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雷低頭看了一下平闆，上面有當時分析做的一些簡報說明，掃了兩眼，直接念個大概：“這本書目前連載在中國一個網站上，他的同學找到他想把書推到美國...他讓這個小飛羅選擇一個方案，是讓所有美國人都看書，還是看這本書拍的視頻，...

這個視頻我想他可能是指電影，當然也可能是電視劇。不過他的同學考慮之後回複是看書就可以了，看他哪種方法方便，他會怎麽選擇還不知道，但我不覺得他會忘記這事，這個人，很認真。

當時發現這個情況之後，維克多就安排别墅那邊就這件事做了調研，發現中國那邊這類網上作品的存量很大，内容也是相當的...容易讓人沉迷，如果不加以防範，全鋪進美國泛濫成災後果很可怕。所以把這件事上升到了文化戰的高度來對待。”

簡單把這事說了一遍，話中老雷巧妙地回避了維克多叫停任務的這個錯誤。

“文化戰？那就打啊，這種戰打起來各憑本事又不傷和氣，而且...繁榮市場對我們好處更大！”唐納德看了看伊萬卡，好像有什麽事在嘴邊沒想起來。

“克裏斯，對此我們并非一無所知。”伊萬卡替她爸說話了，“中國最大的電子閱讀公司現在正在準備上市，你知道它的最大股東是誰麽？”

老雷想了想，還是看平闆吧，掃了一眼：“就是那家号稱中國最大的互聯網企業十分錢集團？我不知道它爲什麽叫這個名字，但聽起來像是做零售的。”

“并不奇怪，我這裏的資料顯示你說的網文付費閱讀收費就是十分錢每兩千字，但你注意到沒有，要上市的這家公司有兩個股東，一個叫老舍，一個叫魯迅，屬于凱雷。”

凱雷！？老雷半張着嘴，驚訝于這個信息。

凱雷集團在投資界一直被稱爲總統俱樂部，地位那是相當高大上，老布什出任過凱雷亞洲顧問委員會主席，梅傑擔任過凱雷歐洲分公司主席，菲律賓的拉莫斯、美國前證交會主席列維特擔任過它的顧問，現在喬治索羅斯是它的合夥人。

那麽你說現在眼前這兩位在這裏頭有沒有利益關系，老雷覺得這不需要費腦子了，所以也不奇怪伊萬卡能說出這番話，之前顯然她也沒閑着，老雷知道她也有自己的智囊團。

如果有凱雷參與這件事，那文化戰什麽的風險就小多了，總統俱樂部怎麽可能會想不到這一點，肯定早有防範。

“那看來是我多慮了！”老雷尴尬地笑了一笑。

“你之前也不是管這方面的。”唐納德寬宏地揮手，示意助理再介紹多點。

“文化是土壤，這土壤的主要構成是文字，作品是生長在這土壤上的植物，換一個地方，也許根本就活不了。這和生物入侵還不一樣，文化是有天然抗性的，改變人的思維和習慣很難，...”

“生物入侵...啧啧！”老雷想起了那些在北美泛濫成災的亞洲鯉魚，還有超級雜草。

“文化不是生物，文化要依附于人才能存在，所以...”伊萬卡揮揮手指，打了個很恰當的比方，說道：“除非它有足夠頑強的生命力而且還得有人照顧，或者是正好碰到合适的環境，畢竟能像那些超級雜草的作品不可能太多，美國基本上可以說是中國文化的荒漠，我是說除了那些中國菜之外。”

就是醬紫！

唐納德連連點頭甩着臉笑道：“所以就算凱雷的人都昏了頭想要幫他們在美國開拓業務好了，難道美國人會喜歡他們編的故事，不還有個翻譯問題麽？”

“以他的号召力，加上現在這些錢，他倒是可以組織不少人手來翻譯作品。”老雷心中估算了一下，“中國那邊英文普及得比較好，翻譯幾本小說的人還是找得到的。”

唐納德搖頭嗤笑：“給誰看？他們自己看不用翻譯，翻過來的能好看？不好看會有人看？說到底，文學作品哪那麽容易沖進來，這裏有幾個能看得懂中國小說的，現在大家成天看視頻看推特還有幾個人會看幾百萬字的小說還是國外的？

一部兩部的就算是名著我們直接就可以消化了，中爲洋用這種事也沒那麽難，我記得爲了打開中國市場，好萊塢也借用過他們的題材，什麽時候他們主流過？他們有市場但沒那個技術，現代商業模式不還都是抄我們的麽？文化也是商品，他們推不過我們！”

看到唐納德如此笃定，老雷也跟着笑了起來：“你們說的這些讓我想起亞馬遜的雨林，雖然樹長得多，但沒人會想着去移植到這裏，最多就是砍來當材料，然後再賣回去，他們沒有那麽強的加工能力。他現在的能力想推這個文化，也隻能靠那些影響力，這影響力也會受制于他的身份。”

“那他就沒想過這件事沒我們配合他弄不成麽？别是有什麽陰謀吧？”唐納德突然想到點不太妙的事，死光頭最擅長威脅了，軟的不行上硬的，如果他跟那些個什麽民主鬥士似地發力狂推那些個中國網文，搞不好還真能翻出點浪花來。

“不像是這樣，在我們與他的交流之中，他好像是故意引着我們去看中國的網文，照理說如果他是個中華文化愛好者，應該推他們的主流文化...呃...長城故宮五千年文明地大物博曆史悠久，孔子學院孫子兵法，人民勤勞純樸熱情好客八大菜系味道很贊之類的...”老雷沒詞了，想來想去他對中國的印象也隻有這些。

“說到主流，這網文也不可能是他們的主流文化吧？”伊萬卡不确定地問道，她是有給自己孩子請中文老師的，也知道一點中國文化是什麽，詩書禮樂，四大名著諸子百家，網文算哪根蔥？

“也許是...主流不行就想用這非主流的歪門斜道？”老雷看了看平闆，“我資料裏倒是有個新聞說有人靠看這個戒毒的。”

“真的？”

“應該是假新聞。”老雷嗤笑了一聲，“我在這行看過的資料多了，就沒見有真正戒毒成功的，更不用說看網文能戒。我就知道有人用大嗎戒了煙，用馬啡戒了大嗎，用海樂因戒...”

“所以這是指網文比這...些成瘾性還大？”伊萬卡越聽越不對。

“所以是假的，精神刺激怎麽可能跟器質性直接相比。”老雷聳聳肩，“這年頭假新聞太多，不過隻要好好查都能查出來是誰編的，需要我去查一下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