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度看到黃連的時候,方莫從對方身上沒有看到一絲一毫驕傲的情緒,甚至連之前那種沖沖的味道都沒有了。
他臉色蒼白,似乎受到了什麽驚吓,眼神裏面滿是疲憊,一看就知道昨天晚上應該沒有睡好。
這是很正常的。
就算他不關心其他人,難道連自己的親人都不關心嗎?
别忘了,昨天晚上,黃慶可是直接被一個怪物追的走投無路了。
最終,甚至連屍體都沒有留下來。
就算是他不關心,他也會在乎自己的生命。
起碼,昨天晚上那種可怕的事情,他可不想再來一次了,于是在面對方莫的時候,他就變了一個模樣。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此時此刻方莫見到的,才是一個真正需要幫助的人。
不過,讓他驚訝的是,對方的表現,真的是很誇張。
噗通!
黃連跪了下來。
他連想都沒有想,直接就跪在了地上,而後砰砰砰地就開始磕頭,一句話都沒有說過。
雖然方莫通過之前的一些情況,外加他們身上的破爛,還有之前周凡給的眼色,大概清楚了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但,現在他仍然不是太相信眼前的這一幕。
略微有些誇張了。
不過,随後方莫就想到,如果自己昨天晚上經曆了絕望的一幕,今天有人就可以救援自己,他會怎麽做呢?
在他看來,這要分成兩種情況……
一種,是他跟葉傾城都沒有任何反抗能力,就算是爲了葉傾城,他說不定也會狠下心來下跪,說不定還要懇求更多。
如果是隻有自己一個人,那他說不定會強撐下去。
葉傾城對他的改變,不僅僅是實力上面的,還有尊嚴上面的。
雖然,他是從沒有尊嚴走來的,但那一切方莫很清楚,都是葉傾城爲了自己好。
不論是在末世降臨之前就殺人,還是在之後将他關起來,這一切都是爲了他好。
這一點,并不是她說出來的,如果是她說出來的,方莫或許還會懷疑懷疑用心。
畢竟在這個世界上,很多人都會打着爲你好的旗号做一些壞事。
這是方莫通過之前的一些經曆,親身體驗出來的。
他的實力,是他屹立在這個世界上面的重要籌碼,而這些籌碼,卻都是葉傾城給予的。
到目前爲止,一切都是來自于葉傾城……
也正因此,想清楚了這一切之後,方莫便看向了黃連,淡淡地道:“别老是跪着磕頭,有什麽話就直接說吧,我還能不讓你說話不成?”
“求你救救我們!”
“求你帶着我們去中心城!”
“求你不要離開隊伍了,我之前做錯了!”
黃連此時絕對是真誠的。
生命威脅之下,什麽尊嚴不尊嚴的,在他看來都不重要,如果方莫能夠保護他們,那他就算是跪在這裏再多上幾天,都是絲毫不介意的。
反正幾天時間又餓不死,但是之後卻可以獲得正常的生活。
這麽一相比,就算是跪下來,也都什麽都不算了。
人,總是會在失去之後才會珍惜。
很顯然的是,黃連就是這種人,他本來就已經失去了,但是此時此刻,他卻想要用自己的能力,強行将一切都挽回。
這麽做嘛,當然不是那麽簡單的,不過他卻要做,也必須要做。
否則的話,他就實在是扛不住了。
接下來的一切,都會給他造成巨大的打擊,他也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扛得下去了,如果扛不下去,很可能就會一命嗚呼了。
命面前,什麽東西都是次要的。
“什麽中心城?”
“這,他在說什麽?”
“我怎麽有點聽不懂?”
方莫還沒有回答的時候,站在黃連身後的人,此時已經都呆滞了起來,互相觀看之後,發現自己周圍的人也都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
此時此刻,他們内心裏面真的很驚訝。
因爲完全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啊。
就隻是知道,似乎他們面前這個人,除了掌握了一種可以讓他們安全的能力之外,還可以帶他們去一個地方?
中心城。
是一座城池嗎?
末世當中的城池,那豈不是說,裏面會非常的安全?
他們的目光,一下子都變得怪異了起來,尤其是有些人在看向黃連的時候,更是帶上了一些憤怒。
似乎,因爲他的隐瞞而不爽。
“這回事啊?”
方莫輕笑了一聲,道:“之前,你們可是很不歡迎我的啊。再說了,你們本身也對那個中心城還有很大的疑慮,我可不敢帶你們過去。”
“不,再也不會有了!”
黃連連忙擡起頭,懇求道:“就算是再危險,但隻要聽話,我相信在中心城裏面還是很容易活下去的,這末世……
簡直,簡直就不是人類應該呆的地方!”
此時此刻的他,跟之前判如兩人。
當時他還以爲,自己可以憑借着自己的力量,來一點點掌握更多的力量,甚至最後自己建立一個城池。
他覺得,自己的能力,不比那個方莫差嗎。
尤其是對方居然說殺人就殺人,還有一系列的規矩,聽聽就讓人不舒服了。
但是現在。
他卻根本不會想那麽許多。
能活下去,還能好好活着,不需要去面對這些怪物,同時更加不用面臨死亡。
這天下之間,還有什麽事情比這個更加重要的?
每個人都是這麽覺得的。
隻不過,黃連身後的人,此刻卻都對他很憤怒。
明明之前就知道了,爲什麽從來都沒有跟他們說過,甚至連一絲一毫都沒有透露出來?
這,是不是太過分了一點?
大家都覺得,自家這位老大,有些太過分了一點。
就算是不說出來,起碼也是要跟他們稍微提一下啊,應該給他們一個選擇的。
或許,黃連感覺到了這一切,他回過頭,狠狠地歎了口氣道:“你們以爲我不想嗎?
那個中心城,可不是一個好地方,那裏面的城主,說殺人就殺人。
就因爲一些人搞事情,不聽話,直接殺了幾萬人。
你們這些人,在幾萬人這個數字面前,不過就是一個零頭罷了。
你們就敢保證自己一定聽話嗎?
我不敢。
所以我不跟你們說,否則要是到了裏面再不聽話,說不定就會連累到我了!”
這是一個好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