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安過來的時候,徑直到書房見柳大人。
“嶽父大人。”一進門,高安就對柳大人行禮,恭敬不已。
柳大人看了很滿意,這個女婿他果然沒找錯,是一個感恩的。
“方才大理寺少卿越文寒到府裏來查事。”讓高安坐下,柳大人眉頭皺了起來,“北疆使團的事情查到了柳府。”
“怎麽會?”高安一驚,他還想靠着柳府發迹的。
“刺客行刺的時候,掉落了一枚耳環,聽說上面刻着一個‘秦’字。”柳大人陰沉着臉道。
“這跟……柳府有什麽關系?”高安并不知道一些舊事,問道。
“當初秦王的女兒鹹安郡主嫁的是老國公爺的兄長,一些陪嫁之物上面,都有這樣的刻字,之後齊國公府出事,差一點點連現在的老國公爺也賠進去,之後皇上恩澤,又把一些齊國公府的舊物賜回,這裏面就有鹹安郡主的陪嫁。”柳大人略道。
對于這些舊事,他是知情的。
“齊太夫人說一些舊物賞給了太子妃,太子妃又說這些舊物落在了夫人的手中……”柳大人說到這裏心頭突突一跳,他之前讓高安過來商議此事,也是覺得越文寒欺人太甚,拿着雞毛當令箭,這是故意的折辱自己的夫人,故意給自己沒臉。
目地就是給他的姑姑小越氏出氣。
可這會卻隐隐覺得不安,眉心打結,臉色越發的沉冷了下來,話說到這裏說不下去了。
“嶽父大人,這東西是在夫人手中的……她……莫不是她和北疆使團出事有關系?”高安也已經入朝爲官,雖然現在還隻是一個起步階段的小官吏,這事卻是清楚,這是大案子,不少的人因爲這件事情被查問、追究。
齊謝嬌和北疆的使團有沒有關系,柳大人不知道,但是自家府上查出那麽多的北疆之人,柳大人又豈會不知道。
“這事……應當和夫人沒什麽大的關系,越文寒也隻是例行問一下,當初齊國公府大亂,失落的首飾不知道有多少,誰也說不準這耳環到底是誰的。”柳大人含糊的道。
“嶽父大人,這事要不要跟太子殿下說一聲?”高安不安的道,他攀附着柳府是想往上爬的,可不願意受牽連,這事聽着還不小。
偷眼看了看柳大人的臉色,看柳大人沉默着一語不發,心頭也不安起來,柳夫人不會真的跟北疆使團之事有關系吧?她手下的那些人是哪裏來的?太子的人?
“此事……先不必着急,我們也要從長計議。”柳大人終于開口,搖了搖手道。
“大理寺查上門來,沒查出什麽吧?”高安關切的問道。
“沒問出什麽,就隻是問問。”柳大人低咳一聲,“其實問題不大,就怕越文寒盯着這事不放,當初他姑姑的事情,跟夫人也有些關系。”
這種事情必竟不是那麽光彩的,做爲長輩,柳大人也有些說不出口。
“這件事情說起來也是陰差陽錯,怪不得誰,越大人現在以權謀私,自是不應當的,嶽父大人,隻要您行的正,站的直,其餘的應當不會有事,就算他說的再過份,做的也不能真的過份,必竟還有太子妃娘娘在。”
高安自然是說好話奉迎道。
這話讓柳大人聽了舒心,他最近的日子難受,以前這種舒心的話到哪裏都能聽到,而今也隻有這麽一個女婿是最貼心的,會做人,也會做事,話說的也好聽。
“也隻能這麽想了,現在也沒什麽事了,就是提醒你一聲,如果越文寒那邊找你,你心裏有個數,别跟他硬頂,他現在拿着公事說事情,誰來都沒用。”柳大人叮囑道。
高安連連應聲。
不說他現在的資格沒有越文寒高,就說他其他方面他也是比不上越文寒,原本就不會不自量力的和越文寒頂,聽柳大人的意思不是讓他上去和越文寒對執,心裏也放松了下來。
來的時候,他就擔心柳大人會要求他做這做那,沒想到居然什麽事情也沒有的,就讓他回去。
走到柳府的大門前,高安還是沒想明白,今天嶽父讓他過來幹什麽的?這麽大張旗鼓的讓他過來,就叮囑他這麽幾句?
這事感覺有些奇怪……
可就算是再奇怪,高安也得離開,思想了這件事情,覺得還是得向太子禀報,他和太子殿下同娶了柳氏女,關系自然不一般,也代表的是他站在了太子這一方面,應當爲太子裴洛安做事,雖然太子平時也不怎麽見他,倒是太子妃娘娘見他比較多。
招呼馬車轉了一個彎,沒理會柳大人的叮囑,高安往東宮去了,就算不能見到太子殿下,也得傳信給太子妃娘娘,這事怎麽越想越讓人膽寒……
高安前腳離開,柳府裏的兩位主子都忙了起來。
不隻是柳大人,柳夫人也同樣,兩個人各自在前後院坐立不甯了許久之後,柳夫人先有了舉動……
夜色下,柳府的後院出來了兩個人,一前一後,借着夜色上停在後門處的一輛小馬車,小馬車在外面繞了幾個彎,專門從一些小的巷子裏過去,而後又穿到另一個方向,這種小的巷子裏原本就很少有馬車出沒。
一路過去,沒發現後面有人跟着,馬車才到了一處地方停了下來,是一個不大的院子,很普通的一個小院子。
在京城這樣不起眼的小院是最多的了。
兩個人從後門下了馬車進去,馬車就停在黑暗的巷子裏,裏面有燈光亮起。
“柳夫人。”一個婆子笑嘻嘻的站在屋子裏,向着柳夫人行禮,她的身形比一般的大周國的女子稍長一些。
是奇烈皇子身邊的人。
“你們皇子呢?”柳夫人陰沉着臉問道。
“我們殿下這會不方便出行,周圍全有人盯着,别說是過來見您,就算是出個門,現在也警備森嚴。”婆子笑道。
“你們那裏到底是怎麽回事,怎麽會有行刺的刺客掉下耳環一說,是在算計誰?”柳夫人沒好氣的道。
她今天過來就是責問奇烈皇子的。
這地方還是上次兩下裏接過頭之後,特意留下的一個見面的地方,不管是去柳府還是去往北疆使者住的地方,都不太方便。
“夫人,這可不是我們殿下算計誰,是有人算計我們殿下和公主。”婆子急忙道。
柳夫人不客氣的搖了搖手:“我也不跟你們說什麽虛的,不管你們算計誰,現在這件事情牽扯到我身上就是不行。”
她是一點也不相信婆子說的話,鬧這麽大誰知道奇烈有沒有插手。
“牽扯到夫人身上?”婆子一驚。
“今天大理寺的找到我們夫人,問我們夫人一些事情,‘秦’字的耳環當初是鹹安郡主的陪嫁的東西,當時齊國公府出事的時候,亂成一團,許多東西都不見了,之後也有留下一部分,有一些就在我們夫人的手裏,還有一些送到了北疆。”
跟着柳夫人過來的丫環,低聲解釋道。
“這……裏面還有這麽多事情。”婆子倒吸一口涼氣,“夫人放心,這件事情老奴一定會禀報殿下,讓他查清楚此事。”
這裏面的消息太多,有一些是奇烈皇子也不知道的,婆子哪裏敢應承下來。
“讓他有什麽行動就快一些,免得把我連累了。”柳夫人冷哼道,對奇烈皇子很是不滿,事情沒辦成什麽,弄到現在還亂成一團遭。
“是,夫人,老奴必然跟殿下說明此事。”婆子連聲道。
奇烈皇子不在這裏,柳夫人也不想在這裏多呆,話說完轉身就走。
婆子把人送到了後門處,看到柳夫人上了馬車,這才關了門……
柳夫人的馬車這一次沒再多轉圈子,找了一條最近的路,一路回到柳府的後門處。
才到進後門,就看到守後門的婆子在團團轉,看到柳夫人進來,急忙上前:“夫人……不好了大人在找您!”
“什麽時候?”柳夫人一驚。
“就是方才,已經在滿府找您了,現在應當就在您的院子裏坐着。”婆子急道,滿頭大汗。
柳夫人點點頭,面色陰沉的往自己的院子過去。
她的院子原就靠近後門,從她的院子出去,神不知鬼不覺,爲了方便,她當初就讓人把這裏改成了主院。
帶着丫環回了自己的院子,一進門就看到跪了滿院子的丫環、婆子,臉色立時難看了起來。
推開正屋的門,看到柳大人面目陰沉的坐在當中。
“夫人去了哪裏?”柳大人冷聲問道。
“大人管我去哪裏做什麽,往日不都是陪着你的嬌妾的嗎?”柳夫人不以爲然的道,擡步走了進來。
丫環替她解下外面的鬥篷。
“齊謝嬌,你是不是真的和之前的事情有關系?”柳大人蓦的站了起來,手在桌面重重的一拍。
“你胡說什麽。”柳夫人揮了揮手,屋内的丫環都退了下去,獨留下柳大人身邊的小厮。
小厮看了看柳夫人,又看了看柳大人,然後在柳大人一瞪眼之的一,急忙退了下去。
門稍稍合上,屋内就隻有夫妻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