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準備妥當了。”奇雅公主道,這次去淩安伯府祭拜,是以她爲主,必竟淩安伯府現在幾乎就剩下女眷了。
唯一的世子年紀尚小。
“英王妃那裏也去請一請吧!”奇烈皇子考慮了一下又道,他們下午就去祭拜淩安伯府,這事英王妃替他們聯系好了。
果然給英王妃賣了一個好,不管這夫妻兩個鬧成什麽情況,這件事情對于他們來說,隻有好處。
英王這會也無心再爲難他們了。
“何必去請英王妃?”奇雅公主不太明白,這事原本就是英王妃幫着成行的,她若想去必然會自己過去,又何須自己再去請她一回。
“請一下比較好!”奇烈皇子道,“聽說英王妃當初對先太子妃極是尊敬,之後還插手過淩安伯府的家世,堅定的站在淩安伯府大房這邊。”
“她現在是莫氏女,再不是曲氏女了。”奇雅公主頗不以爲然。
“那也得去請,來不來都可以。”奇烈皇子沉吟了一下,鄭重的道。
“要去請?”奇雅公主重複了一句,不是很明白自己哥哥話裏的含義,但這不妨礙她還是認同了奇烈皇子的話……
于是貼子送到了莫影的書案前。
看清楚是奇雅公主的邀請貼子,莫影想了想讓雨秀還了信,她自然是去的。
她已經好久沒去淩安伯府了,而今再去……還是去查一些舊事,隻是當初她知道的沒現在多,有些事情查的并不清楚,而今跟着北疆的這對兄妹過去,倒是正好。
答複了這對兄妹之後,莫影讓兩個貼身丫環準備一些東西,這一次她去淩安伯府也得好好查一查,順便看看這一對兄妹一定要祭拜爹爹的原因。
她從來不知道北疆還有一位二皇子,居然對爹爹尊重如此。
但如果不是……那麽北疆這對兄妹去往淩安伯府的事情……就很讓人覺得懷疑了,他們兩個倒去做什麽的?
用過午膳之後,又休息了一會,等太陽沒那麽烈了,莫影才坐着英王府的馬車去了淩安伯府。
段夫人在門口迎着她進來。
來的還算早,北疆的那對兄妹還沒有過來。
“夫人,珠子準備了嗎?”莫影坐下後問,這是她在得了貼子之後,派人來對段夫人說的。
“王妃放心,已經準備妥當了。”段夫人道。
她現在行容舉止之間也落落大方,再不是當初那個做什麽都有幾分怯意的姨娘妾室。
整個淩安伯府雖然勢弱了,但在她的管理中,也顯得井井有條。
季太夫人現在想管也管不了事情了,基本上都是段夫人做的主,府裏現在也幹淨了許多,一些沒必要的下人放走一些,雖然人手少了,但管起事情來也方便了許多。
“季太夫人如何了?”莫影又問道。
“還是老樣子,話說的并不清楚,就她身邊的一個貼身婆子還能聽懂一些,其他人基本上都 聽不懂的。”段夫人道。
正說話間,外面已經傳進來,說北疆的二皇子和二公主求見。
莫影點了點頭,段夫人站起來迎了出去。
把人迎到花廳坐下後,奇雅公主左右望了望:“方才聽貴府的下人說,英王妃已經來了,怎麽現在看不到?”
她之前還把英王妃說的地上沒有,天上也是獨一無二的,二哥還不信,有這麽一個好機會,她得讓二哥看看清楚,什麽樣的才叫美人,也免得讓那些個心術不正的女人迷了心竅。
“英王妃先去祭拜太子妃娘娘去了。”段夫人歎了一口氣。
“英王妃對先太子妃娘娘真是恭敬。”奇烈皇子溫和的道,初看到他的人都不會認爲他是一位北疆的皇子。
形容舉止之間,都有着大周朝世家公子的氣度。
很能讓人産生好感。
“先太子妃在的時候,一心照顧着英王妃,英王妃是個感恩的,如今雖然和曲氏沒什麽關系了,但是對于先太子妃一直是放在心上的,時不時的派人過來看顧一下,偶爾也會來祭拜太子妃。”段夫人柔聲道。
“英王妃可真是一個有心人。”奇烈皇子感歎道,“小王當初進京的時候,就聽說先太子妃和英王妃在少時感情就極好,這世上多的便是人走茶涼,沒想到卻還有英王妃這般知恩圖報的女子。”
“英王妃少時孤苦,唯有先太子妃把她這個表妹放在心上。”段夫人道,她是知道内情的,聽奇烈皇子這麽說,自然就順着話頭說了下去。
“聽說英王妃少時被遺棄在莊子裏多年,曲氏一族還真的沒把英王妃當成自家的嫡女看待?”奇雅公主好奇起來。
段夫人搖了搖頭:“這種事情……我也是不知情的。”
這是不願意多說的意思了。
奇烈皇子低低的咳嗽了一聲,道:“能不能拜見一下貴府的太夫人,既然是來府裏拜祭淩安伯,又怎麽可以不拜見季太夫人?”
“太夫人身體不是很好。”段夫人婉轉的道。
“無礙,原本就是拜見一番,季太夫人是長輩,稍稍看看季太夫人也可。”奇烈皇子溫和的道。
這話說的也是有理,段夫人拒絕不了,隻能站起來吩咐人去問過季太夫人,這事得季太夫人自己拿主意,她做不了主。
丫環跑去向季太夫人禀報,沒一會兒便回來了,也帶來了季太夫人的意思,此事甚好!
四個字表示季太夫人還是很願意見一見北疆的皇子和公主的。
段夫人起身引着他們過去。
季太夫人重新梳洗過了,斜靠在榻上,屋内暗沉,既便是熏了香,味道也不是很好聞。
奇雅公主嫌棄的用手在鼻子面前搖了搖,卻見自家哥哥瞪了自己一眼,急忙收住了手。
“拜見季太夫人,小王是北疆的二皇子,這是舍妹奇雅。”奇烈皇子上前行禮,行容自然,看着仿佛并不在意這屋裏的一切似的。
臉上含笑,神态優雅。
季太夫人低低的咕哝了幾句,根本聽不清楚她說的是什麽,好在站在榻邊的婆子,替季太夫人傳了話:“皇子、公主,我們太夫人感謝你們過來看她,請坐!”
兩兄妹微笑着坐下。
奇雅公主看的出是強忍着不适,奇烈皇子看着就和平常去見别府的長輩似的,神色自然,溫文爾雅。
“太夫人客氣了,今天也是打擾到太夫人了,小王在北疆的時候,就一直聽到淩安伯的英名,沒想到卻沒有機緣見到,而今想來也實在是一件憾事!”奇烈皇子歎了一口氣道,目光在周圍掃了掃,“小王對淩安伯實在是佩服。”
季太夫人又咕哝了兩句。
婆子急忙道:“殿下太客氣了,我們伯爺現在已經不在了,那些事情都已經是過往了。”
淩安伯府敗落了,在淩安伯死了之後,立時就敗落了。
這是季太夫人也沒想到的。
如今躺在床上,她一次次後悔的就是當初若是在稍稍知道一點消息的時候,馬上通知大兒子,是不是所有的事情都不會如此了……
“淩安伯一直是小王最尊敬的人,當日如此,現在也是如此,就算淩安伯曾經打到北疆的王庭,小王還是這麽說。”奇烈皇子道,他說的很緩慢,看得出他是認真的在和季 太夫人說話,生怕她聽不懂。
這麽謹慎、和緩的态度,讓季太夫人大是感動,一時間眼眶也紅了起來。
她自癱在床上之後,幾乎沒見過什麽外人,就算偶有親戚過來看她,也隻是稍稍說幾句,重點在以往她看不上的段夫人身上。
比起以往,大家更看重的是段夫人,對于季太夫人也隻是禮貌上的關懷幾句,也就是這麽一說,必竟這個時候季太夫人說什麽都是一個婆子轉訴的,這話說起來也不是那麽通暢,草草幾句之後,都會轉向段夫人。
如今的淩安伯府雖然已經敗落了,但這爵位必竟還是留在了大房,看着小伯爺雖然年紀小,但行事有度,看着将來也可能有出息一些,大家都覺得結個善緣比較好。
季太夫人自覺被冷落了,而且還是被一個她以前從來沒有看得起的妾室冷落,如果不是實在不太方便,她早就對段夫人非打既罵了。
而今看到眼前這位身份不凡的北疆二皇子,這麽推崇自己,爲了讓自己能聽清楚,說的特别的慢,覺得眼前的這位北疆二皇子怎麽看怎麽順眼。
用力的拍了拍床沿,又叽哩嗚哩了幾聲,婆子急忙把她的意思說了:“我們太夫人的意思是說當初我們伯爺打到北疆去的事情已經很久了,當初也是跟着老國公爺去的,并不是我們伯爺主事的。”
當初的淩安伯府還不是一品建威将軍,而是老國公爺的帳下。
打到北疆王庭的事也的确是老國公爺帶着将士們過去的,當時的帳下不隻有淩安伯,還有現在的輔國将軍以及其他一衆将領,那 一場戰役也是老國公爺最具曆史性的一幕。
當然這話在北疆的二皇子面前,還是不能這麽說的。
季太夫人雖然行動不便,嘴巴不利落,腦子還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