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三個字幾乎是從裴玉晟的牙縫裏擠出來的。
“本王也覺得不可能。”裴青旻正色的道,“本王可以肯定,從來沒有畫過這麽一幅畫,更沒有和景王妃有任何關系,況且本王也隻見過景王妃幾次。”
他身體向來不好,就 算是在宮裏,也會一個人求清靜,很少往皇後娘娘面前湊和,聽說朱靜妃一些在催促他成親,可是不管是之前還是現在,都被他推了,拒說朱靜妃看中的是她娘家的侄女,想讓那個侄女成了魏王妃。
自此之外,裴青旻和其他女人就沒有任何瓜葛。
往日裏他那副清靜的樣子,如果不是他現在病弱,宮裏的人都覺得他更可能清靜出家去了。
哪裏還會慕戀其他女子,而且還是一個沒有交際的女子。
“那就是有人陷害本王和景王妃了。”裴青旻緩緩的道,這話讓裴玉晟的臉色好看了幾分,才想接話,卻被裴青旻下一句話氣的臉色又黑了,“不過也可能是畫景王妃的是另有其人,不過是把畫像落在宮裏了。”
宮内來往的人是少,但也不是絕對沒有,不過如果是有人故意陷害,那就更說得過去了。
“皇後娘娘,請查一下此事,本王是個男子,如果名聲有虧,也就算了,至于景王妃……”裴青旻說到這裏看向一邊氣的幾乎七竅生煙的裴玉晟,搖了搖頭,“總得顧及二哥的想法,二哥的名聲。”
裴玉晟幾乎氣的吐血,擡起眼睛恨恨的瞪着這個看似病弱的三弟,往日裏他一向跟裴玉旻交好,就是覺得他對自己沒什麽威脅,對自己百利而無一害,比起太子裴洛安,兩個人的關系算是好的。
之前許多時候,裴玉晟覺得自己都在提點裴青旻,有時候行事也會帶着裴青旻一起,自覺對裴青旻是極好的,裴青旻也應當感謝自己的提攜之情。
沒想到裴青旻居然在這個時候還嘲諷自己,如何不讓他恨極……
事情到現在就是查證誰在陷害魏王的事情了,裴元浚站起來大袖一甩,第一個先皇後娘娘告辭,而後帶着人離開。
這件事情現在還得深查,方才隻是讨論經清楚這畫上人是景王妃。
裴青旻身子不适,也站起來告辭,裴玉晟見他告辭也跟着離開,兩兄弟一前一後離開了椒房殿。
才出椒房殿的門,裴玉晟就開口把裴青旻叫住了。
“二哥。”裴青旻淡定的站在原地,微笑以對,和往日面對裴玉晟的态度一般無二。
往日看到裴青旻的這個态度裴玉晟是滿意的,而今看到卻覺得怒氣沖沖:“三弟方才是何意?”
“二哥說的是什麽?”裴青旻不明所以然的問道。
“方才三弟的話……是不是隐隐的嘲諷本王?”裴玉晟不客氣的道。
裴青旻笑了,而後又側過頭低低的咳嗽了兩聲,用帕子在唇角輕輕的按了按,再回過頭來笑意不達眼底,“二哥怎麽不說說方才是你先說了本王的閑話,本王原本和這件事情沒有一絲關系吧?”
不管是英王妃還是景王妃,真論起來的和裴玉晟沒有關系。
“方才二哥口口聲聲說的傳言,到底是哪裏來的,二哥心裏明白。”裴青旻道,頭微微往後仰,“二哥既然不喜歡本王,也無須做出喜歡本王的樣子,本王自己知道自己沒命享受福貴,也不會跟二哥去搶什麽,不過看起來二哥是容不下弟弟了。”
方才言語之前,裴玉晟暗指裴青旻和曲莫影之間是有暧昧關系的,在當時那張畫像還沒有确定是劉藍欣的時候。
裴玉晟臉色一僵,立時也想到了這麽一點,又氣又急:“三弟何出此言,本王那時候也不是要說三弟。”
他要說的從來都是英王妃,實際也是因爲英王妃是英王的正妃,他要算計的從來都是裴元浚。
“可當時二哥提的是弟弟。”裴青旻沉默的看着他,目光幽暗,“王叔是個什麽樣的人,二哥難道不清楚?以你們的能力尚且對王叔如此恭敬,卻讓把弟弟推出去擋王叔的怒意,二哥覺得是真心對弟弟好?”
“二哥既然做得出這種事情,弟弟嘲諷二句又算什麽,這畫……原本畫的就是景王妃,弟弟又沒有說錯。”裴青旻冷哼一聲,不再是那個病弱的幾乎一推就倒的魏王,這一刻裴玉晟甚至能感應到裴青旻給他的煞氣。
下意識的後退兩步,看着裴青旻離開,裴玉晟才回味過來,一時間又氣又惱,他一位堂堂的景王,居然讓個病殃子給吓退了。
用力的跺了跺腳,怒沖沖出宮。
上了馬車,徑直回了府。
“見過王爺。”劉藍欣居然早早的在等着他,看到他過來,笑嘻嘻的迎上前,側身一禮。
裴玉晟的目光沉沉的落在劉藍欣的臉上,劉藍欣長的是漂亮,有一些淡淡的英氣,比一般的美人似乎多了些味道,但也僅此而已。
裴玉晟冷哼一聲,大袖一甩,在當中的椅子上坐下,目當掃過兩邊的丫環、婆子。
劉藍欣直起腰,吩咐道:“都下去吧!”
丫環、婆子們一個個規規矩矩的下去。
“王爺,是不是宮裏發生了什麽有趣的事情,說于妾身聽一聽,也讓妾身熱鬧一下,說不定妾身還能幫您出個主意。”劉藍欣走到裴玉晟面前,伸手替他倒了一杯茶,送到裴玉晟面前,笑意盈盈的道。
她今天一直在等宮裏的消息,這消息當然不是别人随意傳出來的,就算是那件事情真的發生了,也不可能傳的人盡皆知,皇家是要臉面的。
曲莫影不是命格好嗎?她倒要看看這一次她怎麽避難。
命格好的是她,從來就隻有她,唯有她才是這天地間命格第一好的人,将來也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所有女子的典範。
奇雅公主既然有心,她就幫忙。
比起奇雅公主她對宮裏也算是熟悉,找個宮人偷偷的推開魏王大殿的門,再把那軸畫趁着風大的時候扔出去。
今天風大,風這麽大,再有奇雅公主幫着遮擋,畫從大殿“飛”出,正巧落到宮女面前,宮女随手撿起,然後又落到奇雅公主的手中,之後由奇雅公主送到皇後娘娘處,事情就是這麽簡單。
幾個步驟之間就完成了。
奇雅公主是北疆和親公主,兩國在和談中,而且她和曲莫影也不熟悉,不可能存了心要去害曲莫影。
那她說的話就是事實了,再有皇後娘娘身邊宮女的佐證,更加合情合理。
劉藍欣更是脫離了這件事情,她都沒進宮去摻合,這件事情怎麽也不可能扯到她的身上,如果說這件事情還有一些讓人覺得懷疑,那隻能說這位英王妃的命格不好,她的命不好,是天注定的,不但克親人,克旁邊的人,還克她自己。
外面不都在說這位英王妃其實就是一個克星嗎!
這件事情隻要掀到皇上面前,以英王的性子又豈會容忍這種事情,曲莫影就算是玉國公的女兒又如何,皇上會顧及,英王會顧及嗎?這裏面又關系到皇家的面子,也不可能真的攤開來說。
那就暗中處決了事,曲莫影一個暴病死了,誰也怪不着,玉國公再疼女兒又如何,曲莫影的身子可一直沒好過,之前也是差一點死了,現在死了也算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魏王?那個病殃子死不死的,會不會被關起來,都不是劉藍欣考慮的。
皇家爲了面子,裴元浚爲了出氣,又怎麽會顧及太多。
這件事情注定了不會被大多數人知道,隻是可惜了,可惜曲莫影就算是死了,這名聲也還是好的,不會讓人知道這種事情的。
但不管如何,死了就是死了。
劉藍欣心裏得意,對于裴玉晟臉上的怒意,就有些視而不見,往日裴玉晟對她的臉色也不是很好的,不過那又如何,她是景王妃,不管到哪裏都是,裴玉晟滿意也好不滿意也好,隻要有父親在,這個景王妃的位置就是自己的。
将來也隻有自己生下的子嗣,才可以繼承裴玉晟的位置,其他女人……又有何用……
“有趣?的确是很有趣,王妃若是在那裏,必然是更有趣的。”裴玉晟的目光冷冷的落在劉藍欣的臉上,咬了咬牙道。
原本他隻有三分懷疑,再如今基本上确定了六、七分,這事還真的跟劉藍欣有關系。
“王爺請說。”想到曲莫影這會可能已經出事了,劉藍欣心頭大喜,也就不再計較裴玉晟的态度,以裴元浚的性子,他那樣的人又豈會吃這麽一個悶虧,原本就隻是一個擺飾,這擺飾讓他丢了臉,還不扔掉處理了?
“本王的确要問問你,畫像上的人是你……你的畫像是誰畫的?爲什麽會出現在宮裏?方才在宮裏的時候,皇後娘娘已經問清楚,這畫軸上的人就是你,這畫軸……”裴玉晟伸出手指指着劉藍欣,陰沉沉的道,“你荒唐,你居然和三弟有暧昧,你……你……要本王如何處置你!”
這話裏信息太多,聽明白這話中的意思後,劉藍欣整個人僵住了,嘴唇蓦的變得慘白若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