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園，會議室。
哈裏斯撐着下巴，一臉思考狀，前面的平闆不時發出一聲輕響。
他皺了皺眉，點了一下，示意勤務兵把門關上。
“将軍。”一個聲音傳出來，但平闆上隻是一個人的虛影。
“博士，你不應該和我對話。”哈裏斯嚴肅地開口。哈曼博士，軍方一個實驗室的負責人，在雲平台上的代号隻是一串數字，然而他幾次要求與哈裏斯對話，這很不合規矩。
然而，他是Ｔ計劃的負責人，哈裏斯倒想聽聽除了那些他建議過的内容外還有什麽新鮮玩意。
“我的建議沒有得到足夠的響應。”哈曼博士的語氣很不爽。
“平台是相對公平的，否則我們隻要打電話給你問建議就可以了，何必耗費這麽多精力。”哈裏斯冷冷回答。
“不，我是指他們可能都錯了！”哈曼提高了聲量，“那變異完全有可能是病毒引起的！”
“理由！”哈裏斯不耐煩開口打斷他的話。
看不到哈曼的表情但語氣很嚴肅：“我查了所有有紀錄被電擊過的資料，從人到動物，所有能活下來的，都沒有産生任何異化能力。包括家用電工業電和閃電！除非你把記憶衰退陣顫肌無力稱爲變異。”
哈裏斯長長呼了口氣，無奈問道：“就不能是特例？”
“愚蠢！生物的進化從來都不是唯一因素推動的，整個進化鏈條都是融合别的生物特性在漫長時間中篩選出來的，所謂特例，就是沒有特例！究竟是我懂還是你懂？！”說到最後，那聲音幾乎就是在咆哮了。
哈裏斯能想象到哈曼把整噸口水噴在屏幕上的樣子，也慶幸自己隔着屏幕和他對話。
“博士，我是軍人，聽不懂你的話！”哈裏斯歎了口氣，“你想做什麽？”
“病毒，一定是病毒的作用，從他體現出超能力那個時間點開始向前向後推算時間，那正是病毒在體内以幾何級數增長的速度！我很熟悉。”
“你是指感冒？”哈裏斯皺起眉頭，一些超級傳染病的名字在腦海中掠過，包括可怕的喪屍形象，他知道那些作品描繪的并不是完全的幻想。
哈曼頓了兩秒鍾，聲音緩和了些：“我不是說感冒，但你可以這麽理解，他得了一種特别的感冒，本來他可能死掉，但雷擊帶給他一些奇怪的能量，他的細胞融合了病毒，變異了！”
哈裏斯皺起眉頭：“好吧，你提供了一個思路，但你沒說你要什麽！”
“我要所有的細胞！最好能細化到每一個小時的！要知道我們就算抓到了現在的他，取得了活體，有可能我們普通人類也承受不了！”
哈曼又怒吼起來，如果不是他爬不進光纖，哈裏斯覺得自己可能會被掐死在這會議間裏。
“難道之前的病毒原株就好用？”哈裏斯莫名感覺頭大，“還得弄雷擊催化？”
“通電就可以了，算了，這是實驗計劃不是現在能讨論的。你快點安排吧！對了，那些有身體接觸過的人也要控制起來，我要觀察他們是不是有被感染迹象！”
所有的？
那人就多了，但如果真的指向着最終的目标，該抓的人也應該都抓住，沒什麽做不到的，看投入和決心。
“好吧！”哈裏斯伸手按斷通話，軍人和瘋狂科學家也隻能是這樣對話了。
指令下達，收集所有目标細胞，代号：吸塵器。
…...
洛城，一号攝影棚。
“信号消失，Ｄ目标的信号消失，”伊森扭頭報告，“是發現什麽了？”
“分析路徑發給追捕小組。”艾麗婕看看平闆上的命令說道。
“醫院的車庫攝像頭上午被砸壞了六個，裏面的攝像頭也都被人吐上了髒東西，我估計是那些混混們幹的，所以我們才沒有找到Ｄ目标的車子。”皮克歎了口氣，用力抓抓鼻子，嘀咕道，“真是個意外。”
“把原因發上平台，下次要注意這個變量。”瑞德低聲說道，但這确實不是自己這邊的責任，“他的車應該沒有進車庫，圖上有地面停車場，可能是停在那裏。貝克還在麽？”
“他...他的車沒有出庫紀錄，手機一直在關機，我們沒辦法定位。”
“把醫院位置的所有手機利用起來，用它們的攝像頭來找人！”
“是。”弗雷德雙手在鍵盤上敲動了幾下，一片白點出現在一個屏幕上，然後其中突然有幾個變成了紅色。
“數據傳上非死比對平台，讓他們去處理。”艾麗婕不動聲色說道。
弗雷德點點頭，輕輕一歎。由于是高度機密，原本可以直接打電話問個人的簡單事也變得這麽複雜起來，可憐的雲平台，又多了一個可怕的任務，不過也就幾塊ＣＰＵ的事。
過了一會，他開口說道：“ＣＴ室沒信号，找不到裏德的手機。”
艾麗婕看着左側的一個屏幕，上面的紅點是局裏的救護車，已經幾乎就在聖巴尼亞醫院門口了：“讓他們進去找吧！再智能的機器也做不了所有事。”
剛說完，手中平闆就冒出條新指令，艾麗婕微微一歎，終于走到這一步了，難度加大好幾倍的程度。
弗雷德低頭跟瑞德說了兩句。
“讨論什麽？”艾麗婕皺眉發問。
瑞德看看他，轉向艾麗婕：“弗雷德覺得貝克可能也離開醫院了，他是接到那個短信之後關機的，所以一定已經逃走了。”
“逃得真快這一個個...”艾麗婕輕輕咬着下唇，有些無奈，“那爲什麽沒有他車子出庫的記錄？”
“有裏德的，裏德也在醫院裏，他有沒可能開了裏德的車子？或跟裏德一起逃走？”弗雷德調出記錄，指着上面，“五分鍾之前的。”
“把裏德的資料調出來，”艾麗婕皺眉說道，“這很不正常！”
弗雷德去做。
艾麗婕開口：“現在不僅所有直接接觸過目标身體的人都必須控制起來，有可能帶走生物痕迹的人也要控制住。”
房間突然安靜下來，大家對這個新指令得消化幾秒鍾，一個細胞都不能放過？
那可能死光頭的頭皮屑已經被風帶到蒙大拿了怎麽辦？上頭真是下命令不腰疼！
瑞德眯着眼數了一會人頭，開口：“涉及的人越來越多，要不要宣布醫院有急性傳染病？直接封鎖？”
艾麗婕輕咬下唇閉眼兩秒：“建議發給我，傳上平台。”
住院幾十小時，經過一次急救，換了兩次病房，接觸的人有主治醫生有住院醫生有實習生有護士.....
上過街，打過人，身體接觸倒是不多，但也有幾個。
一個細胞都不能外流的要求，這要是放在電視劇裏，絕對不是這種抓捕方式。
幾個宅男看了一眼側面上方的野狗飓風的氣象動圖，在這種天氣裏外面的人有得罪受了。
…...
杜安街一号，九樓，拳館。
雖然很想擺出一個揮拳沖鋒的姿勢在“獸人永不爲奴”的狂吼中把這該死的中國佬轟碎成渣，然而一肚子的痛還沒消散，看着蕭恩淡漠的臉，弗蘭草雞了。
實力相差太大，甚至比自己和十歲孩子的距離還大。弗蘭不知道誰能一拳把一百磅從拳台上打飛出來，而自己有一百八十磅重。
弗蘭看着蕭恩的臉，上面沒有半點汗星子，甚至那手都沒有擊打過的紅痕，第二次是戴着拳套，他甚至都沒緊繩，見鬼！
兩個，不，三個我都打不過他，弗蘭暗自估算着差距，上擂台就是一拳ＫＯ的程度。
蕭恩不是隻打了他一次，而是兩次，每一次都隻有一拳，每一拳都讓他吐了出來痛到麻木，如果不是肚子而是臉，弗蘭覺得自己可能已經被打成腦震蕩甚至腦出血了。
他絕對不想來第三下，其實第二次他就不應該上去挨的，足夠愚蠢的行爲，如果再來一次，那弗蘭覺得可能自己不是笨，是被打出了受虐潛人格。
咕咚，吞口水的聲音很響亮。
“你真幽默...”弗蘭強笑着說了半句就閉上了嘴，胃開始難受這是被打的後遺症提醒他别再挑撥眼前這家夥。
打擂台，一賠五，上直播，割地，還租界......
這些玩意連在一起，真相隻有一個！
憑着滿滿的智商，弗蘭已經确定眼前這光頭就是個中二癌晚期加重症精神病，也許是來美國治療但偷跑出來的，嗯，還是暴力狂，我富二代還有美好人生絕對不能死在這！
弗蘭攤着手盯着蕭恩，眼睛眨了幾十下，心路走了兩萬裏，腦子裏的小人也是跪了站戰了跑地把戰局推衍了一百遍，結果發現慫菜比較好，反正也沒别人看到。
蕭恩平靜地看着他，突然笑笑：“不想留下來？開創大場面？提供盒飯的。”
“我想我還是走吧，打雜不适合我手很笨，...嗯今天天氣不好，适合回家睡覺！”
拿出輸人不輸陣的風度，弗蘭擠着笑說了句場面話，抖着手拿起包和手機，倒着走出門，微笑着躬身，關門。
“好樣的！獸人永不爲奴！”一個刺耳的聲音在中控間突兀地響起，一隻拳頭高舉空中。
維克多眼神掃過那個角落，抓起手邊的一條熱狗砸過去吼道：“閉嘴！誰特麽是獸人！？”
拳頭縮了回去，熱狗彈在地上，剛才突然想跟着嚎兩嗓子的宅男們全都緊緊閉上嘴，一室死靜。
明顯的喘氣聲從屏幕上傳來，是弗蘭的。
“手機拿起時入鏡的内容不多，已經傳上平台分析。”一個技術員低聲報告。
維克多眯着眼，全神貫注的表情，舉手示意繼續安靜…...蕭恩會做什麽？
沖出來打人？
還是就這麽讓人走掉？
接着開直播？
拳館裏，隻剩下兩個人。
聽到門外長氣聲，蕭雪有些焦急，那弗蘭的表情好假，這肯定是要報警去了。
想要說點什麽卻被蕭恩一個眼神制止住。
蕭恩突然笑了起來：“還以爲他的節操骨折，居然隻是骨裂的程度，不錯！”
剌耳的笑聲回蕩在中控間，維克多咬牙下令：“調低音量！”
生怕又有哪個愛國者被氣到自爆，這家夥一定是有意如此。
“這樣能屈能伸不能算叛國吧？”有人低聲嘀咕，話裏頗有欣慰的感動，淚光盈盈。
“弗蘭怎麽辦？居然已經出來了，那我們要不要打電話給他說明情況讓他回去？争取立功贖罪？”有人悄聲問道。
維克多深深吸了口氣：“不，他已經出來了，那就把他控制起來，他挨過拳頭，腹部與目标身體有接觸，我們要提取目标的體細胞！”
“是！”
一片響亮的回答，戰意凜然。
合作，或是活捉蕭恩，這是第一目标，被列入第一級别的成果。
獲取最新的體細胞，這就是第二級别重要的成果。
雲平台已經分析過目标的變異就是這兩天發生的，這個變異過程究竟是以何種線性演化很值得研究，但如果是随着時間變強大，那肯定是越新鮮的越好。
至于某個探員臆想的“他在變弱”，沒人敢相信，如果變弱，那爲什麽不躲起來，一個直播接一個直播這麽作死哪裏像是變弱了？
還是說變弱智了？
看看我們頭大的模樣，誰敢說這家夥弱智？！
所以如果直接能從弗蘭身上提取到，并确認有用，那攻擊計劃甚至可以再大膽一點了，實在拿不下活的，就拿死的。
沒有什麽不可以解釋的！
就算出再大的事，美國那麽多敵人也可以輪流拿出來背鍋！
“行動！代号運毒者。”維克多迅速給計劃起了個名字，雖然很奇怪但細想特别有道理。
杜蘭街一号，目标弗蘭.德波爾，采取電擊，不要接觸其腹部，身體以醫用袋或垃圾袋包紮。
指令下達，洛城的狂風大雨中突然有十幾部車子在街頭急速轉向，發出刺耳的轟鳴聲。
每部車裏都有人破口大罵，這鬼天氣執行任務已經夠不人道了，還動不動冒出各種奇葩要求，一會去買跳蛋一會去找萌寵，現在又要抓人還要用高級袋子包裝。
無數人都同時生出現打離職報告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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