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緊緊咬着嘴唇，神情不停地變幻着。
高星也不急，倒了一杯茶慢慢喝着，等着小白整理思緒。
過了一會兒，小白終于擡起頭來，眼圈紅紅道：“師兄，我……我到底是人，還是妖？”
高星歎了一聲，果然，她想起了自己的一些身世。
“小白，你怎麽這樣問？”
“因爲……在看到小青蛇的那一刻，我的腦海裏突然出現了一些奇怪的場景……我的身邊，好多好多蛇。
而且，有的還長着人的身體。
還有……小青蛇……感覺好熟悉。
不知爲什麽，看到小青蛇的時候，我有一種莫名的親切感，以及心痛的感覺。
師兄，我想，我不會無緣無故想到這些，它們，應該就是我的記憶。
如果這些記憶是真的，那麽……我到底是不是，也是一條蛇？或者說，是蛇妖化形？”
高星也不是故意想要隐瞞什麽，隻是想給小白一點時間。
既然她自己想起來了，那自己講出來，就不算洩露天機了。
“小白，你說的沒錯，你的确是蛇妖……”
沒料，急于知道答案的小白卻一反常态，淚如泉湧道：“不要，師兄，你不要說了，求你不要說了……”
雖然心中有所猜測，但聽到高星親口講出來，小白的心裏很難接受這樣的事實，忍不住痛哭起來。
自失憶之後，她一直把自己當成人類。
哪知命運會來一個大反轉！
“小白，其實，就算你是妖，也沒什麽大不了。自古以來，以妖的身份修成正果的并不在少數。”
“可是，妖和人類，終究是對立的……”
“這隻是世俗的看法，人也好，妖也罷，出身由不得自己選擇。
但以後要走的路，卻可以選擇。
人，可以妖魔化。
妖，同樣可以求證大道。
小白我且問你，龍，并非人類，那它算是妖嗎？
金烏，也非人類，它算是妖嗎？
鳳凰，算是妖嗎？
玄武，算是妖嗎？”
這番質問，頓讓小白有些愣神。
過了一會，這才弱弱回道：“你剛才說的，都是……都是神獸，可，可我是蛇妖……”
“小白，你不要忘了，上古大神女娲娘娘，傳說中，其本體也是半人半蛇。
牡丹仙子，芳名遠播，但她的本體，也非人類，而是花木證道。
妖，隻是你的形體，而我們修道，最重要的是修心。
隻要你堅守自己的道心，早晚有一天會修得正果，成就無上仙道。”
小白明顯有所觸動，開始陷入沉思。
想了許久，另一個疑問又鑽了出來。
“師兄，有件事能不能坦誠告訴我？你是修道之人，而我是妖，你爲什麽要煞費苦心助我修道？”
高星反問：“修道不好嗎？”
“不是說不好，我隻是想不通，有那麽多妖，你爲什麽選中了我？”
“因爲你很特别、很有靈性，美麗、溫柔、善良……”
沒等高星講完，小白突然笑了：“行了師兄，我知道你沒有說真話。但沒關系，至少，我能感覺到……你是真心幫我的。
這就夠了！
師兄，我答應你，以後一定用心修煉。
你說的對，人也好，妖也罷，主要在于心态。
比如那個左威、還有桂良，爲達目的不擇手段，他們還算人嗎？
恐怕比一些妖魔鬼怪還要可怕……”
“沒錯，你能悟到這樣的道理最好不過！”
高星欣慰地點了點頭。
“師兄……”
“嗯？”
“今晚，我……不回房了……”
“啊？”
高星吃了一驚。
“我……我的意思是說，我不想……不想一個人呆着。我怕，醒來之後，我變成了蛇……
你要是不在，我真的……真的不知怎麽辦。”
原來，是這樣。
高星暗自歎息了一聲。
看來，小白還是有些難以接受現實，内心變得非常脆弱，很沒有安全感。
如此一來，自己便成了她唯一可以依賴的人。
既然她的情緒如此低落，不如……
于是，高星念頭一動。
繼而喝道：“小白，看這裏……”
小白聞聲瞟過去……
“嚓！”
伴随着一道閃電。
“啊！”
小白吓得發出一聲尖叫，整個人也彈到一邊。
“哈哈哈！”
高星卻看着手機，笑得沒心沒肺。
“師兄，你……你剛才……用的什麽法寶？”
小白一臉蒼白，下意識看了看自己的身體，并沒有被雷電炙燒的痕迹，這才驚疑不定地問了一句。
“小白你過來……”
“不！”
顯然，小白堅定地搖了搖頭。
她把閃光燈當成閃電了，自然有些害怕。
“你看這是誰？”
高星将相片放大，然後平舉着讓小白看。
“啊？”
小白一臉呆癡。
因爲，她感覺畫面中的女人好眼熟……
“小白，喜歡這個嗎？送給你。”
“這……這到底是什麽法寶呀？裏面爲什麽有個女人？”
小白有點躍躍欲試的神情，但還是沒敢過去。
剛才那一下，真把她吓到了。
“好吧，你等下……”
高星将鏡頭調整成攝像，先對準自己，并說：“小白，看清楚了，我是你師兄……”
然後，再将鏡頭對準小白。
“小白，你看裏面那個女人是誰啊？”
“啊？她在動……她……怎麽……”
小白感覺有點不對勁了……
“師兄，你别吓唬我了，這……這到底是什麽法寶呀……裏面那個女人，是不是我的靈魂呀？師兄……”
“哈哈哈，太好玩了！”
看着小白驚恐不安，躲來躲去的模樣，高星笑得越發開心。
笑夠了，這才收回手機，沖着小白招手：“小白過來，不用怕，這不是什麽法寶……”
“不是法寶？可它會放閃電。”
“不是閃電，要是閃電的話，你早就受傷了。”
這麽一說，小白方才稍稍安心，慢騰騰走了過來……
“你看啊……”
高星将手機放到桌上，點開播放。
“小白，看清楚了，我是你師兄……”
“啊，她在動……”
畫面裏，開始播放剛才的鏡頭。
“啊，這……這……”
看着播放畫面，小白震驚的說不出話來。
她現在終于明白，畫面中的女子正是她。但她想不通，自己爲什麽會鑽進這小小的方盒子裏。
還有師兄也在裏面。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攝魂法寶？
“小白，這不是法寶，這是我從别的世界帶過來的東西，名叫手機。”
“手機？”
“對！”
“等等……”小白突然想起了一個關鍵詞：“師兄，你剛才說，從别的世界帶過來的？”
高星眨了眨眼：“呃？我說過這句話？”
小白重重點頭：“沒錯，你說了！”
“完了，完了，我洩露天機了……”
高星故作懊惱地拍了拍額頭。
“啊？”小白急急坐下來，有些擔憂地看着高星：“師兄，沒什麽事吧？我還是不問了。”
真是個單純的姑娘。
細究起來，小白雖然修煉了幾百年，但她現在的心智完全就是一個少女。
高星愛憐地看了看小白，笑道：“我能有什麽事？既然話說到這份上，實話告訴你吧，我的确可以利用一種特殊的方法，穿梭于一些不同的世界。”
“真的呀？這……這得需要多大的神通？”
“與神通無關，我都說了，是用了特殊的方法。這個手機，就是我從别的世界帶過來的。
它不僅可以記錄各種影像、聲音，還可以随時看……嗯，看戲曲。”
“真的？”
小白有些不信。
對于古代的人來說，手機這東西一切解釋都是蒼白的，唯有演示才是硬道理。
這部手機裏，高星以前下載了一些電影在裏面。
于是，挑選一部點開……
“天啊，太神奇了！”
這下，小白終于信了。
“這是什麽戲曲呀？爲什麽不是在戲台上？”
“因爲這樣看起來更真實……”
“啊，這個和尚爲什麽收妖怪當徒弟？”
“這就是我剛你講過的，求佛也好，修道也罷，關鍵在于本心。這個和尚叫唐三藏，受觀音娘娘點化，前往西天取經。
大弟子叫孫悟空，本體是個石猴。
二弟子叫豬八戒，本體是個豬妖。
三弟子沙僧，是個河妖。
他們經曆了不少劫難，一路護送唐三藏西行，最終取得真經。
同時，他們也終于修得正果，成爲羅漢，或是佛。”
聽到這番講解，小白的眼神變得無比晶亮，忍不住捧起手機，津津有味地看了起來……
“小白，喜歡嗎？”
等她看了一會，高星問了一句。
“嗯嗯嗯！”
小白連聲點頭。
“喜歡的話就送給你。”
“嗯？真的？”小白驚喜地擡起頭。
“當然是真的呀，我這裏還有……”
高星一擡手，又取出一部手機，并打開相機，鏡頭對準小白連拍幾張。
閃光燈一閃，又把小白吓了一跳。
不過，反應沒起初那麽大。
“小白，你來看……”
高星将剛才拍的相片拿給小白看。
“這……真的是我嗎？”
“不是你，難道是我啊？”
高星微笑着回了一聲，又取出一個圓圓的東西遞給小白。
“這是……鏡子？天啊，照的好清楚！”
小白對鏡梳理了下長發，一臉震驚。
這玩意兒在後世再尋常不過，但在古代可就稀罕了，再精美的銅鏡也比之不上。
“這面鏡子也送給你。”
“謝謝師兄！”
如此特殊的禮物小白當然不會拒絕，激動地謝了一聲。
然而，她的驚喜還沒有結束。
高星繼續道：“現在咱們有錢了，明天帶你上街去買幾身漂亮衣服，還有胭脂水粉什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