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德華街馬諾利奧批薩店,用餐的人開始多了起來,叫外賣的電話也連續接了好幾個。
希妮身姿曼妙,穿花似地在桌間走動着,送餐點,拿錢收小費,應付着客人的調笑,媚眼抛得如同昨天的暴雨。
馬諾利奧眯着眼看着那充滿活力的身影,這女人給自己的店增加了不少人氣,他輕輕舔了下發幹的嘴唇,想着怎麽把她弄上手。
手機又響了一下,馬諾利奧看了一眼,這個特别業務專用手機每天的訂單也不少,但利潤更高,因爲不用爲此繳稅。
送餐員都已經出發了。
“那中國佬今天還沒來麽?”馬諾利奧問道。
“哦,昨天我接到電話,好像是他家人打來的,問他怎麽還沒回去。”一個員工回答道。
“你給他打個電話,他不能把車子騎回家,那是我的财産!”
“好的老闆。”那員工去打電話了,沒過一會擡起頭,“關機了。”
馬諾利奧點點頭,他才不在意蕭恩是不是不來上班。反正還有五百美元的押金在他這裏,如果這家夥一去不回,馬諾利奧才高興,送餐員工作簡單,蕭恩這樣的人一招一大把。
隻不過現在處于一個非常微妙的時機,他的那個特别業務需要有一個合适的替罪羊,蕭恩是他選中的對象。
往外賣裏夾特别的東西不是現在才發明出來的,但被網絡化之後,生意突然變得特别好,暗網上下單,城市中的某個節點會送貨,效率高,付款有保障。
收益越來越高,這讓馬諾利奧愉快的同時也感覺到了一絲風險。
有傳言說互聯網對傳統經濟打擊很大,放在哪個領域都一樣,舊的零售商們如果感覺自己藥丸,那麽一定會暗地裏使壞。
因爲這是在破壞曾經的勢力格局,當老勢力發現自己的收益下降很多之後,他們會怎麽辦?
總結反醒,積極加入這場新經濟大潮?
不!
馬諾利奧知道地下社會自有規則,那就是比爛。
我不怕自己爛,隻要你比我更爛就好。
這方面馬諾利奧不擔心,他隻是個零售商,上面還有好幾層的關系,牽扯很多。
還有一個擔心,就是官面上的,加調局也不全是吃幹飯的人,他們哪天就會知道有這樣一個銷售網絡存在洛城。
馬諾利奧已經聽說條子們在留意送餐員了,那麽一旦出了問題,自己可能成爲調查對象,這種時候,就要有一個人承受這種調查。
他了解過蕭恩,一個華人新移民,除了一個妹妹,沒有别的親人,在這裏沒關系網,也沒錢,這樣的人簡直太合适不過了。
馬諾利奧知道條子們都是什麽德性,也知道那些指定律師是如何辦事的,前者急不可待地把人抓進去,後者急不可待地勸嫌疑人認罪,無論他有沒有罪。
馬諾利奧沉思了一會,拿了個牌子遞給一個員工:“去外面挂起來。”
那是塊招工的牌子,招的是送餐員。
…...
米德利街,金威夜總會。
阿姆拉斯嘴裏叼着煙,一邊把玩着把金色的左輪手槍,一邊在辦公室裏等着小弟們過來。
他們找狗去了。
還有人去瑪法德家裏弄他的東西。
因爲阿姆拉斯需要一條可以找到瑪法德的狗,一條能追蹤痕迹的狗,還需要帶有瑪法德氣味的物品。
找狗并不難,過了一會兒,一條杜賓被帶到了阿姆拉斯面前,黑色皮毛,健壯的肌肉,吐着鮮紅的舌頭,一張嘴全是鋒利的牙。
這樣的狗和我們很搭!
“是小提姆的狗,名字叫泰格。”牽着狗的小弟說道。
阿姆拉斯挺滿意:“瑪法德的東西呢?”
“還在路上。”
“走,先上車!”阿姆拉斯決定今天就把這件事弄個清楚,如果沒有像自己想像中的那麽多麻煩,那就把那個華裔處理掉,一個受傷的病人,随便就很容易被弄死。
杜安街靠近洛河邊上的路旁,幾輛黑色的越野車開過來停下。
車門打開,阿姆拉斯跳下來,神色警戒地看着四周,今天的天氣還算不錯,風有點大,但沒有下雨,昨天的暴雨讓地上全是積水。
接着下來三個人和一條狗,另外幾部車的人也接連下來。
“昨天好像就是這!”哈桑說道,他要往樹林裏走。
汪!
那條黑色的杜賓叫了一聲,看到樹林子,有點迫不急待地要沖進去。
“真是條好狗!”哈桑誇了一句,“爲什麽看到它給我好熟悉的感覺?”
“因爲你每天都會照鏡子!”幾個人哈哈嘿嘿地笑了起來。
“你們别進去。把瑪法德的東西給狗聞一下。”阿姆拉斯叫道。一個小弟拿着一個袋子:“這是從他房間裏找到的内褲和襪子!”
“離我遠一點,我都可以聞到味了!”阿姆拉斯怒道。
等小弟把袋子拿遠,他從口袋裏摸出煙點上,重重吸了一口,吐出濃厚的煙霧。
拉狗那人努力控制着杜賓,另一個人把袋子打開給狗聞。隻見杜賓立刻狂燥起來,用力想要脫離掌控。
拿袋子的小弟趕緊把袋子丢在一邊,笑道:“連狗都受不了。”
“好了,牽着狗在裏面轉一下。”阿姆拉斯發話了。
于是一個小弟牽着狗,開始在樹林裏慢慢地轉悠,這時那隻黑色杜賓很興奮地跑來跑去,一會在地上聞一聞,一會在樹根撒一泡尿。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開始的嚴肅氣氛變得有些荒誕起來。
“認真點!”哈桑對着杜賓說道。
那狗看看他,低下頭一路小跑,然後找了個地方轉了幾下,本以爲是有所發現,結果下一刻就看到它弓起身子,小尾巴豎起,菊花中慢慢擠出一團屎來。
“哦雪特!太臭了!我受不了了!”
“死狗,居然拉屎了!”
站在阿姆拉斯邊上的那個小弟終于忍不住開口:“老大,你覺得這狗像是在找瑪法德麽?我怎麽覺得這就是普通的遛狗呢?”
阿姆拉斯臉皮抽動了一下,把煙頭丢在地上,大步向着樹林裏走去:“你們散開找。我就不相信,我還不如狗!”
…...
“老大,你來看這個!”
遠處有聲音傳來,阿姆拉斯向着那聲音跑去。
“這棵樹被雷打斷了,看上面,是燒過的痕迹!”一個小弟指着樹說。
“沒錯,這就是被雷擊過的。”兩三個人表示同意。
“那小子是在這裏被雷擊的?”阿姆拉斯扭頭叫道,“把那死狗拉過來!”
一個小弟蹲在地上仔細地撥弄着草葉和樹枝。
另一個人嘲笑地看着他:“你以爲你是聯邦探員麽?”
“閉嘴,我看過他們這樣辦事!”
“狗呢!”
“狗來了!”
杜賓過來後,在地上聞聞嗅嗅,然後在樹根處很痛快地又尿了一泡。
“老大,我怎麽覺得我們帶這狗來占地盤呢?”
阿姆拉斯看着地面:“腳印!我感覺得到。”
“老大,你能通神?”
“我也看得到!那不是,下過雨,那不就是腳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