲什麽還有這麽多該死的問題沒解決呢?
“看一個科學理論是否成立,科學家常常會去檢驗,是否存在一種能在原則上把它排除,或者說将其證否的實驗。”
格拉斯慢吞吞地說着,随着身姿的擺動,車子一會快一會慢,有時轉向有時直走。
既然被飓風困在了學校,那不妨就給侄兒上一堂物理課,這是格拉斯的想法。
什麽叫學術世家,那就是很多需要很費腦子去理解的人和事,甚至理論,可能打小就已經通過父輩們的閑談鑽進了腦子裏。
剛吃過加熱食品的午餐,雖然這樣站着位移根本無法起到消食的作用,但很有科技感。
格拉斯準備跟賽伯把物理學從廣義相對論一直講到最近發現的那個引力波,當然,中間也少不了量子力學和統一場論,希格斯粒子之類的。
“格拉斯,我想知道弦論還有平行宇宙。”
“哦,這兩個正是很奇妙的,在數學上可以得到解釋但還沒有人觀測到。”
“那你們現在沒有想辦法測一下麽?”
“當然,很多人都在嘗試,但實驗物理學最大的問題總是我們缺少工具,爲了觀測到引力波,就花了二十億美元和數十年時間,得到的卻是十五億年前兩個黑洞撞擊的一個波動。”
“真酷!”
“啊,是,很酷,但如果這些錢要你來給,你就不會這麽覺得了。”
“因爲我沒錢。”
“哈,對!如果我們有錢,當然可以去弄清楚,因爲宇宙真是太神奇了。”
“那麽引力波被發現之後,我們還要發現什麽?”
“哦,我想應該是暗物質了,理論上說,宇宙中百分之八十五的質量是暗物質。但我們還沒有找到它。當然,要找的東西很多,要解釋的理論也很多,暗物質,暗能量,磁單極粒子,還有那個能解釋一切的M理論......”
“哇哇!”賽伯.摩林驚訝地歎氣,“聽起來像是那些超級英雄掌握的奧秘。”
“或許吧!漫畫裏總有異想天開但不失有趣的想法。”
賽格威車子緩緩地向着樓道盡頭滑去。
“那是什麽?是核?”賽伯.摩林指着那盡頭的門,黑色的門上有個黃顔色扇形标記。
“對,裏頭有一些放射性元素,實驗用途的。”
“這個門是鉛的?”
“對,很厚。”
“那個是什麽,放射性檢測儀?”賽伯摩林好奇地探過身子,車子也行進到那裏,“它沒有數字。”
“沒有就對了,這證明環境很安全。”
“它好像沒有電。”
“不可能吧?”格拉斯奇怪地靠過去,他是個近視眼,雖然戴着眼鏡,但總沒有正常那麽好,今天天氣還有點潮。
然而接近之後,他發現,這個輻射測量儀好像真的沒電的樣子。
“這可不行!如果出了事,我們都不知道是不是核輻射在洩漏。”
格拉斯摘下牆上的一個電話:“喂,安保室,我發現輻射測量儀可能是壞了,你們需要馬上換一個。”
“博士,我們這裏的輻射測量儀也都壞了!”
“怎麽會這樣?”
“不知道。”
格拉斯突然寒毛林立,他看向四周,電還是有的,急急開口:“我們馬上離開這個地方。”
這裏雖然不是核電站,但有放射性物質的地方都應該嚴格控制,但現在居然所有的測量設備都失效,那隻有一個可能性——哪兒出了問題。
最壞的可能就是因爲輻射太強導緻那些儀器爆表,但如果這樣現在自己應該已經嚴重不适了。
隻是格拉斯不能拿自己和賽伯摩林的小命冒險,最好的辦法就是出去,發警報。
…...
黑鳥E-3預警機在空中盤旋着,所有的人都仔細地看着屏幕,那上面顯示着奇怪的數字。
它同時也在鏈接着那架從華盛頓飛來執行特别任務的F22飛機,要引導它正确地降落。
“飛行航路正常,飛行員狀态正常。”
…...
哈德蒙實驗室,老雷面沉如水。
平闆上是剛才被派去了解尴尬症那個助理回報工作:
“局長,尴尬癌隻是尴尬症通俗的誇張說法,形容人在心理處于兩難境地無法擺脫。比如在某種場合下,被逼迫到窘境,發生了無法預料的情況,而體現出的不知所措,造成逃避,發怒以及沉默等行爲。”
“我知道什麽叫尴尬,我問的是這是什麽病!”老雷不耐煩了。
“呃,尴尬症在醫學上被稱爲...那個,它的學名叫作負向非受壓性代入強迫症。通常人們在感覺自己行爲失當時會産生尴尬的念頭,但有的人會因爲與自己不相關的舉止也産生這樣的念頭,......”
老雷再次打斷他:“也就是說,這是一種心理或是精神疾病?”
對于一個飛行員來說,對于一個全世界最先進戰鬥機飛行員來說,無論是心理還是生理都應該是絕對健康的,然而這個,并不是如此。
如果說這之前還以爲這是個生理上的疾病,那麽老雷還會擔心過載影響他的思維判斷,但現在變成了心理問題甚至是精神問題,這情況是輕還是重了?
“是的,其實算是心理問題。”那個助理回答道。
“心理疾病這麽嚴重,要怎麽治療?”老雷好像感覺什麽地方不對勁了。
“這個要靠心理醫生,排解這種情緒。”
“那爲什麽說尴尬癌呢?”
“應該是誇張的說法......”
“閉嘴,我不要聽你的應該,馬上查一下這個飛行員的醫學報告!”老雷大聲吼道,手中抓起個東西重重地砸向對面。
“是!”
報告很快就整理過來了,所有這種特級飛行員都需要定時做身體檢查和心理檢查。
确認人沒問題才能讓他們帶着這幾億美元的玩意上天,如果帶彈的話,出點事誰都承受不了。
“阿可德.安伯雷斯,服役十四年,是空軍一級飛行員,試飛員,三年前開始接受尴尬症治療,記錄中說情況不是很好,但這一次任務他主動提出上天。”
“主動?”
“主動,因爲别的人好像不願意去,當時已經知道目标地點是洛城,而風力已經達到了十級以上,戰鬥機幾乎是無法降落的。”
“他是想去送死?”
“不是,他這個...叫尴尬症的疾病是種很稀少的病症,可以通過遠離社會治療,醫生說飛行有益于健康。”
“我們這麽大的事,被一個飛行員拿來治病?”老雷勃然大怒,軍方還能更不靠譜一點嗎!
“頭,等一下,我們查到,這個心理醫生曾經被控非法行醫。”
“什麽?”
“他對一個病人做催眠,然後做了一些不好的事,這個案子被人擋了下來,但我們在記錄中查到了。”
“什麽記錄?”
“軍情局!”
“你們怎麽進得去?”
“現在有接口,我們一個技術員進去看了看,他之前在檢查平台的安全漏洞,發現了有後門。”
“我知道了!馬上清查那個醫生的下落!”
老雷說完之後,心中一片陰影濃濃壓下,他拿起電話,直接國防部,這件事好像越來越粗大了。
上帝果然公平,花園也粗大事了!
讓一個精神病人執行這個任務,馬蒂斯你已經蠢到這個程度了嗎?!
還是說這中間有人要搞事?!
…...
“什麽?”馬蒂斯差點把電話丢出去。
老雷打電話來告訴他一個很可怕的消息,那個飛行員,那個駕駛F22前往洛城的飛行員,整個半年時間都在接受着心理輔導,但他的病情一直沒有減輕。
“是的,我懷疑他有被精神控制的風險!”
“被誰控制?”
“不知道,但我需要馬上知道那飛機上帶着什麽!”
“帶着什麽?不是帶着你的那個助理麽?”馬蒂斯有些不高興了。
“馬蒂斯,我是很認真地跟你說這話,我們不是去開戰的,那個飛機上面到底帶了什麽,我要知道得清清楚楚,我可不想這飛機搞出什麽麻煩!”
“等着!”馬蒂斯把電話一放,拿起另一部電話直接下命令,“那架飛機上面有什麽東西?我說武器系統!”
“常規應該是帶着響尾蛇和阿姆拉姆,但根據...”
“我不要問常規,我是問它有沒有偷偷帶什麽!”
“好的,我馬上去查!”
接受指令的參謀飛快地接通愛德華茲基地:“把之前起飛的那猛禽載彈數據報過來。别挂電話,我在這等!”
他一邊下指令一邊看着内部記錄。
這架F/A-22戰鬥機裝備的空空武器有兩枚AIM-9“響尾蛇“短程和一枚AIM-120“阿姆拉姆“中程導彈。
每加裝一枚阿姆拉姆導彈,武器系統将增重205公斤,其中導彈重160公斤,發射裝置重45公斤。
因爲要多裝一個人,所以隻裝了一枚阿姆拉姆導彈。
空對地武器主要是454公斤的GBU-32聯合直接攻擊彈藥。也可以挂載由MK84或BLU-109/B的改裝的聯合直接攻擊彈藥。但這架飛機并沒有挂。
空對地武器。
“雷,你是不是想多了,這飛機隻裝了兩枚響尾蛇和一枚阿姆拉姆。”
馬蒂斯看着那剛發過來的彙報,拿起電話對老雷說道,他很不爽剛才這家夥的語氣,國防部長權力可比聯調局長大多了,雖然眼下因爲某個計劃這家夥當了負責人,但不意味着你就可以盛氣淩人地對我說話。
“空對空?”老雷問道。
“嗯,沒錯,空對空。”馬蒂斯确定地回答。
“空對空能對地面攻擊麽?”老雷接着又問。
“那得飛得很低,這種天氣條件,怎麽會這麽做,我們的戰士是信得過的!”
“馬蒂斯,你的飛行員可能受到精神控制!”老雷沉重地說道,“我們最好祈禱别出事。”
馬蒂斯聽到這裏,他突然呆住了,門被推開,一個參謀面色慘白地站在那裏。
他一下把電話挂上:“什麽事?”
“那枚阿姆拉姆,是帶着核蛋頭的。”
仿佛被一大盆冰水從頭澆下來的感覺,馬蒂斯猛然站起。
“是的,之前不知道誰安排的,在這架飛機上配備了核蛋頭的阿姆拉姆。那是個實驗品,十萬當量...”
“不知道是誰?”馬蒂斯抓起桌上不知道什麽東西,就往那家夥身上砸過去,“給我查!”
“是!”
“馬上想辦法讓那飛機安全降落!不然就擊落!”
十萬當量,馬蒂斯再瘋狗也經不起這樣的沖擊,這樣的實驗品是怎麽到了華盛頓,又是怎麽弄上飛機,又是怎麽讓一個精神病飛行員開飛機,這一連串的問題差點把他給弄炸了!
十萬當量,洛城仍然是要毀了,十年之内沒人會去那裏!
又一個參謀沖進來:“已經通知兩個基地啓動薩德,但他們說現在好多導彈都把戰鬥部拿下去了!”
“什麽?爲什麽拿下去?”
“說是之前要銷庫存,用來發消息......”
咣!
馬蒂斯抄起椅子重重砸在桌子上:“給我查!”
“部長,我們的系統被入侵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