牆上那個直播屏幕,仍然一片原諒色,富蘭克林,手機号碼——仿佛透着濃濃的諷刺在說“我,你大爺,打錢!”
看不到那頭發生了什麽,但估計這環節遊戲要麽直接停,要麽就得按着這死光頭要求才能玩下去。
完全是在線等的狀态。
一個本應該寵辱不驚的政客,被氣成這樣,老雷強忍着怒火扭頭,揮手對兩特勤:“沒你們的事。”
麥克喘着粗氣,一個服務生用身子擋住他的視線,不讓他再看到那片綠光。
這要是一口氣接不上來死掉,簡直就是國恥了。
“杜雷斯醫生,快點!”老雷看着跟在特勤後面有個白袍哥在小跑經過,連忙叫道。
那人頭也不回,應都沒應地消失,老雷心中突然有種不妙的預感,拿起對話器直接總統辦:“喂,我是雷...什麽?嗆到了?那要緊麽?隻是水?我知道了,請他保重!”
總統被水嗆到了,難怪那杜雷斯過門不入把堂堂中情局長都丢下不理。
不用說,肯定也是看這個猴版萬磁王的直播給氣的,必須采取有力措施,現在直播快成了一場鬧劇了。
“不管他是不是玩我們,你們給我頂住!”老雷拿着對話器轟得維克多耳膜都裂了。
還有!
“馬上派人去清掃除杜安街之外的那幾個地點!快,我們在洛城的人全派出去,沒有休假沒有病假,不管是被針紮還是斷腿食物過敏感冒發燒的全給我去那個聖巴尼亞醫院當内應,總之隻要沒進棺材的全都派出去!!!死了送那醫院太平間!”
“YESSIR!”維克多的回答簡單而響亮。
計劃需要調整了。
但,這裏一定是要拖住的,爲了争取時間。
…...
“給他充!現充!五塊十塊給他充到一千!别太快,算好間隔時間!”維克多趕緊下指示,這時候每争取一秒鍾都是好的。
“是每台麽?”一個分析師問道。
“是!”
就是要弄出賣腎集資的感動來,不管你是不是在玩,我們是認真的。
中控間,中間一個大屏幕上那張富蘭克林傲然睥睨着全場,綠光罩在每一個人頭上。
維克多看着那個滿鏡的美鈔,低聲罵了一句,實景模拟小組估計又得頭大了。那個小組在雲端消耗的資源特别大,但效果卻不怎麽好。
就比如現在這簡單的一張鈔票對着鏡頭,也絕不是把錢蓋鏡頭上,是手拿着還是用夾子,還是什麽别的方式,必須要分析出來。
這關系到變種人的性格與能力,主要是能力。
用手拿,那就不是什麽特别能力,但如果讓它飄在空中,那...後面就得跟上一排物理學家沖鋒陷陣。
輕吐一口氣,維克多隻覺得渾身酸爽,剛才太激動的後遺症。
可憐的惡評已經飄遠了,對面隐約傳來一些聲音,好像又發生了什麽事,不用維克多下令,已經有人處理音效了。
但,好像有中文内容,必須即時翻譯出來。
這種情況不明的感覺真是極其糟糕,維克多的眉頭都快擰成麻團了,他現在都不敢去了解領導們的想法,剛才那一幕不知道多少人被氣炸,如果連總統都...
這國要完!
…...
叮!
手機短信一條!
叮!
又一條。
“哥...”蕭雪無奈地點開一看,“有人充錢了,五塊...又有,十塊...三十的...”剛才看着蕭恩對着直播裏的人說的那些話,貌似也沒啥特别的,但怎麽那些人就這麽聽話地打錢了呢?!
蕭雪皺起眉頭,回想着哥哥剛才說的是什麽,好像就是說手機流量不夠不想直播了,難道就這麽一句就讓這麽多觀衆獻愛心?
這....
蕭雪還沒想多兩秒,手一滑,手機脫手飛起,劃了一道弧線落進了獎池。
中控間的一個屏幕上,原本出現的蕭雪的臉突然消失,變成了天花闆,然後一個玻璃缸,裏頭綠油油一片。
蕭雪有些驚訝,不知道蕭恩爲什麽把自己的手機拿走。
蕭恩眨眨眼:“沒給錢不給看。”
看什麽?
蕭雪剛要問就閉上嘴,大概是哥哥又發現什麽了,她看向飛到獎池那邊的手機,難道有人已經黑了我的手機用來觀察我們?
一想到這,蕭雪隻覺得心中一驚,擡頭看向蕭恩。
蕭恩輕輕笑了笑,擺擺頭示意:“看看我們多有錢現在,嗯?”
拳館内,被糊了一臉富蘭克林的手機安靜地倒在鈔票堆裏,蕭雪的手機靠着獎池邊,好像一個财迷扒着玻璃,癡迷地看着裏面那一堆鈔票。
大概是了,已經被人盯上了吧!
蕭雪輕輕歎了口氣,伸手摸了摸肩頭的小狗:“你餓了麽?要不要先給你找點吃的?”
…...
哈德蒙實驗室裏的人隻要往牆上看,滿眼都是美鈔。
“這錢是什麽意思?”有人呐呐問道,一個技術員。
“大概是他搞的擂台獎金。四萬塊。”邊上一個分析師輕聲回答,突然又疑惑開口,“這有四萬麽?我看到的多半是二十美元。”
“大概隻是說說而已,有時會誇大點。也可能一百美元都鋪在下面了。”前面那技術員自以爲是地輕聲解釋。
“那邊說什麽?大聲點!”維克多擡頭看向這邊。
“頭,我們在說這裏的錢好像沒有四萬塊那麽多。”那個分析師舉手報告。
維克多擡起頭,目光頓在那B手機的鏡頭内,滿屏的鈔票,但是...有人覺得不到四萬塊。
推特上說的可是四萬美刀的,這啥意思?
“查!”
靜态圖像隻有一張,但剛才手機晃動鏡頭時似乎有把這玻璃缸全景拍下來,馬上調出來拆成十張比較清楚的靜圖,丢上雲平台,這任務用不着這兒的人,隻要找幾十個眼力好的收銀員配合去幹。
答案十秒鍾就過來了:除非這玻璃缸的角落放着三紮百元大鈔,否則這裏大部分都是二十美元絕對沒有四萬!
維克多頭都大了,瞪着結論:“他是在騙人還是說...”
“頭,會不會他就是想讓我們打賞來湊到這筆錢?”有個分析師高聲提出一個想法。
“繼續!”
“他的計劃是擺擂台,然而他發出的推特提到了初始獎金有四萬,然而真實的他并沒有這麽多,于是想開個直播,弄點錢進來。”
“不可能,他怎麽可能弄不到錢,随便搶都能搶到了!”另一個人馬上反對。
維克多微微點頭。有這樣的力量的人,怎麽可能缺錢,就是随便搶,洛城那邊富人那麽多,昨天他還幹翻了米德利街...等下!
“查下米德利街有沒有彙報現金損失!”
“米德利街沒有相關彙報,我們的人在金威夜總會樓裏查到了軍火違禁藥品還有大筆現金,金威幫的阿姆拉斯和幾個親信逃到橙縣。另外馬諾利奧批薩店老闆報案說他被偷了三千美元。”
維克多托着下巴,他不知道應該不應該在這個問題上糾結,但他心中好像有一種要抓住什麽的感覺。
這感覺讓他很難受,所以他馬上安排:“丢上平台分析!我要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放了四萬在那裏,如果有,我們爲什麽沒看到,如果沒有,他是什麽意思!”
細節很重要,不知道多少偉大的計劃都是死在細節上的。
“我看這些錢,都是舊鈔票,”有個分析師小聲地嘀咕,“會不會就是批薩店裏來的?”
“那麽是報複老闆?”
“搶他的錢,還把他弄進醫院裏?”
“真兇殘!”
“确實兇殘!”
“從堆法上看也不太對,”一個分析師指着圖像,“正常要吸引人的注意要讓人感覺錢很多,應該把大面額的放在上面醒目的位置。現在我們看到的,就是玻璃缸的中心,那麽好像是沒有啊!”
“那如果有人來了,一看他這個就說他撒謊,那他怎麽辦?”
“這有什麽怎麽辦,他就捏着人的脖子丢到洛河裏呗!”
“平台有答案出來了!”一個分析師念了起來,“弗蘭.德波爾看過推特,沒有置疑上了擂台,所以四萬美元存在,判斷爲有部分爲支票!需要馬上查清誰給了這至少三萬五千元的支票。”
維克多長長呼了口氣,自己的預感是對的,有人給了蕭恩一筆還是幾筆錢,這人是誰,或說,他們是誰?
是否在蕭恩或蕭雪的近期社會關系之中。
還有,爲什麽給錢?
交換了什麽樣的利益!
他們代表着誰?
“頭,有人在說‘你餓了麽?要不要給你找點吃的’應該是B目标的聲音。”一個分析師摘下耳機叫道。
維克多臉肉抽動了兩下,咬牙閉眼,緩緩睜開,一字一頓往外跳詞:“發評論,發消息,說給他訂餐,給他送吃的去!”
“誰送?”有人輕聲問道。
“唉!”
“當然是特種部隊,咱們又沒有蜘蛛俠的聯系方式。”有人小聲嘀咕。
…...
拳館之中,很安靜,蕭恩負手面窗而立,看不到臉,外面的風很大,感覺窗子都在微微震動。
邊上的弗蘭終于緩過勁來,重重喘了兩下:“法克!你應該戴拳套!”
“阿哥,他沒事吧!”蕭雪看了一眼弗蘭問道。
“讓他休息半小時就好!”蕭恩看看自己的拳頭,“下次得再收點勁,還以爲這家夥多耐打呢!”
似乎自己應該戴個拳套。正式比賽要求參賽者戴拳套不是沒有原因的,不帶拳套對對手身體的傷害會更大。
對了,弗蘭勉強擡頭,扭頭看去,剛才好像聽到什麽直播?
我入鏡了?
剛才他好像整個胃都被擰麻了,但現在突然輕松起來,看到自己還跪着,羞恥的感覺瞬間湧上了頭。
然而他并沒有看到有手機在對着自己,前面是那個死光頭的腳,偏頭看過去,這個死光頭佬的漂亮妹妹正走過來,走向那個死光頭。
死光頭死光頭,弗蘭心裏痛罵個不停。
雖然之前他以爲這家夥會功夫,但他發現自己被一拳打成這樣跟功夫根本沒關系,這就是個簡單的勾拳打在了自己的胃部。
隻是力量太大了點。
見鬼,我應該繃着腹肌的,弗蘭擡起頭,半跪而起,這姿勢就沒那麽羞恥了。
蕭恩扭頭看看:“你這有别的拳套麽?”
“房間裏有一對舊的。”
“拿來給我。”蕭恩吩咐了一聲,又對着弗蘭笑道,“你要再挑戰一次麽?我戴拳套。”
“當然要!!”弗蘭硬着氣站起來,按着肚子,“法克!”
“對了,這次你準備放多少錢?”蕭恩眯着眼問。
“還要?”
“當然,這是另一次!現在獎池裏有四萬八千塊,想要拿走所有的獎金,你得放九千六。”蕭恩理所當然地回答。
弗蘭張了張嘴猶豫了一下:“好!”
“簽支票吧,還看什麽。哦,算了,反正你也跑不了,來吧!”蕭恩笑着接過蕭雪拿過來的舊拳套,靈活地套上。
随手啪啪兩下:“快點吧!”
“你拳套沒紮緊!”弗蘭直起身,看看他的拳頭說道。
“無所謂了!”蕭恩作勢要攻擊。
弗蘭小心地架起拳,他是個右手拳手,左拳在前面擋着臉,右拳放在下巴處,随時準備發出重擊。
蕭恩可沒打算讓他再發出什麽第一擊,又是跨前一步。
看着蕭恩近前,弗蘭剛要扭身發力,就感覺眼前又是一黑,整個人被打得橫飛出去,而且是直接飛出了擂台。
啊!
蕭雪在台下發出一聲驚叫。
還好擂台邊上鋪着厚實的墊子,弗蘭的身子砸在上面滾了兩下,倒成了個逗号。
又是肚子!
連着一陣幹嘔,這次他感覺自己幾乎要把整個消化道都給吐出來了。
蕭恩慢悠悠走過來:“一會記得把支票補上。”
弗蘭趴地上好一會,抹了抹臉上被打出來的眼淚和鼻涕,苦笑着擡頭。
這次他終于明白這絕對不是偶然,實力差得太遠,有拳套沒拳套根本沒區别,就算是拳王也沒辦法把自己打飛,這應該就是什麽中國功夫,但絕對不是花架子那種。
看着蕭恩淡漠表情站在自己面前,弗蘭服輸了:“我的天,你這拳頭可特麽太重了,我差點以爲我死了!”
“你以爲我開這比賽是爲了送錢麽?”蕭恩冷冷一笑,看看他死狗一樣趴着,“還要接着挑戰麽?我這裏不限次數的。”
弗蘭趕緊擺手:“你…要經紀人麽?”
蕭恩微微一笑搖頭:“經紀人?當然不需要!”
“怎麽會不需要呢?”
一邊說着,弗蘭掙紮着想站起來,然而難受勁沒過去隻能坐地上。
“爲什麽需要?”蕭恩反問他,示意這邊上,“來挑戰的,自己放錢,然後上台,被我打趴下,然後呢?你覺得經紀人在這中間能做什麽?”
“你不想去拉斯韋加斯比賽?去紐約麥迪遜廣場比賽?”弗蘭長長呼了口氣反問。
“不想去,想比賽的到這裏來找我。”蕭恩拍拍手,拳套丢一邊,“而且我打算一個季度打一個月,獎金嘛,以後會慢慢增多的。”
“我知道你需要什麽樣的經紀人了!”弗蘭叫道,“我可以當,你需要廣告代言吧!這裏可以上無數廣告,植入廣告!還有你接受媒體受訪,要收費!”
蕭恩扭頭對着蕭雪:“他說的是什麽個意思?你聽得懂麽?”
“就是商業運作。”蕭雪看看弗蘭,解釋了一句。
“對!商業運作!”弗蘭忍着痛腳步扭曲地走過來,“蕭恩,我說你現在這個做法有點粗糙了!”
“是麽?”
“就說一點,你一拳把我打成這樣,你覺得我還會挑戰你麽?”
蕭恩笑了,他當然知道不能勝得這麽明顯,總得給人留點勝利的念想。
“你是明白的對不對?”
“當然,我明白這個,不過當你不懷好意地靠近我妹妹時,我就想給你來一下痛快的。”蕭恩示意擂台,“那麽,你還想不想再來一次?一塊錢也可以挑戰一次!”
弗蘭搖搖頭,拿牙幫着把拳套解開:“我瘋了才會跟你再打!”
“看來我得更新一下推特,獎金池的數字也更新一下,你看這美國人民多有錢,我出四萬都沒人過來挑戰,簡直奇了怪了。”
蕭恩随口說道,卻沒去拿手機。
弗蘭看看他:“四萬不少了,今天天氣不好。”
“隻是天氣原因麽?”蕭恩似笑非笑反問,“或許是壞消息太多很多人都趕着回家收衣服了吧!”
這樓下原本幾百個人現在個個拿着手機包傘往外走,動作這麽齊整什麽原因還用說麽?
“是麽?”弗蘭慢慢走到自己放包的位置,把上衣穿起來,按了按肚子,雖然還是痛,但還是能忍受的那種悶痛,胃沒被打出血。
看着外面天氣,很糟糕很糟糕。
再看看那個玻璃缸裏的錢,弗蘭摸出支票,一支筆突然被丢到他手裏。
有些驚愕擡頭看向蕭恩,這肯定是他丢過來的,但丢得好準,他低頭寫下九千九百美元的支票,放進玻璃缸中。
快六萬美元了這裏頭。
聽說下午飓風就要上岸,洛城的風力已經升到八級,陣風九級,但這麽大額獎金,别說刮風下雨,就是刮石子下刀子也有人來。
“你手機在響。”弗蘭說道,突然注意到這玻璃缸邊上有部手機,裏頭好像也有一部,幾乎是每兩秒就叫一下。
等下,好像有什麽不對,弗蘭剛要仔細看去,脖子邊又是一痛,趕緊扭頭手捂頸部,可能是扭了。
蕭恩淡淡回答:“剛才直播效果很不錯,說快欠費就來了好多愛心民衆幫着充話費。”
弗蘭捂着脖子哈哈一笑:“這可真是,啧啧!”
蕭恩似笑非笑看着他:“真是什麽?”
說這個弗蘭底氣就足了,聲量至少大了兩分:“充話費能賺多少,直播這種事你直接讓他們打賞啊!反正網上這些人都是激情消費,你不趁機多弄點?”
“打賞...也有。”
“有沒有一千?”
“有一萬的。”
“一萬?”弗蘭搖搖頭歎息,“不多,簡直是太少了!”
“哦?我也覺得少了,是不是因爲這城市天氣不好?你剛才說紐約什麽的...建議不錯。”蕭恩一臉會考慮的模樣。
“一會你看我的,我給你主持保證你能賺幾百萬美金!”弗蘭信心滿滿地開口說道,“相信我!”
…...
哈德蒙實驗室,衆人面面相觑,他們親耳聽到了一個同胞轉變成了帶路黨的整個過程,這個混蛋。
“美奸!”
“斯德哥爾摩綜合症啊!”
“這就是爲什麽會叫他奸商的原因吧?”
維克多舉起手示意安靜,環視開口:“證據很清楚,弗蘭.德波爾有明顯叛國行爲,資料上平台,攻擊計劃不需要考慮他的安全。”
…...
聯調局洛城分局醫務室。
切斯躺在床上看手機新聞,上午喝了整整兩瓶的洗手液,吐得是天昏地暗,但功勞是穩了,而且安全地躲在這裏還有什麽奢求,就等着大事辦妥登台拿獎。
“切斯!”門哐一下被重重推開,米勒沖進來。
切斯下意識地滾下床。
米勒低頭看着床底:“行動了,你出來吧!”
切斯撐着床邊坐直:“什麽行動?我還在治療中!”
米勒搖搖頭:“去聖巴尼亞醫院治療,上頭有命令,算帶傷上陣。”
切斯一臉懵,吱唔着問道:“工會不管麽?”
示意自己的屁股,米勒沒好氣地瞪着他:“我也得去,我在那還有房間呢!”
“不去就地開除。”門邊傳來佩妮的聲音,邦尼也出現了。
昨天夜裏四個在聖巴尼亞醫院的探員再度聚首。
“我們能做什麽?”切斯苦着臉,伸手去拿衣服。
“需要做什麽有人會通知我們,方案不是由我們來定,快點。”佩妮擡手看表,臉色有點小憔悴。
…...
蘭利的那個地下室,在琥珀計劃中代号是“城郊别墅”。
在這裏,除了分析三觀這件事,還有别的一些任務要執行,就在伯德眼前的屏幕上,任務細化出來的條目達到了上百項,時間都是在倒計時狀态,人力物力的分配都要由伯德通過。
頭暈腦脹,眼睛酸澀,伯德微微活動着脖子,有點僵硬,這是太緊張的緣故,記得上次這樣的狀态還是自己寫博士論文。
西服下的襯衫也有點粘膩的感覺,這室溫已經調到了十七度,但看過去每個人都在冒汗,再低就有可能着涼。
完全沒有時間讓他們去休息洗臉,最多就是弄點營養劑補水。
情報工作就算是文職,也不是那麽輕松的,特别是這種時候,國運所系。
伯德長長吸了口氣,餘光掃到個急行的人影,目光一凜,知道又出事了。
“頭,翻譯出問題了。”一個華裔分析師小跑過來對着伯德急切說道,額頭上帶着汗星子。
“什麽問題?”伯德眯着眼看過去,跑過來說而不是電話,說明是真的很急。
“那書,我是說那網站上的那書裏出現了很多星号,有些字消失了!”
消失了?伯德皺起眉頭:“什麽原因?”
“我們不知道,需要支援。”那分析師喘了口氣,“能不能直接問那個作者?”
伯德打量了他一下,胸牌上顯示這分析師的名字叫史蒂芬.周,這樣的人能到局裏,必須經過嚴格的考核,雙重間諜的可能性不高,但他說的話實在是太敏感了。
琥珀計劃的密級多高他很清楚,就算是這裏的人也無法了解全貌,但并不意味着就可以把這裏的事洩露出去。
隻要露出一些口風,不知道多少情報機構要爲此發瘋。
伯德輕輕擡着下巴俯視這家夥:“怎麽問?”
史蒂芬周有一個明顯吞咽口水的動作,他緊張了,但還是開口回答:“用一個扣扣号加那個作者好友,跟他聊天,以讀者的身份,他最清楚。”
伯德目不轉睛地盯着這個分析師的眼睛,足足十秒鍾,緩緩開口:“杜比,你跟他過去。确認一下必要性。”
一個白人助理點了點頭,直接走到那史蒂芬周邊上:“跟我來。”
杜比帶着史蒂芬.周來到一個小隔間:“坐。”
“時間不多了,我...”史蒂芬周剛要開口就看到杜比擡起手示意他閉嘴。
“說說你的想法。”杜比冷漠地看着他。
史蒂芬周不安地看看門:“我沒有别的意思,隻是想把工作做好。”
“說說你是怎麽想的。”杜比面無表情地重複。
用力抓了抓下巴,史蒂芬周喉頭滾動了幾下:“那本書,缺少了很多字,我們不明白是什麽,這樣翻譯起來會難度很大。”
“爲什麽建議聯系作者而不是直接入雲平台?”杜比看着他,平靜地反問。
“可除了作者,誰會知道那些字是什麽,”他的聲音低了下去,然後突然又高了起來,“我是看到那網頁上有作者的扣扣号,如果我們加了之後,可以直接問他,另外還可以施加一些影響。”
杜比點點頭:“建議不錯,我們會派人去做的。”他站起身走出門。
站在門邊,頭也不回地說了句:“你就在這裏吧。”
門關上,喀聲反鎖。
史蒂芬.周目瞪口呆,呐呐擡頭:“那我現在做什麽?”
無人應答。
杜比回到伯德邊上低聲彙報:“他的建議有合理性,我們可以有兩個方案選擇,一是直接用靓号加羅小飛的扣扣,以讀者的名義,還可以用打賞發紅包的方式取得他的信任直接問他,另外就是從他的好友列表中取一個号過來用。”
伯德眯眼想了一下:“去做吧。前一個方案。号碼的資料要能獲得羅小飛的好感,這個人接下來一定會再跟目标聯系,很重要!”
“是的長官!”杜比小跑着離開。
自從社交媒體發展以來,中情局就從來沒有放過這個戰場,誰說我們不會用扣扣的,中情局收集的靓号不要太多。
至于這十來年的網絡文學,那也是專門有人在分析的,隻是由于影響力不如那些社交大V,通常隻作爲輿情資料的補充,分配的人力資源都不多。
就五個分析師,面對雲爆彈似的網絡小說,那隻能說是光看目錄和簡介就夠累死八十回了。
看看吧,現在這十幾号人馬對着一本不過二十幾萬字的小說就已經快抓狂了,那上百萬字的呢?還有幾千萬字的在排隊等着呢!
伯德一想到這個,突然背後一片冷汗,他好像摸到點什麽東西了。
文化戰!
那個光頭要在美國搞的事,現在已經能分析出幾個方向了。
“娜塔莉,馬上把這件事彙報進平台!”
…...
一個單獨的小房間,杜比帶着兩個人,兩個混血技術員,政治過硬的在這個時候用着放心。
“要用這個網站的号麽?我們可以馬上盜一個有錢的給他打賞。”
比爾電腦上開着網頁,正是那個書站。
這工作做得有點晚,早應該弄點号的,局裏之前對這個重視有點不太夠。而且用美元也沒辦法充值,都是一堆麻煩事。這計劃太重要又不能随意動用那邊的資源。
你讓那些個拿美元過小日子的大V們突然去打賞一本網絡小說,那簡直就擺明着這裏頭有事。
所以,悄悄來吧,盜個号無聲無息,看網絡小說的人丢點錢喊破天也沒人理會。
杜比點點頭:“試下。”
看着比爾開始破解工作,中情局玩這個簡直就是虐菜,瞬間一排排賬号被列了出來,上面有名字有賬戶餘額還有關聯的扣扣号。
排列,按餘額大小。
最前面的那個顯示有一萬多币。
累計消費也超過一萬了。
居然這麽能花錢,杜比稍有驚歎,覺得局裏應該加大這方面的研究分析資源。
“打賞多少?”比爾輕聲問道。
杜比點點頭:“一萬多,挺好的,我記得這羅小飛挺窮吧,還是學生,那給他幾百當生活費應該夠了。”
杜比扭頭對另一個開口:“林克,你把那扣号拿下來,一會你主聊。”
蘭利的超算隻用一秒鍾就把那扣扣号給弄到手了,改密改資料,一個萌妹子扣号出現,連空間裏都找了幾張生活照上去,都是海外旅遊曬幸福的照片,有吃有喝有玩有樂,還有各種對真愛的向往。
“頭,我可能對妹子的心态把握不好。”林克猶豫開口,要他裝妹子不是不可以,但他擔心被發覺不對。
“沒事,離約炮點早着呢!到時候自然有人接手。”杜比無所謂地開口,“去做!”
“頭,我準備打賞了,五百夠麽?”比爾擡頭問。
“應該夠了,”杜比輕哼一聲,“打過去!”
鼠标移動,登陸網頁,然後打賞...五百币!
杜比點點頭,對着林克:“加他,告訴他你喜歡他的書,給他打賞了。”
林克迅速鼠标點擊加好友,把羅小飛的賬号輸入進去,點擊了添加,信息是:你是蒼穹霸體的作者麽?這書,我好喜歡的說!給你打賞五百了!
“頭,你看這句行麽?”林克問道。
杜比眯起眼看了兩遍,目光落在兩字上:“的說?”
這句話看上去就這裏最刺眼,情報工作是來不得半點馬虎,每一個多餘的字都有可能隐藏着特别的信息,那麽這兩個看似多餘的字,有什麽别的意思?
别是想通風報信吧?
“萌妹子喜歡用的語氣詞,”林克猶豫了一下,又開口,“我本來想用咯字,但平台上說這是中國那邊局部地域方言語氣詞,萬一對方有偏見就不好,所以少用。”
杜比沉默兩秒,開口:“加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