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的冠冕堂皇的很,莫影卻是一個字也不信的。
這對北疆的皇家兄妹,姿态放的極低,求的就是那塊對牌,這東西當時落在自己手上的時候,她沒有打開過,但卻是早有準備的……
當時備下是因爲季太夫人,沒想到現在季太夫人成了這個樣子,還不忘記坑自己一把,好在,她也不怕……
“二皇子,真的要這對對牌?”莫影問道。
“自當重謝。”奇烈皇子誠懇的道。
莫影沉默了一下,回過頭向身邊的丫環低語了兩句,丫環。
“段夫人,能不能借用一個下人。”莫影道,她身邊侍候的人不多,沒打算派自己身邊的人回去。
段夫人點頭,叫過一個穩重的婆子。
雨秀帶着人去一邊叮囑,讓她去英王府走一趟,去找周嬷嬷要當時從淩安伯府取來的那副對牌。
婆子聽清楚之後領命走了。
說話間雨春匆匆的從裏面進來,“主子,您看這是什麽?”
她手一伸把手中的東西給莫影看。
“雨春!”站在莫影身後的雨秀急切的喝止道。
雨春這才發現屋子裏不但有自家主子、段夫人,居然還有不認識的人在,手一握緊,原本露在衆人眼中的東西,立時消失不見。
“主子,奴婢失禮了。”雨春說着,退到了雨秀的身邊。
她的動作雖然快,反應也很靈敏,但之前爲了讓莫影看的清楚,手往前平伸,奇烈皇子的眼力很好,立時就看清楚了,居然是一顆佛珠。
一顆佛珠?
心裏咯噔了一下……
“丫環冒失了。”莫影笑了笑,看了看自己冒失的丫環,對奇烈皇子笑道。
奇烈皇子也笑了,上下打量了雨春幾眼,“聽聞英王妃身邊有一個丫環,是自小就跟着在一處的,莫不是就是這個丫環?”
“讓二皇子見笑了。”莫影柔和的看了一眼雨春,點了點頭。
“倒是一個忠心的丫環。”奇烈皇子贊歎不已,“能在微末之時,就能跟在英王妃身邊,不離不棄,可見是真的忠心,而今像這麽忠心的丫環不多了,就算是冒失一些,也算不得什麽。”
這話說的雨春臉一紅,頭低了下來。
“的确是一個好的。”莫影道。
“方才看這丫環手裏的莫不是佛珠?這個地方居然有佛珠?”奇雅公主方才也看到了,好奇的問道。
“看錯了吧?”奇烈皇子搖了搖頭,笑了。
“沒看錯,是真的。”奇雅公主不服氣,轉向莫影,“英王妃給我評評理,是不是方才的是一顆佛珠?”
這話說到這裏了,如果莫影再不讓他們看,就顯得小家子氣了。
莫影看了看這對兄妹,然後對雨春點點頭,雨春不得不出來,把手伸開,一珠子,像是從一串佛珠上面掉落下來的一樣。
很光滑的一顆珠子。
“這是哪裏來的?”莫影問道。
“這珠子好漂亮。”奇雅公主驚訝的道,伸手從雨春的手中把珠子取了過來,對着窗口的光看了看之後道。
“主子,奴婢覺得這佛珠應當是一串佛珠上面掉落下來的,看這佛珠的成色,必然是從一位高僧手中得來的,奴婢以前看到顧嬷嬷手裏得到過一串,據說還是開了光的,是一位行腳的僧人用了十幾年的,之後看顧嬷嬷有緣,才舍給了顧嬷嬷的,顧嬷嬷最是寶貝不過的。”
雨春禀報道。
莫影想了想,也笑了:“顧嬷嬷手中的确有這麽一串佛珠,往日最是恭敬了。”
顧嬷嬷如果已經不在莊子裏,被玉國公夫人接到她那處養病的莊子裏榮養。
玉國公夫妻對顧嬷嬷感激不已。
在莫影還是一個孩子,尚不能自保的時候,是顧嬷嬷一心一意的照顧着這個小主子,護着這個小主子的。
“主子,淩安伯的書房裏怎麽有這樣的東西?佛珠?莫不是淩安伯是一個信佛之人?”雨秀看着奇雅公主手中的佛珠,低聲提醒道。
淩安伯是位将軍,殺罰果斷,從來慈不領兵,爲将者又豈會心慈手軟。
“聽說淩安伯從邊境回來之後,就清心靜養了,莫不是覺得之前自己殺孽過重,才留了 一串佛珠在身邊?”
奇烈皇子從奇雅公主的手中接過佛珠,看了看之後,也有了幾分興趣,猜測道。
“姨父……應當不會吧!”莫影看向段夫人。
段夫人無奈的搖了搖頭:“我之前一直在小佛堂念佛,并不清楚外面的動靜,也不知道伯爺會不會留這麽一串佛珠,但之前肯定是沒有的。”
“也可能是因爲伯夫人當時過世,淩安伯心有所感,這才有了這串佛珠,聽說淩安伯和當時的伯夫人情深義重。”奇烈皇子把手中的佛珠又還給了奇雅公主,不以爲意的道。
“我也聽說過淩安伯對夫人極好,說是少年夫妻,頗有情義。”奇雅公主問道,“英王妃知道詳情嗎?”
說着把佛珠不甚在意的放到雨春的手中。
莫影搖了搖頭:“我也不清楚長輩的事情,那個時候……我還在莊子裏,什麽也不知道。”
那個時候的莫影是閉塞的,連莊子的門都不出,也不敢見人,又怎麽會知道這些事情。
想當然的不可能知道淩安伯府具體的情形。
“可是……可是……”雨春拿着佛珠,臉急的漲紅起來,“主子,奴婢覺得這佛珠不是淩安伯的。”
聽她這麽一說,莫影的神色頓了一下,“雨春,還發現了什麽?”
“奴婢……奴婢……”雨春強結巴巴的一時說不清楚,咬咬唇之後還偷眼看了一眼奇烈皇子。
“是不是小王在這裏不太方便說話?”奇烈皇子很自覺的問道。
莫影搖了搖手,柔和的道:“雨春,還發現了什麽,隻管說就是。”
北疆二皇子是來談判的,這個時候讓人家回避既無禮又顯得過于的矯情了一些,特别是他還這麽大度的說了這麽一句話。
“主子,好象淩安伯的書房那裏曾經有過打鬥似的……那佛珠……那佛珠是從一個牆角的書畫後面找出來的,若是正常的扯斷,怎麽也不可能藏到挂落在一邊的書畫的畫軸後面。”雨春道。
聽她這麽一說,莫影的臉色沉了下來,低低的自語了一句。
“姨父的書房裏曾經有過打鬥,而且當時還來了一個和尚?”
說完之後看向段夫人,“麻煩段夫人查一下姨父出事前後,有沒有和尚進到姨父的書房裏,是不是有什麽打鬥之類的事情發生?這件事情如果真的發生在淩安伯府,總是有些蛛絲馬迹的。”
淩安伯府的内務現在是段夫人管着。
“是。”段夫人柔順的站了起來,看這樣子就要出去吩咐人查。
“等一下!”奇烈皇子蓦的開口道。
在衆人驚訝的目光中,他站起來到雨春的身邊,再一次拿起雨春手中的佛珠,翻來覆去的看了一會後,道:“這珠子看着……似乎有些眼熟。”
“二皇子在哪裏看到過這顆珠子?”莫影眼中水色流轉,容色柔媚卻又帶着幾分氣勢。
“這顆珠子……小王一定是見過的,但一時間想不起來,仿佛就是有這麽一個人在,英王妃,能不能容小王回去好好想想,若想到必然對英王妃明說。”
奇烈皇子把珠子還給了雨春,皺着眉頭很是想了想後,道。
“那就有勞二皇子了。”莫影謝過。
奇烈皇子搖了搖手,輕抄淡寫的道:“這不算什麽,隻是方才英王妃的猜測可能做不得準了,這佛珠落在那個角落,也可能不是一個意外。”
“不是意外?”莫影柳眉微微的蹙了蹙,美眸擡起,一臉的震驚,“二皇子是說有人故意藏在那裏的?那他的目地是什麽?當初姨父突然之間病了,是有人算計了姨父?”
奇烈皇子低低的咳嗽了一聲,眼前的這位英王妃和想象的實在不同,不隻是容貌大出他的意外,連這性子和傳言中的都有太大的不同。
再一次低咳一聲:“聽說當初淩安伯重病,可能府裏的太夫人爲了乞福,特意的請了和尚過來爲淩安伯祈福用的,否則這好好的佛珠怎麽可能就落在了那裏?”
爲人乞福同樣也會做一些怪異的事情,在他人眼中看着不可思議的事情,可能往往和尚道士之流行之有效的“法子”。
莫影默默的點了點頭:“這的确也是有可能的。”
“聽聞當初主事的還是淩安伯府的二房,這種事情可能還不是季太夫人做的。”奇烈皇子随口道。
聽他這麽一說,段夫人也想起來了,道:“二皇子說的的确有可能,當時二老爺主事,外面請了什麽人進來,太夫人也隻是知道一聲,現在不一定能想起來,而且……”
段夫人說到這裏爲難的看了看莫影,“府裏的主子現在越發的少了,有一部分下人已經離開,就算是現在查也不一定能查到。”
二房已經離開,府裏的下人也離開了一部分,淩安伯府敗落的快,主子少,根本不需要那麽多的下人服侍,會開掉一部分下人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這就是想查也不一定能查到……
說話間,外面傳來禀報,那個去取對牌的淩安伯府的婆子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