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曼在車子裏昂揚站立,單手屈舉,食指朝天,仿佛對着演講大廳:“中性粒細胞和單核細胞能通過毛細血管的内皮間隙,它們從血管内滲出,遊走在組織間隙中,吞噬病原體和壞死的組織碎片,聽起來像是警察加上清潔工。
單核細胞由骨髓生成,在血液内僅生活三四天,進入肝、脾、肺和淋巴等組織轉變爲巨噬細胞。
好吧,說到這,我覺得巨噬細胞這玩意就應該是某些特别的行動部門了,比如SWAT這樣的,它會吞噬那些進入細胞内的緻病物,還可以識别和殺傷腫瘤細胞,清除衰老與損傷細胞。
好吧,有時候也不那麽給力,好像剛死了六個,......
它還參與激活淋巴細胞的特異免疫功能,我沒時間解釋淋巴細胞作用有多大,但我覺得中情局你們有點兒像是這玩意。
這裏應該有中情局的人吧?”
伯德眯着眼,耳朵裏又有好像說到自己部門,但他實際說的是細胞什麽的,一個瘋狂科學家錯過三輪發言,總是屁話連篇。
伯德并不太感興趣這些内容,反正平闆上也有文字,一眼掃過,也不去回應。
當然,他在心裏已經給哈曼打了一個差評标簽。
然而接下來的話讓他精神一振。
自耳機裏傳來那個科學家的聲音:“不管有沒有,現實是這個社會遲早沒救,就像人總會死掉一樣,你們都清楚這一點,而我們一直在研究那個海拉細胞,因爲它永遠在分裂,别說你們沒想到這個,偉大的軀體必須有偉大的個體構成,絕對不是一個兩個,而是從裏到外。
癌的活力是驚人的,同樣也是令人驚歎的!
雖然它在成長時會擠壓别的細胞生存空間,惡化它們的環境,讓它們在貧匮中死去,哦,但我們沒有聽到它們有時間悲歎,你們難道有人會聽到這個社會裏的每一聲歎息每一聲哭号麽?
誰特麽的在意那個,我們是這個星球上最智能的生物,我們在不斷進化,但想要達到我們滿意的那種狀态,至少還得上萬年,那時候我的身體早分散得不知道怎麽收集了,哦對,我們的身體也在更新,十年我們就整個換了自己,默默無聞的那種。
别跟我說變種人的倫理威脅,别跟我說這不行那不行,也别聽那些屁話我們都知道他們是因爲排不上隊!如果有好處這些聲音都會消失!
我們應該清楚,必須有人犧牲,也一定有些人消失,但我們人類将會有一個巨大的飛躍,體能智力都不足以形容的飛躍,如果非要用什麽來形容,就是從馬裏亞納海溝一口氣躍上聖母峰頂!面對這樣的可能,你們想要阻擋麽?”
…...
哈曼激情滿滿對着空氣演講,絲毫沒留意會議室界面上早就火山噴發似地冒出好多留言:
美國怎麽辦?
我們怎麽辦?
你的立場呢?
屁股在哪裏?
切他!
然後在最後一段話之前,他的通話就被切掉了,他的專業讓人聽得不舒服,最主要的是,感覺對晚上的合作談判沒什麽作用,裏外裏的意思不是要拿變種人切片就是想要跪舔,太矛盾了,跟有理有節相距甚遠。
而且情緒上偏激已經到了偏執的程度,這貨做科研應該很靠譜,但你這麽說話誰聽了都不舒服,什麽叫抓起來塞馬桶裏?這也是你能說的?
現在總統正擔心國内說他通俄,你居然引用普帝的名句,一點政治敏感性都沒有。
這種人,還是好好做研究吧!
還有他居然把所有反對的人都認爲是排不上隊的,這話更紮心,能進這會議室的人,回頭至少能領兩管血清,一管自己,一管給老婆或是小三......
這貨這麽說,以後必須嚴格限制他的分配權!
哈德蒙實驗室裏,老雷手指一滑,屏蔽了這家夥的發言在平台上的傳播,當然,哈曼一無所覺,他繼續在說他自己的,這些内容都會被記錄下來,裏頭總有些有用的東西,對變種人的研究是一個長期工程,說不準得犧牲幾個科學家,前人的所有思想都足以給後人照出一片田地。
老雷淡淡開口:“克制你們的情緒,我們是爲晚上合作會談讨論,别扯太遠了,否則差評!”
簡單兩個差評,足以讓會議與會的這些人警醒起來,這意味着以後分配大餅時的順位先後。
這些大餅包括很多,也許是錢,也許是權力,也許...是一管血清和幾十年的生命!
…...
别墅,伯德辦公室。
伯德皺着眉頭,剛才發言的這家夥雖然聽起來很讨厭,但這個職業精神我很喜歡啊!
有點兒像是麥肯錫這種,話再難聽,強硬的态度值得鼓勵一下的說,沒有這種人,美國精神就完蛋了。
伯德手指在平闆上猶豫了一會,他本來想差評的,現在想點贊,但這麽多人反對,算了,不點,省得給領導看到印象不好。
這科學家有點意思,伯德心想,其實如果真能把變種人研究透,情報工作會好做很多,一個變種人颠覆一個國家根本不需要太複雜的計劃,粗暴有力地斬首就可以了。
想到這,伯德長長吐了口濁氣,深深理解了現在白宮那個土豪總統心中的憂傷。
所以,一切都是合理的,最好的辦法就是平靜地,悄悄地,躲在一邊,讓别的人來出風頭,雖然戰争地圖好像開在自己的國土上,但如果交戰雙方沒有自己,損失還可以從别的地方找回來。
原來上頭打的是這個主意.....
伯德瞬間把時局看得通透,差點激動得站起來揮拳了,但房間裏還有一個正滿臉忠誠小表情的手下。
“杜比,”伯德看向自己最得力的下屬,“你要說什麽?”
“頭,”杜比一臉經過思考後的模樣,“這項目意義深遠,但風險不小。”
“内容把控,無非如此。”伯德淡然說道,有分級制也就沒什麽好怕的了。
“相較于贊助那些公共知識分子寫幾百字上千字的小文章,我倒是認同他的觀點,長篇小說影響更大。”
“嗯,我也同意啊,”伯德點了幾下平闆,嗤笑一聲,“費用還低。”
說起來兩人心裏都有點譜,中情局有很多的資金是專門用于支持各國内的某些人,希望他們能主動傳播美國的價值觀,關鍵時候得替着某些人說話,這筆錢的數目可不小,當然也不是能抵稅的項目。
現在看起來,公知模式有點式微了,因爲胡說八道久了之後,總會讓人聞到他們屁股後面的美元味。
也該是時候換個辦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