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了一個小包裹,裝成一個極普通的小厮逃了。
是明心報的信,說是外面都在說英王府上的事情,英王妃被一個族女逼迫,讓她開口把這個女人納進英王府。
等她死了之後,這個女人就是英王府和曲氏一族的聯系。
英王妃當時不同意,但她身邊的一個丫環被說動了,另一個丫環卻要當場撞死以證清白……
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斜風就知道完了,她完了。
當了這麽久的大丫環,她又豈會不知道這件事情對自己影響。
太子妃是英王妃,而她就是那個背主的丫環,至于微雨,才是那個忠誠的以死證清白的丫環。
微雨是死了,她活了,這就說明所有的問題。
而今……就要輪到她了……
愣過之後,斜風就準備跑路了,明心這個丫環得留下,以迷惑其他人,等别人發現自己逃了之後,抓住明心問話,然後再找自己,自己已經出城了,隻要自己出了城,這以後就往那種窮鄉僻壤去。
這種地方才不會讓人抓住。
她還想活着,她要好好的活着,當初背棄二小姐,不是爲了更好的活着,過人上人的生活嗎?
把明心打發走之後,斜風就帶着自己早就收拾好的包裹混到廚房進菜的出口出去了。
很早之前,她就留了心,也留了人,那個時候她還是季側妃身邊的大丫環,在東宮也算是一個了不得的人物,在那進菜處安排一個自己救下的婆子,是很簡單的事情。
東宮現在主子不多,但大管事、大丫環、管事嬷嬷不少,平時裏需要用的菜也不少,爲了保證新鮮,早上、中午、晚上各送一些菜進來,特别是這種天氣,有些菜不經放,更得新鮮才是。
東宮的人不但要吃的好,還要吃的新鮮。
這一處地方因爲是往來比較多的,不易管理,用的都是府裏的老人,進去的送菜過來的外人,也就那麽幾個。
斜風是打暈了一個小厮,穿上小厮的衣裳,擔着空的菜擔子,跟在一個送花的後面,走出去的。
守在那一處的婆子,是她以前從季悠然手中救下的一個犯事的婆子,那一次這個婆子差點沒了性命。
斜風覺得這個婆子是看到她的,就算她當時低着頭,還是能看到婆子驚訝的眼神。
好在這個婆子反應也快,什麽也沒說,就讓她跟着前面的人走了。
果然,當初早早的安排沒錯……
出了東宮的這個小偏門,斜風上了停在外面送菜的馬車。
沒多久,小馬車停了下來,斜風偷偷溜下了馬車,進了一個小巷子,再從小巷子出來的時候,已經是一個看着臉色蠟黃的普通女子,有氣無力的拎着一個包裹,看着沒什麽精氣神,應當是病了。
順着人流,她往城外去。
城門處跟平常時候一樣,進入的查的嚴,出城的倒是沒寬松,就這麽放着人流出去。
斜風緊繃着呼吸出的城門,待出了城門,才出了一口長氣,覺得自己終于逃出來了,這以後不管東宮再發生什麽事情,都跟她無關。
隻是可惜了明心,留下來替她頂了罪。
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如果她帶着明心走,兩個人可能都走不了,明心對她也算是真心誠意,最多以後四時八節的,她多給明心燒點紙錢,也算是完了兩個人的主仆之意。
回頭又望了望高大的城牆,一時間心頭苦澀,若早知道最後會落得這麽一個下場,她是無論如何當初也不會背叛二小姐的。
怎麽着也得護着二小姐。
都怪大小姐當時把自己騙苦了,都是大小姐的錯,明明知道太子殿下喜歡的是二小姐,大小姐卻還要過來搶,現在鬧成這麽一個地步,也是大小姐貪心所緻。
她不貪心,她現在隻想活命。
拎了拎手中的包裹,東西不少,看着不顯眼,但裏面全是珠寶首飾,别說她一輩子了,就算是她的孩子一輩子都夠了。
當然不全是她的東西,其實大部分都是二小姐的,二小姐的東西多,之後她身死,大小姐忙着處理其他的事務,誰還關注會不會少幾件,她就是在那個時候偷偷拿的。
之前季府送過來的嫁妝單子,也是極盡的少寫一些,這種不見的,全當成了損耗,那會東宮都出事了,這種首飾不見了也很正常。
她現在不再想着攀附富貴,也打算和京城中的東宮遠離,這以後隻當一個富家翁就行,找一個好男人嫁了,一輩子衣食無憂。
這麽一想,似乎窮山惡水的地方又不适合了,必竟那種地方吃不好,穿不好。
既然連京城都逃出來了,這以後更不可能有人找到她,她手裏又有錢,以後還得找個好男人,怎麽看都得找一個好地方。
江南……
去往江南……
心裏這麽想着,斜風立時覺得這是一個好主意,找了方向,拎着包裹就走,她之前幫着二小姐辦過貨,那一次京城的碼頭不便停靠,就停在京城外面的碼頭,離這裏有一些遠,她得找輛馬車搭一下。
等到了碼頭上了船,那可真的就是天高憑魚躍,這一路憑鳥飛了。
斜風立時充滿了幹勁,路邊正巧有馬車停下來,有婆子模樣的人下來拉人,“有沒有人要搭車去前面碼頭的,一個銅闆就行。”
馬車上有空處,多少也算錢,有時候就會有馬車停下來問路人的。
當然也有馬車看不上這一枚銅錢,自顧自離開。
“等一下,我去。”斜風大喜,看了看左右沒有人注意她,靠過去低聲的道。
婆子上下打量了她幾眼之後,也沒說什麽,從馬車上跳下來,指了指裏面道:“裏面放置着一些雜貨,你進去的時候靠到裏面的時候,小心一些。”
“好,我知道。”斜風笑道,扶着婆子上了馬車,往裏一看,半車子的物件,看着滿滿的,也就在外面能坐兩個人罷了。
這種順路的車,當然是運貨爲主的,能搭下她就不錯了。
人也不多,就她和婆子,更安甯。
婆子也上了馬車,馬車往前行去,斜風靠着身側的一處貨物,眼皮子慢慢的耷拉下來了,之前緊張沒怎麽覺得累,這會空下來,覺得渾身都酸痛,一側的貨物感覺上象是一個布料棉花之類的東西,靠着又軟。
着實的舒服。
偷眼看了看對面的婆子,見她自己也耷拉下腦袋,似睡非睡的樣子,身子往一邊靠去,可見這會也忘記了她之前說的話了。
放心的斜靠過去,斜風是真的閉上了眼睛,再過不久,她就可以逃出生天,太子府的人就算是手眼通天,這時候也找不到她了……
馬車一路向前,終于停了下來,斜風再睜眼的時候,看到的不是她想象中的碼頭,而是被綁着送入了下一輛馬車,一輛真正的囚人的馬車……
柳景玉沒想到皇後娘娘會突然宣她過去,并且讓她走的是那條直接通往後宮的路。
三個内侍盯着,她隻來得及草草的收拾了一下,不敢擔誤太多的時間。
跟着内侍的身後,進了後宮,然後往皇後娘娘的椒房殿去,一路上三個内侍緊緊的閉着嘴。
可以說自打說了皇後娘娘宣召的話之後,内侍的嘴就閉的很緊,往日的時候還會對柳景玉獻獻殷勤,這時候全沒了聲息,甚至于在構景玉問話的時候,樣子也是皮笑肉不笑的,看的很是滲人。
柳景玉心裏不安,她在東宮内院,外面的事情還沒有傳到她的耳中,這時候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
進到椒房殿,皇後娘娘坐在當中,冷冷的看着她過來,身邊隻有一個侍候的心腹婆子在。
柳景玉身邊的人全被留在了門外。
“見過母後。”柳景玉進門,收斂起心中的慌亂,道。
總覺得是出了什麽事情,可她現在什麽也不知道,這種惴惴不安的感覺,讓她心思百轉,卻不明白到底是哪裏出了錯。
皇後娘娘似乎是第一次看到她似的,打量了她許久,才道:“免!坐吧!”
柳景玉起身在一邊的椅子上坐下,也沒敢坐的全乎,隻稍稍的搭了一下,這才擡起揉婉的臉:“母後,可是有事宣召臣媳。”
“的确是有事。”皇後娘娘一邊關注着柳景玉的面色,一邊低緩的道,看着神色還算安和,這讓柳景玉心頭稍安。
皇後娘娘沒發火,沒有無緣無故的對自己發火,這應當就不是什麽大事,之前太子才進宮來,也不知道是什麽事情,難不成是太子引起的?
柳景玉心裏胡亂思索着,臉上卻更加的柔和:“母後吩咐就是。”
不管是什麽事情,自己能完成的完成,不能完成的也怪不到自己的身上,柳景玉是這麽打算的,也想好了應對的法子,不管皇後娘娘是打算爲難她,還是打算讓她做什麽,她都以不變應萬變。
可在下一刻,她聽清楚皇後娘娘話的時候,依舊怔了一下,手不自覺的抖了抖……
“那個曲氏女,你是怎麽跟她說的?”皇後娘娘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