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事情皇上又豈會不知道。
外面的傳言一浪接一浪,所有的指向都是何貴妃,皇上就算之前不懷疑的,聽得那麽多又豈會不懷疑。
想到之前皇上還讓他找了一本最近那個叫什麽兩世緣的劇本子,力全的嘴巴都是苦的,當時看到皇上直接扔了劇本子,他就知道要出事了。
到如今,皇上沒有去過何貴妃處……
“當年的事情……朕會查清楚的。”皇上擡起頭,頭沉重的讓他幾乎擡不起來,可就算再重,他也得擡起頭。
皇後,何貴妃嗎?
“這麽多年了,皇上查問的清楚了嗎?”裴元浚瞥了一眼皇上,神色淡冷。
“這麽多年雖然沒有查清楚,但朕一直在查,如果真的還有人害了她……朕絕對不會沽息。”皇上咬了咬牙。
“皇上若是能這麽想是最好的。”裴元浚退後一步,“這一次的事情,關乎到爲臣的王妃,爲臣想自己問問,不知皇上意下如何?爲臣不願意多年之後,同樣後悔不已。”
這話讓皇上的心裏又是悶悶的一疼,伸手按了按胸口,緩緩的吐出了一口氣:“這件事情,朕也會問的。”
關乎到魏王,關乎到英王妃或者景王妃,這種事情更象是後宮之事,皇上這麽一說,代表的就是他對皇後的懷疑。
代表他對皇後已經沒那麽多的信任。
力全在心裏歎惜了一聲,誰能想到皇後在後宮尊貴了這麽多年,最後居然還是什麽也不是。
縱然生下嫡長子,這位嫡長子成爲太子又如何?
該是誰的還是誰的,蒼天果然沒有饒過任何人。
無辜或者不無辜,當時看到的和現在看到的未必一樣,現如今的這件事情,更是讓皇上對皇後娘娘的懷疑到了極緻。
這件事情……怎麽就這麽巧,怎麽就在這個節骨眼上,鬧出這種事情?這麽多年皇後娘娘一直很聰明,這會突然就笨了?
力全不明白,隐隐間隻覺得這天要變了……
事情由皇後娘娘查,但是牽扯在内的人一起去了皇後娘娘的椒房殿。
奇雅公主也重新被請到了過來。
撿了畫像的宮女跪在大殿裏,一五一十的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之後奇雅公主也跟着複述了一遍。
兩個人說的都是事實,是她們經曆的事情,之前說的和這次說的也一樣。
宮女戰戰兢兢,奇雅公主倒是溫柔大方的很,隻在目光落在裴元浚臉上的時候,有一絲嬌羞。
玉面微紅,眼眸時不時的擡起,看向裴元浚的時候脈脈情義。
“奇雅公主覺得這是誰?”待她們把事情的前因後果說完,裴元浚淡淡的問道。
奇雅公主不敢造次,道:“我聽說英王妃之前是有眼疾的,我……”
“奇雅公主是北疆人吧?”裴元浚不客氣的打斷了奇雅公主的話。
“是,奇雅是北疆的。”奇雅公主茫然不解。
“北疆的人應當都知道輔國将軍府上的劉大小姐有眼疾吧!奇雅公主怎麽就覺得這畫上人就是本王的王妃,沒想過景王妃就是輔國将軍府上的大小姐?北疆的消息這麽木納的嗎?”
裴元浚俊美的眸子落在奇雅公主的身上,笑意不及眼底。
“我……我當時一時沒想到。”奇雅公主一慌。
“沒想到?怎麽就覺得本王的王妃了?奇雅公主應當沒見過本王的王妃呢?一張極簡單的畫,就讓奇雅公主想的這麽遠?一口咬定這是本王的王妃,如果不是本王的王妃一直病着沒見過你,本王還會覺得是不是你和本王的王妃有什麽嫌隙!”
裴元浚不以爲然的冷笑道。
“我……我……”奇雅公主的臉色暴紅,卻不得不解釋,這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的身上,既便已經有心理準備,奇雅公主也慌亂起來,不是都說英王對于這位王妃很不喜歡的嗎?
眼下這種災星的命格,他就不在意?
就不怕被這位不喜歡的王妃克了?有這麽一個好機會爲什麽不願意擺脫這位王妃。
“我當時真的就是這麽想的……到京城的一段時間,大家說的都是英王妃,乍一看到,就以爲是英王妃。”奇雅公主站起來,對着裴元浚深深一禮,“此事是我的不對,還請英王原諒,若需要我補償的地方,請明言。”
裴元浚拿起面前的畫像,在手中抖了抖,斜睨了一眼裴青旻:“魏王覺得如何?”
裴青旻自打進來後,就一直靜靜的坐在一邊,偶爾側過頭低低的咳嗽聲,蒼白的臉色透着幾分赢弱,誰都看得出他身體不好。
事情就算是直指他,到現在他的臉色也是一如既往的平和,仿佛大家說的并不是他的宮殿,所有人懷疑的也不是他似的,他隻是一個過來旁聽的看客,遊離于衆人之外。
對放在裴元浚桌上的畫像也沒有半點好奇,就算他坐在裴元浚的身邊,也隻是看了一眼,而後注意力就是這位北疆公主和宮女的身上。
聽裴元浚這麽一說,伸出削瘦的手,從裴元浚的手中接過,看 了看之後,搖了搖頭:“這畫不是本王畫的。”
“這怎麽可能不是三弟畫的?難道這不是從三弟的宮裏不小心飄出來的,這上面畫的不是……”裴玉晟下意識的問道,“英王妃”三個字幾乎沖口而出,幸好他馬上醒悟過來,立時住了嘴。
有些尴尬的看了看裴元浚,一臉的歉意。
這話就算是沒說出來,大家都已經明白,這話說的就是英王妃。
“不是什麽?”裴元浚含笑看着裴玉晟。
裴玉晟急忙搖頭,笑的尴尬不已。
“二哥,這畫不是本王畫的,二哥覺得不相信,還是二哥覺得本王就是這樣的人?”裴玉晟挑起眉眼,問道,聲音不高,語速也極慢。
“這個……本王怎麽會覺得三弟是這樣的人呢,可能三弟也是 随手畫的,并沒有其他意思在裏面,倒是别人想的多了。”裴玉晟打了個哈哈道。
“二哥是怎麽也不相信本王的話了?”裴青旻低低的咳嗽一聲,也揚了揚手中的畫卷,“二哥是從哪裏覺得這畫必然是本王畫的?”
說完又繼續仔細的查看起來,若有所思……
“這個其實……”裴玉晟看了看一邊的裴元浚欲言又止。
“說!”裴元浚忽然開口道,精緻的眉眼依然帶笑,隻是這份笑意讓裴玉晟心頭一憷,可是這麽一個難得的好機會,他也不願意就這麽放手。
看了看坐在上面的皇後,自打他們三個說話開始,坐在上面的皇後娘娘,就面無表情的看着他們,并不插話,象是一個木頭人似的。
這裏面關乎到裴元浚,皇後娘娘果然是不敢得罪他的。
裴玉晟心頭冷笑,這髒水怎麽會朝英王妃身上潑他不管,他隻覺得這是千年難得的好機會,而且皇後娘娘還卷在裏面。
事情的發生固然是北疆的這位奇雅公主引起的,如當時跟在奇雅公主身邊的宮女是皇後娘娘的,誰知道這裏面是不是有什麽蹊跷,裴元浚就算恨惱,也是恨惱的皇後娘娘,跟自己和母妃沒有半點關系。
“本王之前聽聞……有一些傳言……”裴玉晟道,“其實傳言都是不可信的,但現在看到三弟的畫作,本王一時就想起來了,不過這可能也是一個誤會,三弟的寝宮也不是誰想進就能進的,必竟這是宮裏。”
裴玉晟的話一句進一句出,很是活絡。
這事礙不到他身上,他樂得看個熱鬧,順便把水給攪混了,不管是誰出事,與他都是有利的。
如果在适當的時候伸伸手,助一下力,說不定就能找到一個有力的助手,三弟雖然沒什麽用,朱靜妃那邊也還有一些小小的勢力可以借用,總是比沒有好。
至于裴元浚,能讓他跟皇後一脈撕破臉,就最好了。
那樣的話,裴元浚不站在自己這邊也不行。
至于這裏面是不是有什麽誤會,英王妃會不會有什麽不好的下場,裴玉晟覺得都跟自己沒關系,自己的正妃是輔國将軍的女兒,是劉藍欣,向來不喜歡出現在人前,也不可能也染上這種事情。
英王妃的底子終究還是薄了一些,就算現在突然冒出是玉國公的女兒,必竟沒有多少人看好她的将來。
“傳言?景王說來聽聽,哪來的傳言?”裴元浚森森的開口道。
“這……隻是傳言。”裴玉晟笑了笑,想呼延過去。
“哪裏來的傳言,爲何本王就沒有聽過?”裴元浚沒打算放過裴玉晟,裴玉晟一心攪局的心思太明顯了。
“就是大街上的一些傳言,本王之前微服私訪的時候,偶爾聽得路人的傳言,現在就算去找,也是找不到了,若下一次再聽到,必然會把人抓住,送到王叔面前。”裴玉晟一攤手,表示這事現在沒法查,他就是偶爾聽到,也不知道是何人說起。
“這麽一說,本王也聽到一些關于景王妃的傳言,正巧一起說給皇後娘娘聽聽,當成一個樂子。”裴元浚輕漫的道,仿佛說的不是一位皇子王爺的正妃,而是那種低賤的舞姬,上不了台面的妾室。
裴玉晟的手背上的青筋都暴了起來,臉上卻不敢顯視出分毫。
“二哥,這畫裏的是景王妃。”
裴青旻終于收回落在畫卷上的目光,緩緩的開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