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貴妃哭道。
“如果是以前,朕可能還信你,隻是有了太子妃的事情……朕才明白,所謂的姐妹情深,真的太假,既便是親的堂姐妹又如何,該背叛的時候,絕對不會有半點心軟,至于你和元後……你們兩個的關系就更遠了,朕當時怎麽就會相信你是一心一意的爲了照顧她,一心一意的把她當姐妹的……”
皇上笑了,眼角的淚痕滑下。
他的确是蠢了一些,以爲何貴妃和元後是同族姐妹,自有情義,不可能害元後的。
如果沒有東宮的事情掀出來,他到現在還是迷信着這樣的說法,到現在也會依然寵信着何貴妃,因爲她是元後的族姐,看在元後的份上,他也要照顧着她,讓她在宮裏過的好好的,可誰能知道……自己養的卻是一個毒蛇……
“皇上……這怪臣妾嗎?臣妾也不想的,臣妾明明比她先遇見您,可您看到的隻有她,沒看到臣妾,當初臣妾也是要被當作陪嫁的一起嫁過來的,可她不願意,她憑什麽不願意,族裏都安排好了,若她不得寵,還有臣妾在,可她……居然不願意。”
何貴妃知道大勢已去,這時候也豁出去了,哭着怨憤道,她如何不恨,她當時以爲就要嫁給那個心慕的男子了,最後卻因爲另外一個女人,變成了族中的一個笑話,她不甘心,如果給她機會,她可以做的更好。
她更适應這皇宮,更能登上皇後之位。
可偏偏這一些都是另外一個女人的,她沒有,她隻是旁枝,身份低微,配不得貴人,以她的才貌憑什麽配不得?
既然那些人不容她,她就非要如何,一定要成爲人上之人,踩着所有人踩着那個曾經她隻能仰視的女子。
“皇上,這麽多年,臣妾盡心盡意的服侍您,可她有什麽?她什麽也沒有!皇上她已經死了,死的不能再死了,如今天更是連自己的子嗣都沒有留下,您又何必爲了她讓臣妾母子難過,景王是您的親生骨肉,是您的親兒子。”
何貴妃一邊哭一邊道,披頭散發,形容憔悴。
事到如今她隻恨當初沒把東宮的事情給掐滅了,把那個像自己的季悠然給早早的按死,誰能想到一件不經意的,和她完全沒有關系的事情,會讓皇上懷疑她,會讓皇上把當年的舊事翻出來。
後悔,嗜心一般,太子一脈果然和自己相沖,早知現在,她當初就不會容季悠然那個女人在東宮,而她當時還隻是看了一場好戲,以爲這是東宮的好戲,卻沒想到這件事情的後果,最終卻是落到自己身上。
不過,她還有兒子,縱然皇上不看在她的份上,也得看到她兒子的份上,太子……太子也不是什麽好的,況且皇後還是當初害死元後的元兇,皇上既然查了,必然也是知道了的。
隻要太子沒了,她的兒子必然可以留下,哪怕做了些過份的事情,皇上也會留下自己的兒子。
那自己就還有希望。
不管那些事情是自己猜的,還是自己懷疑的,這個時候必然是事實,她要揭穿皇後和太子的假面目。
比起皇後,自己當初隻是推波助瀾,皇後才是害元後的罪魁禍首……
千裏之堤,毀于蟻穴……
若她當時早早的發現東宮的事情就是她和元後的翻版,早早的除了季悠然,及時止損,眼下又何至于此……
後宮争鬥這麽多年,她深懂帝心,知道自己在皇上面前要說什麽話,要做什麽,也的确是把皇上緊緊的“攏”在掌心,除了自己沒有其他人,皇家娘家的勢力重又如何,而今和自己比,除了位份,其他也沒優勢。
“來人,把她拉下去,賜白绫。”皇上冷冷的看着何貴妃,眼中厭惡。
曾經覺得她是善解人意的,在元後過世的那一段時間裏,唯有在何貴妃這裏,才能找到元後的痕迹,才能表明那個深愛着自己的女子一直在,隻是暫時離開而已……
“皇上,饒命,皇上,饒命!”何貴妃劇烈的掙紮着,大聲呼救。
皇上低垂眼眸,看也沒多看她一眼。
内侍把她拉下,送回之前住的宮殿,身爲貴妃,既便被賜白绫,皇家的體面也還是要顧及的……
皇後娘娘也在焦急的等消息,昨天晚上宮裏大亂,她提心吊膽的一晚上,到後來實在支持不住,才倒在櫃子裏睡着了。
早上醒來,又急又慌,不知道宮裏發生了什麽事情,隻聽說景王謀逆。
景王居然謀逆了?這是不是真的?
自己和兒子還沒有正式動手,景王居然就謀反了,這事……是怎麽發生的……
皇後娘娘很急,急着想去查問清楚此事,可是椒房殿這裏也戒嚴了起來,進出的人手一問再問,一查再查,也不許人随便出宮,外面的消息傳不進來,裏面的消息也傳不出去。
皇上身邊的力全公公倒是走了一趟,過來安撫了皇後娘娘,說宮裏混進了刺客,還有些當時謀逆的人手沒有查出來,各宮都不能亂動,隻能在自己的宮殿裏休養,若是無故派出人手打聽,殺無赦!
這最後一句話,力全說的時候是笑嘻嘻的,皇後娘娘無端的品出幾分膽寒,再不敢問能不能派人出宮,隻小心的問了問太子的事情有。
“皇後娘娘放心,東宮沒什麽大事,太子也安好。”力全笑着應答道。
皇後娘娘這才松了一口氣,隻要兒子還在,隻要兒子還安好,其他的事情都不是事情,當然皇後娘娘在最後也特意的問了問自己老對手的情況:“貴妃娘娘如何了?”
“皇後娘娘,宮裏出了這麽大的事情,還是關乎景王的,貴妃娘娘處自有皇上安排。”力全沒有答是,也沒有答不是,隻說了這麽一句話,說着向皇後娘娘告辭,說還要去其他高位嫔妃處傳皇上的口渝。
何貴妃慘了!
這是皇後娘娘從力全的話裏品出來的結果。
這個跟自己争鬥了二十幾年的女人終于倒了,皇後娘娘心裏長長的出了一口氣,身子無力的往後靠在椅背上。
終于……這後宮是她一個人的後宮了……
除了何貴妃,其他的女子哪一個是自己的對手,之後兒子的太子之位也是穩穩當當的。
魏王不行,燕王沒基礎……
還有一點,是關乎元後的,當初元後之死,她伸了手,何貴妃也伸了手。
這麽多年,皇後娘娘對何貴妃一直隐忍,一方面固然是因爲皇上盛寵,另一方面也是怕逼急了何貴妃,魚死網破,把當年的事情翻出來。
元後的事情,是她不敢計較的事情,也不敢翻的事情……
當初布局得當,才讓其他人頂了罪,不過有些事情就怕深查,若是深查,誰知道還會不會翻出一些舊事,特别是何貴妃在加以證明的話……
皇後娘娘不敢想,也不敢過于的逼迫何貴妃,兩個人在宮裏一得後位,一得寵信,分刮了元後留下的好處……
至此大家誰也不提,誰也不再說起此事,仿佛兩個人都是真的無辜的一樣,心知肚明的避過這一塊。
元後死了,她死後之事也任由皇上去折騰,一個死了沒留下子嗣的女子,就留在皇上的記憶中也不算什麽。
所以有了皇家子弟,成親之前要去拜元後靈位的說話。
這是皇上認同的,自然也是大家認同的……
而今何貴妃終于不能成爲她的絆腳石了,皇後娘娘大笑起來,笑出了眼淚,這後宮……從此真正是她的了,這天下……從此終于都是兒子的了……
兒子連連出事,體弱的皇上又怎麽能不出事……
北疆的使館處,奇烈皇子的臉色很難看,坐在屋裏眉頭緊皺,他也是一晚上沒睡,隻在天明前稍稍眯了一個時辰,而今還在等消息。
“殿下……宮裏沒有消息傳出來,不知道具體情形。”一個侍衛匆匆進來禀報道。
皇上身體不适,英王監國,也隻是替皇上處理一些必要的事務,這幾日沒上朝,官員們也不用進宮,如今宮門一閉,什麽事情也沒傳出來。
“派人去景王府問問。”奇烈皇子等不下了,蓦的站了起來,在屋子裏轉了幾個圈後道。
“屬下現在就去。”侍衛應命就要走。
“等一下……”奇烈皇子叫住了人。
“殿下?”
“這個時候去景王府不合适,如果景王已經出事,去景王府的任何人都可能被抓住審問。”奇烈皇子搖了搖手,他不能在這個時候先行暴露。
“殿下……”又有侍衛在外面禀報。
“進來。”奇烈皇子定了定神,這一次他除了暗中幫了景王一些人手,也對一些大周得力的臣子下了殺手。
暗殺了這些得力的臣子,大周朝就會亂,到時候北疆的兵馬沖入大周,甚至可以一舉吞沒大周。
他要的不是裴玉晟登基爲帝,他要爲北疆和大周的皇帝。
他才是這兩處皇家血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