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娘娘是東宮正妃，錦若心裏一直敬畏恭敬，不敢有一絲一毫的懈怠。”周錦若一臉正色的道。
“那卻是我錯了，方才見周二小姐聽說要去見太子妃，大喜過望，以爲周二小姐往日便和太子妃關系親密。”曲莫影不以爲意的搖了搖手，這話又兜了回來。
曲明輝的眉頭鎖死，雖然沒有說話，看向周錦若的目光卻有了幾分疑問。
眼前看到的周錦若，似乎和往日在他和母親面前，看到的并不是同一個要。
往日在母親和自己面前，周錦若表現的很有手段，也很有能力，對妹妹也關心，一直想方設法的要救妹妹，雖然一直沒有成效，但看着也有些效果，時不時的會有一些妹妹的消息傳出來。
而今……都是假的不成？
“不是英王妃錯了，是錦若……讓王妃娘娘誤會了。”周錦若可不敢說莫影錯了，急忙道。
英王妃果然不好對付，這些話問的刁鑽不說，還透着一些象是知道内情似的古怪，周錦若這時候有些後悔走這麽一趟了。
這話裏話外的意思，讓她心裏隐隐不安。
她現在隻想離開英王府，隻想快點回去，但這話又不能由她說出來，不由的看向一向的曲明輝，暗示他可以回去了。
他們來的時候商量好了的，事情解釋清楚就回去，不打擾英王妃休息。
曲明輝卻是沒看到周錦若的暗示，他頭微微的低頭，放置在椅子邊的手握緊又放下，可見心裏很是不安。
“大公子。”周錦若不得不頂着重重的壓力，低聲開了口。
曲明輝這才擡起頭，木然的看了看周錦若之後，又看了一眼上面坐着的莫影，這才暖恍然大悟的站了起來，因爲站的急，腳下還一踉跄：“英王妃，我們打擾這麽久，也該告辭了。”
周錦若松了一口氣，也跟着盈盈的起身，向着曲莫影深施一禮：“不打擾王妃娘娘休息了。”
這一刻，她才真正放心下來，終于熬過了這一關，以後這英王府還是少一些來，至少這一段時間少來。
莫影笑了：“周二小姐請在廂房稍稍休息一下，我尚有話要跟大哥說。”
“王妃，還有何事？”曲明輝眉頭到現在還沒有舒展開來，看着周錦若離開，眸色沉沉的問道。
“大哥是不是也覺察到了一些？”莫影笑了，意味深長的問道。
“有什麽不對的嗎？”曲明輝的聲音很壓抑。
“沒什麽不對的，就是覺得有些事情怪了一些，這事跟周二小姐有關系，但具體如何也得問問大哥的意思。”
莫影并不打算替曲明輝做決定。
有些事情她該做的，她會去做，但有些事情不該她做決定的，她就不會去做。
她隻是把事情擺出來，不讓曲明輝和洛氏被周錦若蒙敝了而已。
“請講。”曲明輝沉聲道。
“東宮那邊……如果大哥再去打聽，可能已經打聽不到曲雪芯這個人了。”莫影的目光落在曲明輝的身上，低緩的道。
“什……什麽意思？”曲明輝的聲音顫抖着問道。
就算他想到了許多可能，卻偏偏沒有想到過這種可能，手按住桌子，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就是大哥理解的意思，可能對外面也就是一言帶過，必竟隻是一個妾室，而且還不是名正言順的妾室，東宮最近事情多，接二連三的發生這麽多的事情，對外面傳出來的消息也少，我也是偶爾聽到我們王爺和侍衛的話，才知道的。”
有些話莫影沒有直言，隻能假托裴元浚。
“英王爲什麽……要說妹妹的事情？”曲明輝必竟也是考中科業的人，立時就聽出幾分異樣。
裴元浚這樣的人，不可能去關心一個東宮的妾，就算這個妾室和英王妃有些關系，但也隻是僅此而已。
這麽小的事情不可能報到他面前，除非這裏面另有一些玄秘。
“據說……曾經送出一封信……給周二小姐處的，但具體如何，誰也不知道，當初送信的人也已經不見了，誰也不知道這裏面寫了什麽，但知道這信送出後……曲雪芯就不見了，而後就是季悠然跳湖自殺的事情。”
曲雪芯既然已經不在了，莫影覺得這件事情就算到頭了，不必讓人再牽着東府的鼻子走。
有些事情了也得說明白，免得曲明輝不小心上了别人的套。
“什……什麽？”曲明輝起初是沒聽明白，隻注意到說的是周二小姐，還在想着這件事情跟周二小姐是不是有關系，這信是不是真的送到周二小姐的手中，是不是有人故意陷害周二小姐……
可在最後的時候才品味過來，臉色蓦的變得慘白。
這件事情他自然也是知道的，鬧成這麽一副樣子，整個京城的人都驚動了，曾經盛極一時的這位季側妃，最後居然落得一個投湖自盡的下場，讓所有人感歎之餘，又覺得原本應當如此。
這位季側妃處心積慮，心性惡毒貪婪，可能還氣死了先太子妃，若是讓她還活着可就真的沒什麽天理了。
當時聽了，曲明輝覺得很是解氣，他妹妹最後到了那一步，可不就是這位季側妃所爲，如果不是這位季側妃，妹妹現在也不會如此。
可而今再聽到，隻覺得五雷轟頂，幾乎不敢置信的看向莫影。
莫影平靜以對，稍稍點了點頭。
“怎麽……怎麽會這個樣子？這……這不是季側妃嗎？”曲明輝聲音控制不住的悲憤起來。
縱然這個妹妹再不省心，縱然一直要把這個妹妹當成死了，可如今真的得到這麽一個消息，曲明輝一時間還是承受不住。
“大哥，這件事情外面還沒有宣揚出去，也正在查，他日必然會有一個說法的，但現在……卻是不能夠的。”莫影柔和的道。
“現在還不能說？”曲明輝聽懂了。
“對，現在還不能說。”莫影點頭，“這件事情……關系重大，不隻是兩個妾室的問題，是誰換了人？在東宮有這麽大本事的人不多？當時送出的信又去了哪裏？現在也查無蹤迹，之前聽聞周二小姐和東宮的關系尚好，就特意的問了一聲……”
莫影的話說到這裏停頓了一下，沒有再往下說下去。
但話裏的意思，曲明輝卻是全懂了。
之前他有些懷疑周錦若，但也隻是懷疑一些而已，還有一些懷疑是因爲莫影的，擔心莫影因爲藥膏的事情對周錦若不喜，這才故意說這種話的，而今想來，還是自己小看了這個四妹妹。
要說的根本就不是這件事情。
東宮還有誰可能做出偷梁換柱的事情？太子還是太子妃？但不管是哪一位，都不是他現在能惹得起的。
英王妃的提醒也是好意。
“我……明白。”
“大哥回去之後，也不必多說什麽，此事關系重大，最好不要讓周二小姐知道，我也不是擔心周二小姐如何，隻是周二小姐總是會做一些讓人覺得不安的事情，和東宮又有些似有若無的關系，這種事情還是少說爲妙，免得牽扯到伯父和伯母。”
莫影叮囑。
“多謝英王妃，我明白。”曲明輝頭低下，好半響才道，再擡頭眸底暗紅。
事情既然已經說妥當了，莫影也就沒有再留曲明輝，讓人去廂房把周錦若請了過來，讓他們一起回去。
一路上，周錦若一直在偷眼看着曲明輝，無奈曲明輝一直低着頭，對她不聞不問，甚至沒有給她一個眼神。
這種感覺仿佛周錦若是一個可有可無的人，這讓周錦若很慌。
很久以前，她就覺得曲明輝已經完全聽她的了，對她千依百順，有什麽說什麽，什麽時候曲明輝會如此冷落她？
心裏這麽想，越發的不安，上前兩步想去拉曲明輝的衣袖，卻見他冷冷橫目過來的時候，眼底一片陰鸷。
心裏更是狠狠的跳了兩下，手不由自主的放松了下來。
兩個人是馬上要成親的未婚夫妻，兩個人上同一輛馬車，雖然不是很合禮數，但有丫環跟着，也不算是什麽大事。
等上了馬車，曲明輝兩眼一閉，身子往後靠在車璧上，竟是看也不看她，越發的叫周錦若心慌。
方才英王妃到底跟曲明輝說了什麽？讓他這麽反常？
原本以爲上馬車問一問，曲明輝就會把所有的事情都向自己說了，可偏偏一上馬車，曲明輝居然理也沒理她，就這麽閉上了眼睛，連一句話都不願意跟她說，這事就更大了。
“大公子……是不是英王妃說了？”平了平氣，周錦若柔聲道，她不能就這麽坐以待斃。
“沒事。”曲明輝眼睛也沒有睜開，随口道。
若這樣還是沒事，什麽才叫有事了？
“大公子……沒事吧，你說，我都能承受得住，英王妃縱然不喜歡我……也是我之前做的不對，那藥膏的事情的确是我錯了，英王妃就算是讓我做什麽都是可以的，隻求英王妃不會解了我們兩家的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