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烈皇子也不客氣了。
“你什麽意思?”柳夫人陰沉着臉道。
“表姐什麽意思,我就是什麽意思。”奇烈皇子沒好氣的道。
“你要跟我玉石俱焚?”柳夫人威脅道。
“如果表姐不顧及太子妃,我也無話可說,聽說太子妃現在東宮的日子并不好過,因爲表姐和柳府的事情,太子妃一再的受牽連,再牽連下去,可不就隻是被關在東宮的事了,早就聽聞太子對先太子妃深情厚義,其實并不願意再娶的。”
奇烈皇子冷笑道。
一個沒什麽大用的婦人罷 了,還真的把自己當成不可或缺的一個人了。
奇烈皇子原本沒打算這麽撕破臉說話的,無奈這個表姐看着不象是個聰明人,居然敢威脅自己。
“比起原本就是北疆的人,對大周朝有所圖謀的事實,和一個太子妃生母,卻和逆王的血脈,表姐覺得哪一個更讓人意外?”
他能從一個普通的皇子,成爲皇位的第二繼承人,靠的不隻是公主母親的血脈,還有他的謀算。
“你……到底什麽意思?”柳夫人氣的胸口一陣起伏,厲聲道。
“表姐……你還能心平氣和的說話嗎?”奇烈皇子看了看她,忽然又笑了,“如果表姐還能心平氣和下來,說明我們還有談的必要,如果表姐一來就是這麽一個态度的話,我們其實已經沒有再說下去的意思了。”
奇烈的皇子的笑容有些冷。
柳夫人很想給眼前的這個人兩個巴掌,讓他看看在京城這一塊地方,誰才是主人。
可她不能,不但不能,她還得好好說,眼下的處境不好,她現在雖然是太子妃的生母,這裏面的幹系比原本的更要大。
她可以不顧及女兒,但不能不顧及自身。
這麽多年,她就爲了等着有朝一日,能成爲這片皇朝正真的主人,這個時候絕對不能真的壞了事。
眼下的困境隻是一時的,等他日能重新站起來,面前的這個表弟,哪怕是在北疆的舅舅,也得看自己的眼色行事。
現在……隻是暫時的……
身子緩緩的坐了下來,面無表情的掃過桌上的茶漬。
“你想說……什麽?你把我的人手都撤了,我有事安排怎麽辦?”聲音雖然平和了許多,話說的很僵硬。
“來人,換茶。”奇烈皇子召呼着外人的人進來收拾。
重新送上茶水之後,奇烈皇子拿起面了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然後緩緩放下,臉上的笑容看着真誠了許多:“表姐,這是大周送給我的茶葉,聽說還是今天的貢茶,還真不錯,表姐嘗嘗看。”
柳夫人這時候哪裏還有心思喝茶,但還是拿起來茶杯,在唇邊碰了一碰之後放了下來。
奇烈皇子也喝了一口放下了手中的茶杯:“表姐……不是我想怎麽辦,我也難辦啊,我進京帶的人不能多,怕人發現,跟着玉國公一起進京的,玉國公精明的很,一路上我也沒辦法把人手插進來,到京後,要查的事情多,隻能動用表姐的人手。”
“就算是動用我的人手,爲什麽把人全帶走了?”柳夫人怒瞪着他道。
“不是我想把人都帶走,這不是表姐出了事情吧,手下人原本就人心惶惶,聽說我進了京,一個個的過來求我,我想着原本就要用他們,就同意了他們的意思,先給他們另外換一個地方,至少得安全,現在的柳府,已經成了風口浪尖,誰知道什麽時候又會出事。”
奇烈皇子說到這裏搖了搖頭,“表姐,不是我說你,你在京城這麽多年,怎麽就連這種小事都辦不好,把個柳府弄成這麽一副模樣,我那個表姐夫現在的處境不好不說,連太子妃都受累了,這……可如何是好?”
柳夫人胸口又是噴噴的一氣,咬了咬牙,氣的一時間連話也說不出來。
“表姐……我這也是爲了你好,人手藏起來,别人就算是查也查不到,你現在的身邊可不安全。”
奇烈皇子又道。
“我……要用人怎麽辦?”柳夫人隻恨自己現在沒能力,否則一定讓這個表弟明白京城能做主的是誰。
“表姐如果有什麽事情,必然要做的,就象今天這樣過來找我就是了,我還能逆了表姐的意思不成?我們兩個是血脈至親,又多受了喪親之痛,這個時候可不能生份了,表姐的就是我的,況且最早的時候,許多人不都是從北疆過來的嗎?”
從北疆過來,父親派過來護着這個表姐的。
這麽多年一直留在京城,但其實這些人從來都是父親的人。
奇烈皇子覺得眼前這位第一次見到的表姐很可笑,她不會真的以爲這些人都是她的了吧?這也太天真了。
“我要用人都得找你?”柳夫人粗喘了幾口氣,才壓下心頭的憤怒。
“表姐……這也是爲了我們大家好,你也不想太子妃再出事吧?太子妃這個時候應當先懷上孕才是,那麽就算将來這位太子殿下依舊看重那位逝去的太子妃,也不算什麽,一個女了最重的不就是子嗣嗎?”
奇烈皇子好言好語的道。
柳夫人臉色扭屈,幾乎一巴掌抽上面前這張笑臉,這說的是什麽意思,是覺得她過于的出手幹預了嗎?覺得她就應當在府裏生兒育女,這種事情跟她沒有關系?憑什麽沒有關系,這史上不是也有女帝的嗎?
柳夫人最是心高氣傲,少時如此,長大之後更是如此。
柳伯瑞與她來說,不過是一個合手的工具罷了,對于一個工具,她能有什麽感情!
隻是這工具再不是,那也是她的工具,不願意别人肖想,況且用這個工具,把一個潛在的敵手,先消滅,這工具還是很得用的。
在沒知道身世之前,柳夫人就是如此自傲,在知道自己的身世之後,她覺得更應當自傲。
她的身世,她的血脈,足以讓她傲視所有的女子,就算是公主也不算什麽,如果當初……成功了,她最起碼也是一個郡主,皇家真正切切的郡主。
這麽多年,柳夫人覺得那些起起落落,都是一個笑話,她仿佛一直隐在幕後,看别人潮起潮落,最後又什麽也不是。
這種感覺很奇妙,操控别人的人生,操控别人的命運,操控了所有的事情規迹。
這種感覺讓她沉迷,也讓她意識到她其實也可以進一步的,就算不能真的登上帝位,但可以操控帝位上的那個人,不是更好嗎?
可如今,現在給了她狠狠的一個巴掌,眼前的這個表弟又給了她一巴掌,讓她再一次清醒的意識到,她現在還沒有什麽辦法登上那個位置。
用力的吸了一口氣,壓下收底熾烈的憤怒:“表弟,我現在就要用人。”
“表姐有什麽用?”奇烈皇子微笑道,看着很是和氣,就和才進門相見時一樣的和氣,“表姐也知道,這會是非常時期,所有人都關注着我們,你不方便動,我也不方便動,如果不是必須的事情,表姐還是暫且先安安心。”
這是變相的拒絕了。
柳夫人氣的臉色鐵青,卻也沒有再撕破臉。
深深的看了一眼奇烈皇子,柳夫人站起身:“既然表弟有些不方便,那我自己想辦法。”
奇烈皇子也站了起來,“表姐想怎麽做?小的方面我還是能辦到的。”
他也不是真的要跟柳夫人撕破臉,這次到京城,原本就是想借助表姐的力量,隻是沒想到表姐的處境會這麽不好。
不但不好,看樣子還可能扯出許多人和事。
送到這裏來的人手,每一個都很重要,奇烈皇子不願意就這麽白白的犧牲。
這個表姐,讓他很失望。
方才他的态度這麽強硬,也是爲了震懾這位表姐,免得她想一些有的沒的,自以爲是不說,還鬧成現在這麽一副樣子。
如果太子妃得勢,如果柳夫人得勢,自己現在又何置于此。
柳夫人以前往北疆寫的信,從來都是報喜不報憂的,奇烈皇子怎麽也沒想到柳夫人這風景點現在已經弄成這麽一團遭。
如果知道……他會不會過來還是一回事。
“表弟這裏既然有事情,我就不麻煩表弟了。”柳夫人冷冷的道,“那些人手既然在表弟手中,也好,免得到時候表弟出了事,也沒個照應的。”
說完轉身欲走。
“表姐……等一下,其他人我都重新安置了地方,隻有一處還留着,表姐如果用得着人,可以派人去看看。”奇烈皇子也不是真的要得罪柳夫人,口氣松了下來,然後把那一處地方說了出來。
又道:“表姐若是需要那邊的人手,可以用一下,但用的時候還請表姐小心,你身邊現在并不安全,那些人手也是父親花了大心力送過來的,來不得一點的差異,京城可能會生出變異,表姐自己有一些人手,最好也用起來。表姐是齊國公府的嫡女,這一點可不能忘記!”
說到最後一句的時候,奇烈皇子話裏的暗示意思很是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