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娘娘一身尊貴,一看就是有福氣的,所謂鳳飛天下,說的就是娘娘您,那些年輕的……不過是暫時的罷了。”
幫着她梳頭的嬷嬷是她的心腹,一看 動作就知道她心情不好,忙說着好話,一邊梳理着皇後娘娘的秀發。
才洗過頭,皇後娘娘的頭發還披散着,這會聽嬷嬷這麽一說,歎了一口氣,臉上并無喜色:“本宮不是要跟那些年輕的比,這也沒什麽好比的,自打那一位去了之後,皇上于女色上就沒什麽大的要求,那些新進的宮人,就算是在這深宮裏,這麽多年不也一樣沒生下一兒半女嗎?”
皇後娘娘不屑的道,外人隻看到宮妃不少,但其實後來的那些又有幾個人得了恩寵,有一些雖然進宮,得了封号,其實連皇上的面都沒我見過,不過是獨自在深宮艱難度日罷了。
長的再好又有什麽用!
皇上會憐惜?
“那皇後娘娘爲什麽不高興?”嬷嬷詫異的問道,她還以爲皇後娘娘因爲皇上少來椒房殿的原因。
“太子的東宮也實在是太不象話了,一個兩個的,就沒個好的……亂成一團,季寒月是這個樣子,柳景玉也是這個樣子……本宮是眼光多差,挑了她們兩個。”
皇後娘娘不滿的道,她最近所有的不喜都來自東宮。
原本以爲太子成家了,她可以少操一些心了,沒想到事情不但沒少,反而多了,現在堪堪的用了柳景玉的名頭換了兒子的名聲,但實際上還是比之前不好了一些,許多人暗中都在窺探太子。
對太子明白表示支持的人越發的少了,大家都在觀望,觀望太子能走到哪一步。
隻要想到這一點,皇後娘娘的心情就特别的差,心情壓抑。
“娘娘,您也别擔心,事情已經過去了……這以後隻會越來越好,太子妃娘娘對太子也是情深義重的,說不定兩個人馬上就能生下小殿下,皇上那裏可是期盼的很久了。”嬷嬷挑一些皇後娘娘愛聽的話說。
隻是這話讓皇後娘娘又歎了一口氣:“子嗣若是能早早的生下就好了,不隻是皇上,群臣也盯着,他們兩個都是差不多時間成的親,若是讓那一邊搶了先,到時候又是一番說辭,可能……”
皇後娘娘的話說到這裏說不下去了,眉頭緊緊的皺起,又想起欽天監的事情了,那件事情之後,欽天監再沒有入場,但是皇後娘娘總覺得欽天監那邊有了啓示,皇上那邊是知道的,而且這個結果對太子不利。
隻看皇上對景王的容忍度和對何貴妃的器重就知道了。
伸手把按在妝台上的鏡子掀起來,看了看鏡中的自己,皇後娘娘臉色沉凝,她當了這麽多年的皇後,也坐穩了皇後的位置,元後已經不在了,她就不相信鬥不過一個借着元後得寵的何貴妃和景王。
當初元後的事情,她插了手,何貴妃當然也是插了手的。
隻是她找不到何貴妃的證據,同樣何貴妃也找不到她插手的證據,兩個人才能這麽多年相安無事。
“當年冷宮的事情……一點都沒有方向?”雖然知道,皇後娘娘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
“娘娘,還是沒有方向。”嬷嬷搖了搖頭,手中的梳子輕輕的梳下,清絲若水,拂過皇後娘娘有臉頰。
臉頰上一抹陰沉,若有所思……
梳子繼續落下,好半響才聽到皇後娘娘道:“那個所謂的滄海遺珠呢?找到了嗎?”
“不清楚,這是西獄那邊在查的事情,娘娘也知道,那裏曾經是英王的手下,就算現地換了頭,也和英王府有着千絲萬縷的關系,我們的人并不能插手進去,最多隻是一些小的消息傳出來。”
嬷嬷低聲道。
“皇上還真的把别人家的兒子當成親兒子養了。”皇後娘娘沒好氣的道。
這話嬷嬷沒接,手落下,又是輕輕一梳子,揚起的時候可以看到皇後娘娘發梢處有一抹白色,已經有了幾根白發了。
嬷嬷的手又落下一梳,這一次趁着梳子下去的時候,極快的摘了一塊半白的秀發,藏在袖中。
皇後娘娘雖然說不在意這些事情,但若是讓她看到自己的頭發白了,身邊的人就會被斥責,最好的方式就是把皇後娘娘半白的發絲偷偷摘下……
發絲摘下,有一絲刺疼,但極快的在嬷嬷熟練的按摩中緩過來,幾乎是一瞬間,又是熟悉的身邊人,皇後娘娘也不在意,眼睛微合了起來,享受着梳子輕輕梳過頭發的舒适感覺。
“宮裏也查不出這個所謂的滄海遺珠是哪一位生的?”皇後娘娘又不甘心的問道。
皇上的任何一個子嗣她都緊盯着,哪怕病的快要不行了的魏王。
現在多出這麽一個,可能就是變故,皇後娘娘又豈會不上心。
不過她也知道,對這個特别上心的不隻有她,還有何貴妃,這個賤人一心一意的想踩着自己上位,隻想成爲未來的太後,高壓在自己頭上。
不過是一個跟季悠然像仿的賤人罷了,還真的以爲自己是什麽好的。
想到季悠然心頭一動,忽然覺得自己之前忘記了什麽重要的事情,眉頭微皺想了起來……
“查不出來,冷宮那邊也查過,隻是當初跟着元後的宮女也死了,那是當時唯一跟着元後-進了冷宮的。”嬷嬷搖了搖頭,這件事情前前後後查了不知道多少遍了,可就算是再查的多,得到的結果也就這麽一個。
“不是元後生的就好。”皇後娘娘哼了一聲。
隻要不是元後生的,她的兒子就是真正的嫡子,誰也不能把這名份給扯下來,滄海遺珠也罷,丢失的小皇子也行,不是元後生的,都一樣,至少自己 的兒子還占了嫡長的名份,不過何貴妃的景王……她也不能就任他們在東宮事件裏推波助瀾。
總得給他們找點麻煩,也免得他們一天到晚的盯着自己兒子,盯着東宮……
“季悠然和季寒月的事情,讓人再演染一下……傳出去。”
“娘娘要怎麽傳?”嬷嬷心領神會。
皇後娘娘閉着眼睛養了一會神冷笑道,“就用一出戲吧!看着象是譏諷東宮,但實際上有幾十年前的一些事情襯托,就說是入宮的戲碼,順便也讓人知道太子是早早的知道的,隻是放長線釣大魚罷了,不過最後讓柳景玉破壞了。”
“讓人寫戲本子?”
“對,寫一個戲本子,把這事給渲染一下,做的仔細點,别讓人發現。”皇後娘娘叮囑道。
“娘娘放心。”嬷嬷點頭,皇後娘娘的意思就是不能讓人知道,最好也不跟人直接接觸,“娘娘覺得直接把戲本子扔出去,怎麽樣?”
直接扔到那些戲班子,讓那些戲班子傳唱,不用跟人接觸,找一個月黑風高的時候,把戲本子放在那些角的桌上就行,當然得寫的好一些,否則就算那些人看了也不會喜歡。
“這個可以!”皇後娘娘點頭。
季悠然的事情出來之後,她隻顧着替東宮彌補,卻忘記了這件事情,季悠然不是好的,何貴妃同樣不幹淨。
皇上這麽多年沒懷疑何貴妃不過是這個賤人會裝罷了,那她就借這戲本子給皇上提個醒,他身邊的這個女人也不是什麽好的,跟季悠然也算是異曲同工。
這段時間兒子一直被皇上斥責,不管做什麽事情,皇上都看不順眼,主要的原因還是這件事情,那她就把宮裏的這件事情也推到皇上面前,讓皇上好好想想這裏面是不是有些貓膩,有些事情她查不到,不代表皇上查不到。
必竟那個時候的何貴妃還不是現在的寵妃,才進宮不久的她,其實沒多少實力,現在查不到什麽,隻能說明當時的何貴妃很謹慎。
這麽多年兩個人也算是老對手了,皇後娘娘又豈會不知道何貴妃的謹慎……
這戲本子出來,隻要皇上聽到一些,就必然會想到何貴妃……
唇角勾了勾,無聲的扯出一個陰冷訴笑意,一個下賤女人生下的景王,就敢窺探東宮的位置,她就算是死,也不會讓何貴妃這個賤人得逞的。
欽天監有什麽話傳給皇上聽了又如何?難不成就因爲欽天監的話,皇上就能廢了兒子嗎?
欽天監那邊的話隻是一個可相佐的方式罷了,并不能真的拿來決斷,那些玄之又玄的東西,其實有時候怎麽解釋都是行的,隻恨欽天監那邊不聽自己的話,否則還不是想讓他們說什麽就能說什麽……
外面突然傳來一陣忽促的腳步聲,似乎還小跑了幾步,在椒房殿誰敢這麽無禮,皇後娘娘眼睛雖然沒有睜開,臉色已經陰沉了下來,吩咐嬷嬷道,“去外面看看,出了什麽事情,大驚小怪的,這裏是椒房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