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管事沒想到一句随意的推托,居然還惹出這麽一個後續,一時間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
莊管事低咳一聲幫他解了圍,低斥道:“雨秀,今天還是先找兩個丫環,曲夫人的事情,等王妃身體稍好再說,現在跟王妃說,不過是徒增王妃的病情罷了。”
莊管事開了口,雨秀不敢再多說,隻能抹着眼淚應下來。
整個過程,沒讓東宮管事的多解釋一句,待得他想解釋了,莊管事已經帶着人退了出去,這意思就不在這裏查了。
既然他們不在這裏查了,管事的也松了一口氣,隻希望他們趕緊離開,哪裏還想着要跟他們多解釋這件虛無的事情。
英王妃一病不起,所謂的等病好了再過來看,可能也就是一句空話,他聽說這個姓曲的妾室,跟英王妃的關系是極不好的。
接下來東宮的管事又帶着莊管事查了一處又一處,就算是主子的院子,也帶着莊管事看了看,最後什麽也沒有。
“人肯定不在我們這裏,應當是兩個丫環不守規矩,之前就偷偷的離開了,至于去了哪裏,就不是我們知道的了。”東宮的管事終于舒了一口氣,人不在他這裏找到的就好,就算英王斥責,也是這兩個丫環的事情。
這一路上,東宮的管事也想清楚了,兩個丫環不見,皇後娘娘也不會怪責到東宮的,太子是皇後娘娘的親子,皇後娘娘就算是看在太子的面上,也不會大肆張揚這件事情,能壓下必然會壓下。
要擔心的是英王。
英王可不是什麽好脾氣的,現在人已經找過,找不到他們這裏也算是有了交待,管事的決定,明天他就派人去東宮把這件事情向太子禀報,皇後娘娘賜下的丫環,已經不是他一個管事的能解決的了。
幸好……幸好人不在這裏找到。
“她們怎麽會離開的?”莊管事自言自語的道。
“這事還真不好說,說不定有人鑽了我們東宮的漏子,知道英王府今天派了丫環過來,把人給騙出去的也有可能。”東宮的管事沒好氣的道,他這事還真的是無妄之災,原本是要交好莊管事,沒想到卻鬧出這麽大的禍事。
“現在怎麽辦?”莊管事看起來也是六神無主,人找不到,他是必然有責任的。
“我怎麽知道?這原本是你們府上的事情,卻鬧到我們府上,我們府上還真是被牽扯進來,我明天也得禀報我們殿下,免得到時候有人利用這件事情對我們殿下不利。”東宮的管事道。
“會有人對太子殿下不利?”莊管事驚了。
“怎麽就不會?這種事情誰知道,府裏的主子還是早早 的知道的好!不然你覺得爲什麽,你們府上的丫環到我們府上挖竹筍,人不見了,出事情的是我們兩府,但鬧大的話,這丫環還是皇後娘娘的人,到時候我們兩個可就……”
東宮 的管事越想越懊惱,這事原本跟他一點關系也沒有的。
“那現在怎麽辦?”莊管事是真的被吓到了,沒有了往日的精明,應當也是從來沒遇到過這種事情。
“一會都各自找找,問清楚情況,然後大家各自禀報主子,還能怎麽辦?如果有其他人要對付我們主子,我們這些當奴才的也沒什麽法子。”
東宮的管事一攤手。
“的确是這個理,可能是有人要對付我們王爺。”莊管事被說服了,這會也沒心情再呆下來,向東宮的管事拱了拱手,帶着侍衛和雨秀,轉身大步離開。
看着莊管事離開,東宮的管事才揮了揮手,示意侍衛自散,自己獨自一個人提着一盞燈籠往回走。
一路回來到了之前放置雜物的院子,管事的左右看了看,沒有一個人過來,就隻有他,這才舉步放裏走。
燈籠就放挂 正屋的廊下,管事的進到屋子裏面,轉到内室,在内室的一處地方,極有韻律的敲了敲。
“吧嗒”一處暗門打開,一個内侍滿臉陰沉沉的提着一盞燈籠站在暗門處,一雙眼睛透着幾分死魚眼一般的冷意:“怎麽回事?”
“找兩個丫環,說是皇後娘娘賜下來的。”管事的急忙低頭,恭敬不已。
“現在如何了?”
“已經沒什麽事了 ,可能是這兩個丫環自己跑出門去,侍衛有時候并沒有守着,殿下沒在莊子裏,莊子裏看守的也不是特别的嚴。”管事的低聲道。
内侍冷哼一聲:“這是太子的莊子,又豈能如此松散。”
“以後必會加嚴。”管事的保證道。
“那是最好,這一處地方原本就不是别人能随便來的地方,英王府也不行。”之前的事情内侍是不知道的,如果知道必然不會同意。
“是……是是,以後不會了。”管事的不敢頂嘴,連聲道。
同樣是心腹,管事的可知道眼前這位才是太子殿下真正的心腹,比起自己這種厲害多了,如果得罪了他,到時候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内侍見他如此,冷哼一聲就要離開。
“公公……現在怎麽辦?”管事急的滿頭大汗。
“你想怎麽辦?”内侍停住腳步。
“好生生的兩個人不見了,而且還是皇後娘娘賜下的人,如果英王府一口咬定是我們府上,到時候……他們若是一定要再查,可怎麽辦?”管事的慌張的道。
他方才雖然禍水東移了,也把莊管事忽悠回去,但是保不準莊管事就是咬定自家,英王府的人,他又不敢過于的得罪。
“在這裏的時候,有沒有說什麽?”内侍問道。
“有……說這裏有些味道,好象是有女子住過,奴才聞了一下之後,果然有一些,就說……就說……”
話說到這裏管事的突然想起之前自己的解釋,背心處開始冒汗。
“說了什麽?”内侍的低斥道,一看他的情形就知道要壞事。
“就是按照公公之前說的,是一位姓曲的妾室過來……住了幾天。”管事的結結巴巴,終于把話說了。
“那有什麽,說了就……”内侍放松了下來,不以爲然的道,但蓦的停住,原本放松下來的臉色立時繃緊,幾乎是一字一頓的道,“你說什麽?”
“說一句姓……姓曲的被貶的妾室……”管事的頭上也冒了汗,天氣太熱,可他更熱。
内侍擡起腳,一腳踢在管事的身上,把管事踢的蹬蹬蹬的倒退幾步,重重的摔倒在地上,直接就坐下了。
“你居然在英王府的人面前說姓曲的妾室?”
這句話可以在任何人面前說,就是不能在英王府的人面前說,因爲英王妃就是姓曲,和東宮那個姓曲的妾氏是堂姐妹。
“公公,公公,奴才不知道……奴才隻是聽公公之前的吩咐才這麽說的。”管事的也不敢從地上起來,膝行幾步一把抱住内侍的腿,急道。
“你這是怪咱家了?”内侍陰森森的笑道。
“奴才不敢,奴才不敢,奴才隻是按照公公說的話去做的,隻是沒想到是英王府的人問的。”
管事的急忙搖頭,他當時就是順口這麽一說。
“公公……不是說英王妃和那位……關系很不好,應當不會過來的,而且……而且英王妃的身體不好,任何人都不見嗎?”
“現在……你什麽也不要做,什麽也不要說,如果英王府那邊來問,就說人已經回去了,不在這裏。”内侍冷聲道,現在也隻能如此,管事說的兩點也有理,也幸好如此,否則這事就難以收場了。
“是……是,奴才明白,奴才明白。”管事的劫後餘生,連連點頭,哪裏還敢說不,不過他後怕的記起方才他似乎也是這麽說的,可英王妃身邊的丫環似乎根本沒聽到似的……
“曲雪芯?”曲莫影挑了一下眉頭,心頭一動,以往的那一絲猜疑又湧了上來。
“聽那個意思是的,東宮如果沒有其他的曲姓妾室,那就是了。”雨秀想了想,肯定的點了點頭。
她當時搶了話,目地就是不讓管事的解釋,莊管事也是同樣的道理,到最後管事的也沒能多說什麽,都是自己說的那個意思。
“沒有其他人。”曲莫影道。
從來沒有其他人,所謂的曲雪芯,她是不信的,曲雪芯在東宮,也就是一個會喘氣的人,比一般的下人都不如,根本見不到裴洛安的面,又怎麽會一貶再貶,現在的柳景玉也不會去做這種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憑着曲雪芯對她沒有半點威脅,就不可能沖撞到她。
既不是沖撞裴洛安,又不會沖撞柳景玉,曲雪芯就不可能再一次被貶,水眸緩緩的眨了眨,長睫處有一絲陰鸷,裴洛安還真是費盡心機的要留下……一命。
季悠然這一命關系可真大,絕不隻是自己知道的這些。
季悠然居然在這裏,倒是意外之喜,原本隻是想看看這裏有什麽特殊的地方,現在看起來還真是特殊,季悠然居然在這裏?那她還真的找機會去看看……
“主子,現在怎麽辦?”雨秀見她沉默不語,急切的道,“這事宜早不宜遲的吧?如果遲了,他們會不承認的。”
就怕最後“送”出去的這兩個丫頭沒半點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