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海舟連這些戰鬥力強大的漢子也不帶走。
下來山坡給那位拍照的軍官,指點了上面不知道掩埋過多少人的墳場,易海舟就等着離開返回了。
沒事兒審問唯一幸存在船上的那名船員,承認了他知曉的一切。
無論是佯裝偷渡蛇頭去難民營蠱惑人登船運過來充當獵物。
還是三天兩頭,都帶着各種富賈名流來消遣娛樂。
這一切都運轉了相當長的時間,而最近的碼頭那邊,還有個他們的轉運莊園,所有客戶都是先期抵達莊園之後,再通過私人碼頭前往這座獵人島。
幾條船,多少人的配置都交代得一清二楚。
而在受到襲擊的第一時間,跳船後被擊斃的船長已經通過衛星電話向莊園那邊示警。
沒有多少追殺過去的意義了。
易海舟要的就是斬斷這塊每月估計能産生上千萬美金的罪惡殺戮場。
讓對方接二連三的受到重創。
那就夠了。
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他肯定不會奢望對方會就此收手,但起碼會收斂不少。
對北聯邦軍方好像在趁機要獲取點什麽的做法,他更不在意。
起碼能讓這片海域周遭的國家有些注意力,也是好事情。
遇難的六七十位無辜難民,被水兵們擡過來排躺在碼頭上。
和所有武裝匪徒一起。
由潛艇上的神父祈禱做儀式然後挖掘埋葬。
簡單的一個樹枝十字架,就是這些人最後的歸屬。
無論苦難悲慘還是忘乎所以的一生,最終都被挖掘機推動碎土簡單掩埋。
整個過程都在水兵軍官的鏡頭之下被記錄。
不過啰裏啰嗦下來,幾乎就到傍晚才能離開,帶着所有的難民回軍事基地。
潛艇不可能靠得太近,反倒是那艘遊艇除了操控台被打得支離破碎的操控台,客艙更是被丢了枚手雷。
發動機艙卻沒受到任何損害。
水兵們熟悉,三下五除二的清理駕駛舵機,找出手動操作系統,操控遊艇運送幸存難民返回潛艇。
當然是裝在潛艇甲闆上,包括傷員都隻能躺在甲闆上。
可直到所有人都準備登艇離開,紛亂嘈雜的人手僅僅剩下最後一部分。
才發現埋葬地旁邊有個連走路都不會的嬰兒,包着用什麽衣服撕碎做的尿布片,一頭漂亮的金色卷毛,爬在土堆上還呵呵呵。
忙碌了一整天的人們有些沉默了。
孩子,特别是剛剛來到這個世界的孩子。
這未免太殘酷了。
舉着鏡頭的軍官想起來:“好像……剛才有個金發女性的遺體邊,就看見這孩子了,還以爲有其他親人能帶走呢。”
易海舟提着自己的槍械包想硬着心腸走掉。
可隻看了一眼,那孩子睜大淡藍色的眼瞳對着他呀呀呀的揮手。
他就苦笑起來。
難民們自己都朝不保夕,這些水兵更不可能收養孤兒,幾個大漢還要回到自己那戰火紛飛的地方去。
也就易海舟。
面對什麽刀光劍影、莺莺燕燕都能心堅如鐵的他,唯獨看見這孩子的眼眸。
純淨得一塵不染的眼神,無法心狠的轉身。
水兵們都看着他,看他無奈的搖搖頭,伸手從埋葬了很多人的土堆上,單手抱起那個孩子。
哪怕戰術背心上沾滿了硝煙和血腥的氣息,這孩子卻好像一點都不怕他,咿咿呀呀的反倒是蹬着戰術背心彈匣包,爬上易海舟的肩頭去摟他的脖子。
仿佛冥冥中有種聲音在讓這孩子盡量去的争取生命。
易海舟笑了,笑容中那些苦難無奈的東西忽然煙消雲散,不就是帶個孩子回去麽,海邊漁村随便多雙筷子都能養活長大。
沒準兒以後還能跟着自己打遍天下呢。
周圍沒有什麽認識的人,易海舟反而難得真情流露的,在還在額頭親了一口。
以後這就是自己的親人了。
放着那些因爲來打獵暴斃的富商的身份可以獲取什麽樣的财富不管,放着那些戰鬥力強悍的年輕大漢不去收編。
易海舟卻僅僅收獲了這樣一個孤兒。
在可以看見的未來不會給他帶來任何好處的孩子。
一手提着槍械包,一手抱着孩子的他,順着落日登上橡皮艇的時候,還護着孩子不要被茫茫的海面給吓着了。
好像他一貫被壓住的那些情感,終于可以傾注到這個小不點身上。
因爲可以不用在乎回報。
隻是他沒注意到身後,那水兵軍官舉着相機拍得格外認真。
更沒注意到橡皮艇靠幫時候,已經擠在潛艇甲闆上的難民中,居然有人偷偷的拿着手機在拍攝。
就像這一整天,居然還有人埋怨槍手們激怒了這些武裝分子,讓他們失去了自己的親人。
同樣一件事,在不同人的角度,會得出完全不一樣的看法。
易海舟已經顧不得這些了,帶着幾條大漢回到休息室。
把所有的收獲跟他們都分配了下。
手機平闆電腦之類盡量拿走自己去看能不能用。
步槍沖鋒槍基本上都給了大漢們,易海舟隻收了幾支手槍。
夜視儀、熱成像儀交給他們帶回去。
等到了軍事基地那邊,就告别各奔東西了。
就像對待那個孩子一樣,易海舟對這些半數都帶着傷的大漢們很真誠。
到軍事基地的銀行再取了些錢分給他們,因爲這種萍水相逢以後不會有再見。
他反而不用掩蓋自己對他們的喜愛。
大漢們眼巴巴:“就不能跟着您再這樣幹活嗎?比在我們鄉下來勁多了!”
易海舟搖頭:“我隻是爲了追查罪惡,所以以後的日子祝你們好運吧,我得想辦法返回……”
直到這時候易海舟才想到,卧槽,多了個孩子,這沒法順着普通航班回東南亞了!
隻能給索菲娅打電話,要商務機公司的聯系電話。
公爵女兒在電話裏歡快的嘲笑了他:“你以爲誰都能訂商務包機嗎?你有VIP資格嗎,還有你有什麽方式來結賬?告訴我你在哪,我讓飛機把你送回帕黎來吧。”
求人嘴軟,易海舟也沒那麽硬氣:“你就幫我訂一下返回東南亞的,最便宜最小的那種,我把錢給你。”
索菲娅哼哼的問明白所處方位:“有沒有再勾搭個什麽姑娘啊?一個人回去嗎?”
易海舟連忙沒有沒有,說了才覺得我特麽憑什麽這種口氣:“撿了個孩子,加上攜帶了不少槍械,所以沒法按照普通航班入境返回,幫幫忙。”
索菲娅吃驚:“你還有這種癖好?多大的女孩兒啊?”
易海舟頓時覺得你們貴族階級玩兒得可真夠奔放啊:“一歲都不到的孤兒!家人都被那些玩獵人遊戲的人渣殺了!你懂嗎?!”
曾經也跟人渣們同行的索菲娅馬上不說話了,委屈的小聲:“我不知道嘛,好啦好啦,過些日子我過去看看他,有名字了,我給他做教母。”
易海舟沒好氣:“滾!啊,還是幫我把商務機定了,多少錢?”
索菲娅輕松:“這才多少錢,說好了,過些日子我過去看你,記得想我哦,木啊……”
挂了電話看若無其事做清潔的波娃:“他沒事了,安全返回還收養了個孩子,我就知道他是個心懷善良的勇士。”
波娃頭都不擡的嗯嗯嗯。
索菲娅觀察:“你知道他現在返回哪裏嗎?”
波娃還是低着頭NONONO。
索菲娅就很有優越感的呵呵:“我就不明白他還要回到鄉下去做什麽,來歐洲到處都是需要他的機會!”
波娃就差跪在地毯上收拾索菲娅的的鞋子靴子了。
公爵女兒很滿意:“既然他不過來,那我們明天就回南歐去,到蒙德裏鄉下的城堡去見見我父親和兄長們,從他們那要點零花錢啊。”
波娃默默點頭說是。
可過了半小時後,她終于忍不住:“小姐,你答應要幫他訂商務包機的……”
沒見着打電話啊。
索菲娅哈哈哈的大笑:“我就等着看你什麽時候提這個!”
不屑的展示下手機屏幕:“現在都是電子自助下單了,不知道吧?裝,繼續裝呀!”
鄉下來的姑娘又隻好過去給公爵女兒捏腳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