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小子,你是怎麽回事?怎麽跟這些女鬼幹起來了?你把爲師的話當耳邊風?”
燕赤霞心有餘悸,瞪大眼睛沖着甯采臣怒喝。
剛才,要不是他及時趕到,後果不堪設想。
甯采臣一臉委屈:“師父,弟子聽到後院動靜不對,總不能置之不理,任由她們害人吧?”
“那你也得量力而行!”
燕赤霞再次喝斥了一句,繼而邁步走進破敗的大殿看了看……
又黑着臉走了出來。
“可恨,這些個女鬼居然趁我不在興風作浪,既如此,那就休怪我無情了!”
甯采臣吃了一驚:“師父,你不會是想去對付那隻樹妖吧?”
“我步步退讓,那老妖怪卻步步緊逼,再不出手,豈不顯得爲師怕了它?”
“有道理……不過師父,目前還有一件要緊事……”
……
正義山莊。
兩道黑影悄無聲息潛入。
二人明顯是江湖老鳥,身形無比輕靈,交流皆用手語或是唇語。
“分頭行動,先摸清他們有多少人……”
“明白!”
這兩個人,正是冒充高僧的蜈蚣精派出來的手下。
二人身着夜行衣,仿佛幽靈般分散潛行,開始四下裏搜尋人蹤。
結果很順利……
在第二間屋子裏,領頭的黑衣人發現地上的草堆中,有兩個男人和衣和眠。
黑衣人暗自冷笑,摸出一個小竹筒輕輕一吹……
他使用的,乃是一種特制的迷煙,一旦吸入,就算是修爲高絕的人,也會喪失戰力,變得迷迷糊糊,由人任意擺布。
吹完迷煙,黑衣人等了片刻,這才摸出一個小瓶,拔開塞子吸了一口,這才輕手輕腳推門而進。
來到目标面前,黑衣人不放心,又彎下腰伸飛快地點了幾下,想要封住目标氣穴。
哪知這一點,卻感覺不對勁……
下意識一看……
草!
沒錯,就是草!
地上躺着的根本不是人,而是兩個披着衣衫的草人。
中計了!
黑衣人臉色驚變,沒走大門,而是飛速竄到窗前,腳尖一點躍了出去。
“咚!”
哪知,剛一躍出去,一記悶棒惡狠狠敲來……
另一邊。
“定!”
另一個黑衣人也遭遇到類似的陷阱。
剛想逃離,耳邊一聲“定”,便身不由己定在原處。
“好了,我四處看過了,沒其他,來的應該就這兩個家夥。”
高星從房頂上一躍而下,沖着其他人輕聲道。
這一切,皆是高星的主意。
倒不是說他神機妙算,主要是與廖志一番交談之後,便隐隐感覺妖僧此行的目的不太簡單,多半有什麽陰謀。
爲防萬一,便作了一番布置,一行人輪流值夜。
結果還真有人摸上門來……
“這是……令狐家三公子?”
看清黑衣人真容之後,廖志不由吃了一驚。
“令狐家三公子?老廖,莫非你指的是令狐世家?”
令狐世家,在江湖中可謂聲名赫赫。
論底蘊或許比不上姑蘇慕容世家,但數百年的傳承也不容人小視。
三公子令狐信,更是家族同輩弟子中的佼佼者。
堂堂世家弟子,竟然做出如此偷雞摸狗般的行徑,也不怪廖志等人吃驚。
“你們到底是什麽人?爲何偷襲本公子?”
讓人沒有想到的是,令狐信居然倒打一耙,反過來責問高星等人。
這臉皮也真是沒誰了。
此刻,令狐信的内心裏可謂是驚駭莫名。
根據他打聽來的消息,這個廢棄的山莊内,不是隻有三四個人麽?怎麽一下子多出好幾個?
居然還有人認識他?
這可有點不妙……
“啪!”
令狐信話音一落,知秋便一個耳光扇了過去。
“王八蛋,居然說我們偷襲?你二人鬼鬼祟祟跑進來放迷煙,非奸即盜,說,誰派你們來的?”
“笑話,本公子堂堂正正……”
令狐信還待狡辯,結果卻被知秋一腳踹翻在地。
“少他娘裝蒜,就你這行徑還堂堂正正,說,是不是普渡慈航那個妖僧派你們來的?”
“本公子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這時,高星上前道:“知秋,把他二人分開審問,看他們的嘴有多緊。”
“嗯!”
結果,令人震驚的是,在高星等人花樣百出的手段折騰下,眼見着令狐信二人就要開口道出一些隐密。
哪知剛一開口,卻突然全身抽搐,七竅流血而亡。
“這……”
一衆人面面相觑。
過了片刻,知秋不由驚呼:“我想起來了,這……難道就是江湖中傳說中的噬心咒?”
“噬心咒?”
“對,傳說這是一種極端邪惡的邪咒,一旦中了此咒,隻要有背叛主人的念頭,就會經脈寸斷而亡。
從現在這情形看,多半就是此咒,或者是類似的禁忌之術。”
一聽此話,傅月池不由急道:“那怎麽辦?好不容易抓到兩個活口,一下子全死了……”
高星輕輕吐了口氣,瞟向傅月池安慰道:“沒事的,就算沒有從他們口中得到消息,但也幾乎可以肯定,他們乃是妖僧的手下。
想來,那妖僧網羅了不少手下,此地已經暴露,不宜久留,我們得換個地方。”
“可是,甯采臣還沒有回來,我們離開了,他回來找不着人怎麽辦?”
“那我們便在這裏多等一天,不過大家一定要提高警惕……”
天色未亮。
一行人陸陸回房休息。
高星毫無睡覺,留下來繼續值守。
過了一會,倩月池輕手輕腳走了過來……
“傅小姐,怎麽不去休息?”
“睡不着……對了,你還是叫我月池吧,身在江湖,用不着這麽多禮數。”
傅月池挨着高星坐到房頂上,眼神有些迷茫地看向遠方。
“你在想你爹爹的事?”
“嗯,我很小的時候,娘就病故了,是爹把我拉扯大的。如今,他落入妖僧手中,兇多吉少,我這心裏……”
說到這裏,悲從心來,忍不住低泣出聲。
“傅……月池,不用難過,妖僧抓的并不止你爹爹一個。據我猜測,你爹爹應該暫時沒有性命之憂。
那個妖僧這次大張旗鼓,目的絕不簡單,應該是想趁此機會排除異己,誘捕更多與它作對的人。”
“他……真的是妖?”
“沒錯,這個我完全可以确定!”
傅月池幽幽歎了一聲,語氣有些擔憂道:“那……那我們這點人手,鬥得過那個妖僧麽?”
換作以前,當着一個嬌滴滴的大美人,高星必然是豪情萬丈,一臉激昂地回答:“必須鬥得過啊!”
但今時不同往日。
年齡增加了、閱曆增漲了、心境也提升了。
所以,稍稍沉吟了一會,這才一臉凝重回道:“月池,凡事無絕對,我無法給你肯定的答複。不過,人間道,容不得妖邪橫行無忌。
自古以來,妖邪禍亂世間的例子不在少數。
但最終,幾乎都不會有什麽好下場……”
一番勸慰之後,傅月池的心情稍稍有所緩解。
這時,高星忍不住問了一個盤旋在心裏許久的疑問:“對了月池,你爹爹隻有你一個女兒嗎?”
按照電影劇情,她還有一個姐姐,名叫傅清風。
沒料,傅月池點了點頭:“嗯,我娘在我兩歲那年就病故了,我爹怕我受委屈,一直沒有再娶。所以,他隻有我一個女兒……”
好吧,看樣子劇情是真的變了。
又聊了幾句,傅月池突然問道:“對了,你……你是天師?”
高星愣了愣。
如果按照門派的規矩來說,他的确是天師。
因爲天師派曆代掌門,皆稱天師。
但是,對外界的人來講,“天師”這個稱呼,意味着一個至高無上的境界。
高星不想去解釋本門派的内情,所以微笑着搖了搖頭:“以我目前的實力,距離天師境界差太遠了。我要真有天師的實力,區區一個妖僧,一根手指頭就能捺死它,何必等什麽機會?”
“噗!”
傅月池忍不住笑出聲來。
高星眨了眨眼:“笑什麽啊?”
“沒什麽……隻是覺得你說話很風趣,一根手指頭捺死它……”
說到這裏時,傅月池還指出一根纖纖玉指,在掌心輕輕按了一下,又道:“是像這樣嗎?就像按死一隻螞蟻一樣?”
她的可愛動作,倒是把高星也逗笑了。
“其實,可能比這樣還簡單。”
“啊?”
“真正的天師,或許都不用出門,一個念頭就能斬殺千裏之外的妖魔鬼怪。”
“啊,我聽說過,是不是就是劍仙之類,說是可以神魂出竅,禦劍千裏之外什麽的。”
“差不多吧……”
這一聊,便感覺時間過的特别快。
不知不覺,天就亮了。
也不知哪裏傳來幾聲悠長的雞鳴……
高星突然想起一事:“啊,差點忘了,今天還得去村裏一趟,把公雞拿回來。”
“公雞?”
“對,到時對付那個妖僧或許用得上。”
……
傍晚時分。
甯采臣終于帶着師父燕赤霞匆匆趕到山莊。
一番介紹與寒暄之後,一行人圍坐在屋子裏,開始商議作戰計劃。
燕赤霞道:“既然這裏已經被妖僧盯上,那就沒有再隐藏的必要了,事不宜遲,不如今晚就動手。”
廖志卻有些擔憂地說:“燕大俠,咱們是不是先去普渡寺摸摸底?萬一中了對方的埋伏可就不妙了。”
“沒有那個必要,摸底說不定會打草驚蛇,不如出其不意……再說,憑我們這陣容就算硬闖又有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