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還是親自送上門的,對裴元浚也恭恭敬敬,雖然他這個以前當“嶽丈”的從來沒在裴元浚面前立過威。
這一次過來,曲志震不但送了一份大禮,而且還特意的給曲莫影送了一份,這是以前從來沒有過的。
曲志震以往對裴元浚是小心翼翼的,對于曲莫影就沒那麽客氣了,從來就是想怎麽樣說就怎麽樣說。
而今不同了,不但恭敬還表示以往對曲莫影的愧疚,是他照顧不周,沒把府裏的事情理順,才出了于氏的事情,這事情是他心裏一生的痛,又說他現在也在找兒子,希望有生之年可以找到自己的兒子。
話說到痛處,忍不住抹起了眼淚……
之後就還請裴元浚幫着查找自己的兒子,又說這份禮是一方面是因爲曲莫影,另一方面 也是爲了自己的兒子。
自己唯一的嫡子,任誰都會放在心上。
“而今倒是一位慈父了。”曲莫影勾了勾唇。
“的确很慈和,跟本王說了一通他的後悔,後悔讓于氏進了門,後悔現在娶了謝氏,又說謝氏小家子出身,沒什麽見識,怕她過來打擾你,說如果她有什麽沖撞的,還望你看在曲府的份上原諒一二。”裴元浚道。
“他來試探?”曲莫影懂了。
裴元浚含笑不語。
“那就随他探吧……”曲莫影沉默了一下道,這個便宜父親心思百轉,這是又想扯住英王府,不願意放手了。
沒了親生的這層關系,現在走的是溫情路線。
“他……他終究是祖母的兒子。”曲莫影咬了咬唇,這話壓在她心頭,很難受,縱然斷了這份親,跟曲志震也不可能再有關系,猶豫了一下又道,“弟弟那裏……終究也是要認祖歸宗的。”
裴元浚笑了,狹長的眸子彎了彎,慵懶的道:“此事自有本王做主。”
曲莫影安心了許多,兩個人心意相通,既便這麽一句已經明白對方的意思了。
曲志震牽扯的大,背後很不幹淨,而他本身也不簡單,有些事情其實可大可小,但看他當時的處境,以及……另外的一些因素……
裴元浚是第二天上午離開的莊子,今天早朝他沒去,告了病假。
用過早膳之後,裴元浚才坐着馬車回京。
守城門的衛士看到英王府的馬車過來,早早的就讓了行。
怪車緩緩的進了京城,一個内侍上來攔下了馬車,滿臉的焦急。
“什麽事?”裴元浚懶洋洋的問道。
“爺,是宮裏的消息,皇上請您過去,内侍已經守在這裏有一段時間了,如果再不回去恐怕皇上動怒。”吉海在車馬,低聲的禀報道。
“先去皇宮。”裴元浚道。
馬車轉了一個方向,往正中的宮道上過去。馬車裏裴元浚斜靠在榻上,長腿随意的搭在榻上,閉着眼睛,似睡非睡……
宮裏來人,他并不意外。
終于馬車在宮門處停了下來,裴元浚從馬車上下來,帶着吉海緩步往裏走去,走過一處月洞門口的時候,裴元浚停下了腳步,俊眉皺了皺,這是往禦書房的方向,卻聽着邊上有女子的笑意。
聲音清脆而放肆。
吉海側頭往那個方向望了望,細眯了眯眼睛,有些遠,看不清楚是誰:“爺,要不要奴婢去打聽一下?”
“不用。”裴元浚繞過這一處的月洞門口繼續往前走,這裏從另一邊過去是禦花園,應當是宮裏的女子在這一處。
又轉了一個彎,前面的路口忽然 出現了裴洛安,滿臉帶笑的裴洛安看着心情不錯,卻在看到裴元浚的時候愣了一下,而後翹起的唇角微微的落下了一些,臉上的笑容淡了下來:“王叔!”
裴元浚停下了腳步:“太子?”
裴洛安道:“方才見到了奇雅公主,今天奇雅公主入宮,母後召見她,想看看北疆的貴女。”
“太子覺得如何?”裴元浚笑問道,陽光從他的背後灑過來,裴洛安一時猜不透他話裏的意思,心卻是不自覺的提了起來。
“孤覺得北疆的貴女……和京城的還是有些不同,終究少了一些分寸。”裴洛安歎了一口氣,臉上的笑容雖然淡淡的,卻也依舊挂着,唯有眼底有幾分嫌棄。
可見對于這位奇雅公主也是嫌棄的。
能在皇宮裏,還這麽大肆張揚的笑,特别這裏還是大周國的皇宮,可見這位奇雅公主張揚的過份了些。
“太子不覺得她……還可以?”裴元浚道,“聽聞東宮因爲妾室少了一些,皇後娘娘正打算爲太子再選妃!”
這事皇後私下裏跟裴洛安說起過,裴洛安也沒有反對,這時候聽裴元浚這麽說起,心頭一憷,他就怕裴元浚真的知道了什麽。
急忙道:“王叔說笑了,這事……孤現在并不想,孤才成親沒多久,又豈能馬上再選妃,太子妃會難過的。”
“太子不想選 ?”裴元浚挑了挑眉。
“暫時不想選。”裴洛安沒把話說死,然後故意打趣着把話題帶偏,“王叔别說孤了,王叔的王府裏人也太少了,之前母後就跟孤說要爲王叔多選兩位世家小姐,卻又怕王叔不喜,王叔現在才從城外回來吧?英王妃病重,王府内院沒人管事終究不太行,得另外挑選世家貴女。”
裴元浚自然看得出他的伎倆,輕笑起來:“太子憂國憂民,現在連本王的内院都憂到了,倒是有心了。”
偏頭往之前笑聲的方向看了看:“除了奇雅公主,還有誰在相陪?”
皇後娘娘是不可能相陪的,最多是叫了人陪着。
“就是宮裏的一個小貴人,孤也不認識,第一次看到。”裴洛客不以爲然的道,然後以退爲進,身子往邊上一側,“王叔要不要去看看,說不定還是認識的。”
“皇上還等着本王,就不打擾太子了。”裴元浚目光落在裴洛安的身上,聲音依舊懶洋洋的,不是很有興趣的樣子。
“母後讓孤帶她們過來,接下來就跟孤沒有關系了。”裴洛安搖了搖手,“太子妃身體也有些不适,孤還要早些回去。”
“太子妃既不舒服,太子還是早些回去。”裴元浚道。
“王叔,孤先回去了。”裴洛安松了一口氣,微微一笑上前行禮。
裴元浚揮了揮衣袖,随既離開,
吉海偷眼看了看太子,又看了看之前傳來笑聲的地方,若有所思的多看了一眼,之後小跑着追上裴元浚的腳步。
看到裴元浚離開,裴洛安才真正的松了一口氣,臉色陰沉下來,叫過身邊的内侍,内侍點頭往之前過來的路上去。
等内侍再回來,裴洛安才往和東宮連着的偏門過去,心裏莫名不安,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怎麽就這麽巧……
隻希望裴元浚不會看出些什麽。
“爺……誰在陪着北疆的公主?爺要不要查一下?”吉海小跑着跟在裴元浚的身後,又回頭看了看,太子的身影早就看不到了。
宮裏的那些小主、貴人,雖然說太子不一定全知道,但方才既然是皇後娘娘的旨意,太子又陪着一起過來的,總是能說一說稱号的,方才卻隻是一言帶過,吉海覺得這和往日的太子是不同的。
看得出太子方才心情極好,在這種時候太子的心情還能這麽好,可見是真的好。
“查!”裴元浚淡淡的道。
“奴才明白。”吉海心領神會……
禦書房裏,皇上已經在等着裴元浚了,看到他進來,揮了揮手,除了力全其他人都退了出去。
裴元浚身後的吉海也想跟着出去,卻見力全沖他瞪了瞪眼睛,他立時站在原地,一動也不敢動。
能讓這位力全總管示意,可見皇上也是有意留下他的。
他一個小小的内侍,居然惹得皇上的注意,吉海的心裏也是七上八下,不安的很,這會站定在自家王爺身後,頭也不敢擡。
雖然爺早有打算,但是這種事情……他還真的覺得慌……
“你身體有暗疾?”見所有人都下去了,皇上上下仔細打量了裴元浚幾眼,看他雖然神色溫雅,看着卻還精神,也不象是真的有什麽,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開門見山的問道。
裴元浚是上過戰場的,就怕是在戰場上受了傷,又不好意思跟自己說。
“皇上何出此言,爲臣好的很。”裴元浚微微一笑,擡眸問道。
皇上依舊緊皺着眉頭,仔細的看了看他的神色,見他坦然的很,根本看不出什麽,心裏莫名的有些惱意。
手一拍桌子,“吉海,你來說!”
吉海吓了一哆嗦,哪裏還站得住,“撲通”一聲跪了下來:“皇上,奴才……奴才……”
“吉海,你可得好好……想好了說。”力全咯咯的笑着,開口提醒吉海道,他是大内總管,宮裏的宮人全歸他管,而且他還是皇上身邊的大内侍,最早的時候,吉海還是力全安排到英王身邊的。
這麽一位大總管,也算是吉海的頂頭上司了。
“奴……奴才……”吉海吓得臉都白了,結結巴 巴的說不清楚,這樣子一看就不象是沒問題的。
皇上面沉似水,冷聲道:“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