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星懶的與這些守兵廢話,一股無形的力量湧出,籠罩全場。
一時間,所有守兵、獄卒仿佛中了定身術,根本無法動彈,一個個吓得腿腳發軟,臉色發青……
“你,去通知能管事的人來。”
高星指了指一個頭目模樣的守衛。
這麽一指,那家夥頓時能動了,趕緊應聲,然後掉頭就跑,生怕跑慢一步。
“你,帶我們去見蘇大人。”
高星又指向另一個守衛。
“是是是……”
此時,高星的身上,有淡淡的金光籠罩,加上那由然而發的強大氣勢,徹底震懾了現場的守兵。
沒有一個敢生出反抗之心。
“姨父……”
不久後,傅月池終于見到了姨父。
要不是有獄卒帶着,她真的不敢相認。
雖說有幾年沒見了,但印象中,姨父總是一副溫和的模樣,頗有一副儒雅的氣息。
當初,傅月池的姨娘也正是看中了蘇景勝的翩翩氣質,才委身下嫁。
但,此刻,蘇景勝看起來就跟乞丐一般,篷頭垢面,神情木然。
直到傅月池喚了幾聲,他的雙眼終于透出了一絲光澤。
“月池,他們……怎麽帶你進來了?”
“現在不說這個,我來看看你。還有,姨娘你不用擔心,她已經開始康複了。”
“太好了……”蘇景勝喜極而泣:“現在,我最放不下的就是你姨娘。她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高星則瞟向戰戰驚驚站在一邊的牢頭,喝道:“去,帶蘇大人去洗個澡,換身幹淨衣服,再把這裏打掃幹淨。”
“這……”
牢頭有些爲難。
雖說他是牢頭,但蘇景勝可是朝廷重犯,他哪裏敢輕易帶出來?
“不去嗎?”
一股威壓襲來,令那牢頭瞬間有一種陷入無邊的黑暗之感。
比死還可怕。
“去,這就去!”
緩過勁來,牢頭趕緊應聲,并親自拿鑰匙打開牢門,将蘇景勝帶出來……
“汪大人到!”
不久後,外面傳來一聲大喝。
接着,便見一隊官兵簇擁着一個官威十足的老者走下地牢。
“汪大人!”
“參見汪大人!”
牢裏的獄卒趕緊見禮。
“嗯!”
汪正堂應了一聲,眼光瞟向高星與傅月池。
“這位姑娘,你是……傅大人的女兒傅月池?”
傅月池淡淡應道:“汪大人,我父親已經不在朝爲官,所以,不必再稱他傅大人。”
“呵呵,無妨,當年本官與你父親也算有些交往……對了,聽說傅小姐在江南府天師觀修行,人稱傅仙子,精通道術與醫術。
本官前些日子還想着,有空閑時去江南府拜訪一下傅大人,随便也見識一下傅仙子的風采,沒想到,卻在這裏見了面……”
聽到這家夥假惺惺的一番話,傅月池不由皺了皺眉。
繼而道:“汪大人不必多禮,我父親現已告老歸鄉,在家養老,不再涉足官場之事,拜訪就不必了。
另外,我表妹蘇小婉,被巡撫家的那個畜牲淩辱,悲憤之下上吊自盡。
我姨父、姨娘白發人送黑發人,你們居然不去追究真正的兇手,反倒将我姨父抓起來,這是爲何?
是惹不起其他人,就随便抓人頂罪麽?”
聞言,汪正堂臉色一變,似乎想要發飙……
畢竟,他乃是堂堂三品大員,當着一衆手下的面被人喝斥,面上有些過不去。
不過,之前他在京城的确聽同僚提起過傅月池的事。
說傅月池結識了一個道家高人,當初禍亂朝綱的那個妖僧就是被那高人所殺。
後來,傅月池入天師觀,跟随在那個高人身邊學道。
一進地牢,汪正堂便猜到了傅月池的身傷,包括高星在内,也隐隐猜測,多半就是傳說中那個滅掉蜈蚣精的高人。
所以,這才壓住火氣,沒敢大發官威。
隻是,現在一聽傅月池說他抓人頂罪,心裏自然有點不爽。
“傅小姐,非是本官胡亂抓人,這也是上頭的意思,畢竟死了個巡撫……”
“荒謬!”
傅月池想起當年的事,不由氣憤道:“死個巡撫怎麽了?那是他咎由自取。當年我父親,以及不少朝廷忠良,就因爲反對那妖僧,結果被那昏君一首聖旨給抓了起來……”
汪正堂臉色驚變:“傅小姐,你怎麽能當衆诋毀當今天子?皇上乃明君,當年也隻不過是被那妖僧一時蒙蔽聖目……”
換作他人,敢這麽當面說“昏君”二字,恐怕汪正堂當場就要下令就地格殺。
“哈哈哈!”
聽到汪正堂說什麽明君,高星不由笑了。
“明君?他算哪門子明君?行了汪大人,身爲朝廷官員,你維護那昏君說話也屬正常,我們今天不是來辯論此事的。
我已經調查過,巡撫之死,與蘇大人無關。
說起來,蘇大人才是受害者。
你們這樣胡亂抓人,分明就是想推卸責任。
或者說,你們沒有能力去抓那殺死巡撫的明玉,所以……”
“這位想必就是天師觀的高道長,傅小姐的師兄對吧?”
沒等高星講完,汪正堂忍不住打斷。
“你既然是道家中人,那就不應該插手俗事,更不應該插手朝廷之事。
本官敬你是高人,所以,今天的事本官可以當作沒有發生過。
這裏是關押重犯的地方,還請二位及早離開,本官可設宴款待二位……”
此番話,表面聽起來客客氣氣,還說什麽設宴款。
但,言下裏,卻也不無威脅之意。
一口一個本官,架子不小!
“你找死!”
高星終于怒了。
一聲喝,頓如重捶擊鼓般,汪正堂眼前一黑,心髒驟然收縮,一口血湧上喉頭,又噴出口來……
“汪大人!”
“汪大人……”
一見此異狀,站在旁邊的守衛吓了一跳。
“本座警告你,别在我面前擺官威。你是不是以爲,本座比那明玉好說話?好欺負?”
一股淩厲的威壓,吓得汪正堂渾身直顫,面如死灰。
感覺在地獄轉了一圈。
就算在皇上面前,他也從來沒有如此驚吓過。
“汪大人……”傅月池适時發聲:“我姨父的事,你最好想清楚,别想着胡亂安一些莫須有的罪名。
還有,你必須還我表妹蘇小婉一個公道!
言盡于此,告辭!”
說完,傅月池拉着高星的手轉身離開。
二人剛一走,汪正堂站都難以站穩,被一衆手下攙扶着走了出去。
“大人,蘇……蘇景勝的事,怎麽辦?”
“回頭再說,先好生照管着……”
經此一吓,汪正堂哪裏還敢耍什麽幺蛾子?
其實,抓蘇景勝正是他的主意。
巡撫一死,朝廷震怒。
但汪正堂卻感覺這是他上位的大好機會,爲了交差,便找了個借口,先将蘇景勝抓起來。
并一口咬定,說是蘇景勝懷恨在心,便找人上門報複,殺了巡撫大人……
……
淨雲庵後山。
高星帶着傅月池禦劍而飛,并全力釋放神識,搜尋着明玉的蹤迹。
這是高星猜測的地點。
因爲,明玉已經入魔,按照正常情況,蘇小婉已死,屍首保存不了幾天。
但,明玉一心想要複活她,肯定會想辦法。
而這一帶,有着他們從小到大滿滿的記憶,所以,明玉很可能會在這一帶滞留……
換作普通人,漫山遍野找一個隐藏起來的人談何容易?
但,高星在半空中飛着,神識覆蓋範圍差不多在百丈方圓,找人自然就容易多了……
僅僅過了大半天,高星便發現了一絲不同尋常的波動。
循着波動,找到了一處隐蔽的山洞。
“沒錯,這家夥就躲到這裏面,洞口還布了禁制。”
高星擡手破了禁制,傅月池方才看到山洞口。
“師兄,我們硬闖嗎?”
“别,現在還不清楚他的情況,還是引他出來吧。”
高星凝出一絲真氣,化氣爲音送入洞中:“明玉,别躲了,把小婉的屍首帶出來。”
靜等了片刻,
一道人影仿佛鬼魅般飄了出來。
看清對方之後,傅月池不由吃了一驚……因爲,此刻的明玉,看起來有點令人驚悚。
渾身上下,似乎籠罩着一縷黑煙,雙目泛着一種赤色的光澤,恍若妖魔。
“你們是誰?怎麽找到這裏來了?”
明玉的聲音有些飄忽,仿佛是幾個人同時在不同的方向說話。
“你就是明玉吧?她是小婉的表姐,小婉人已經不在了,你爲什麽要把她的屍首帶走?”
“小婉的表姐?”
明玉愣了愣。
“沒錯,你知不知道,你的瘋狂行爲害得我姨父入獄,害得我姨娘奄奄一息,虧得我們及時趕到,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生前,你不珍惜我表妹,她死了,你卻把她的屍首帶走,有意義嗎?”
“哈哈哈!”
聽到傅月池的話,明玉瘋狂地大笑起來。
但,眼角卻有一滴淚滑落。
是一顆血淚。
“沒錯,我沒有珍惜她,我枉修十幾年,卻沒有渡她的本領。所以,我現在要彌補,我要救活她……”
“荒謬!”高星冷冷道:“就憑你現在的修爲,妄談什麽救活她?”
“那你能嗎?”
明玉反問。
高星搖了搖頭:“我也不能!”
明玉凄楚地笑道:“呵呵,那還多說什麽?我今天不能救活她,不代表以後不能。我每天渡精氣給小婉,以維系她的肉身不腐。
用我的靈魂溫養她的靈魂,讓她靈魂不滅。
我會踏遍千山萬水,尋找上古青蓮種,種在她的體内。用上古青蓮的生命本源,喚醒她的生命活力。
佛祖不渡她,我渡她……
哪怕最終失敗,哪怕最終走向寂滅,我,無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