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曲志震不客氣的斥責,謝憐的臉暴紅,眼眶紅了起來。
“你是不是覺得進了曲府,就沒你什麽事了?抱緊你的嫁妝,如果以後再生下一兒半女,從此之後就是榮華富貴了?”曲志震的目光緊緊的盯着謝憐,眼底帶着陰寒。
謝憐哪經過這種事,吓的眼淚都憋了回去,心虛的道,“老……老爺……妾不是這個意思……”
“不是?你能發誓以後不生下子嗣?”曲志震冷笑道。
“妾……妾身……”謝憐站了起來,臉上的暴紅退了下去,變得蒼白,這樣的誓言她怎麽敢發?
若沒有子嗣,她的所有又算什麽?
她嫁給曲志震爲繼室,也是看中曲志震正當壯年,隻有一個庶子,缺少嫡子,如果她生下了一個嫡子,這正妻之位就站的穩穩的了。
“你不願意?”曲志震冷聲道。
“妾……妾不是這個意思,二老爺年紀也大了,身邊也沒有一個嫡子,二公子……二公子現在的名聲又這個樣子……”謝憐被她瞪的結巴起來,這和她之前過來的時候想的完全不同。
不是說要還嫁妝的事情嗎?爲什麽要說生下子嗣的事情?
“名聲?明誠的名聲縱然不好,也比你好一些,你莫不是到現在還沒發現自己的名聲不好?”曲志震越發的後悔,他當時就應當好好的想一想,這個謝憐合不合适,他要的是身家清白的助力,而不是拖後腿的。
兒子拖了後腿,他一時反應不及,現在才造成這麽一個後果,而今新娶進來的助力,卻也拖了後腿,怎麽不讓曲志震吐血。
他這幾天都在猶豫,想着要不要果斷一點把人休了?
隻是才娶進來,也沒什麽大錯,别人以爲這添妝的事情是自己的意思爲主,縱然謝氏名聲不好,自己也被牽連了。
如果這個時候把她休了,自己的名聲不但不會好起來,可能更差。
可是不休,謝氏的名聲不好,對他也沒有任何助力。
每每想起這件事情,曲志震就後悔不已,他對于自己的事情向來果斷,娶親的事情更是決定了什麽就是什麽,從來沒有後悔過,可現在他卻是真的後悔了,後悔當時自己答應的太過于果然。
母親那裏對自己不滿,大哥和大 嫂也頗有幾分議論,女兒們就更不用說了,還有外面的名聲……
“老爺!”謝憐眼淚落了下來,擡眼楚楚可憐的看着曲志震,“老爺……妾身……妾身真的不知道哪裏做錯了……妾……真的什麽也沒做。”
見她這般沒用的樣子,曲志震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壓下心頭的燥動:“你知道……你嫁進來是幹什麽的嗎?”
“妾……知道……妾知道要跟着老爺,幫着老爺……”謝憐含淚,眼角盈盈,她原就生的單薄,這時候看起來越發的可憐,容色清秀可人。
隻是這樣的容色落在曲志震的眼中卻不過如此,小越氏和于氏兩個哪一個都比眼前的謝憐長的出色,就算是于氏比起謝憐也多了幾分長年爲侍郎夫人的氣度,哪裏是謝憐這才孤女可以比拟的。
“你可真沒幫到我什麽。”曲志震忍不住嘲諷道。
說完才發覺自己當初意氣用事了一些,眼前的這個謝氏真的不是什麽好的,也不等謝憐哭訴,揮了揮手:“你沒事的時候多去東府,跟母親請安,向大嫂讨教管家的事情,至于其他的事情,你就不要多管。”
“可是……”謝憐擡起淚眼。
“沒什麽可是的,你要記得,你能嫁過來,不是因爲你本身,而是因爲你有用,若是你連這一點也沒有了,要你何用?”曲志震冷聲道。
謝憐一震,心頭悲苦,卻不得不壓下心頭的委屈,含淚上前了兩步靠近書案,眼淚一串串的落下來,“老爺……”
“你靠這麽近作甚?”曲志震擡眼問道。
“妾……妾身……想問問二公子的事情……二公子的妾室的事情……”謝憐被吓的倒退一步,呐呐的道。
“明誠的事情,跟你也沒有什麽關系,你隻要做好自己的就行,他的妾室他會管,也不用你操心。”曲志震沒好氣的道,伸手按了按額頭,想起之前那個許氏,就是因爲謝憐之後就不見了的。
這裏面的内由,他不想追究,原本那個就不是什麽好的,明誠能借着她得點好名聲也是可以的。
“那件事……妾身冤枉……”謝憐叫起屈來。
曲志震不耐煩的道:“事情都已經過去了,再說這個有什麽用,你先回去,這件事情就到此爲止,以後明誠那裏也不用你操心,就算你爲繼母,明誠也是長成的繼子,兩下裏的關系不必太親密,免得惹來不必要的閑話。”
“妾身……妾身和二公子……怎麽會?”謝憐仿佛被人重擊了一般,臉上的哀楚怔住,不敢置信的看向曲志震,仿佛他說了什麽了不得的事情。
“怎麽就不會了?你之前住在府裏,之後才到了朱府的……現在你故意把明誠身邊的妾身折騰掉……這種事情也是好說不好聽的。”曲志震說到這裏停了一下,“這種事情如果真的有流言傳出來,我必不會容你。”
謝憐踉跄了一下,幾乎摔倒。
“好了,你下去吧,沒事不要過來,隻需做好你内院的本份,母親對你贊賞了,其他人自然也會對你不錯,别再想些什麽心機,你的名聲不好,也幫不了我什麽大忙。”曲志震不耐煩的提點道。
“妾身知道。”謝憐也不是真的笨,隻不過這陣子過的有些飄,覺得自己的人生天翻地覆的變化,從此之後可以高枕無憂,以往答應的那些話,那些事情都不成事情。
這會才發現,還是她想的太好了。
身邊的這些一樁樁、一件件,就沒有一件順心的,所謂嫁進來成爲尚書夫人,在第一天就降了一級,成了侍郎夫人,聽說還是犯了事,不知道這接下來又會是如何。
在内院,太夫人直接把西府的一切扔還給她,又跟她說管事忙,可以不必過去請安,當時她覺得是太夫人體諒她,現在才發現,這所謂的一切不是體諒她,是根本不待見她,把她晾在了一邊。
可是爲什麽會這樣,英王妃不是很喜歡她的嗎?怎麽就成了她的錯?
就算她是故意蹭了英王妃的一些好處,但也是英王妃默許的,是英王妃自己沒用,不敢跟英王說明白此事,現在又是她的錯。
對于曲莫影,謝憐也生出幾分怒意,覺得她也是一個沒眼力勁的,不知道看着點,怎麽就讓她得了這麽許多東西,這不是害她是什麽?
再想想曲莫影的身世,又覺得原本就不是什麽有見識的,做出這樣的事情,也是有原由的,是于氏故意把人養的那麽蠢的,可現在這後果爲什麽要讓自己來擔待,特别那幾家鋪子還讓自己還回去,讓謝憐氣的差點暈倒。
是她憑本事得來的,憑什麽退還回去,還得暗中退回去,不能傷了英王府的臉面。
她不甘心,這些都是她的,已經給了她的,爲什麽讓她吐出去……
曲莫影這幾天過的還算舒适,她在等玉國公回來的消息。
玉國公是陪着北疆使者過來的,眼見着馬上就要進京,她現在要做的就是讓曲府對她更加的“壓榨”。
爲此,曲莫影特意的往曲府送了貼子,給那位新夫人謝氏。
謝氏拿了貼子去見曲志震,這一次曲志震連書房的門都沒讓他進,隻吩咐一句,讓她切記小心謹慎。
此外便沒再說其他。
謝氏帶着人去了英王府,曲莫影讓人把她迎了進來,看到謝氏的時候,忍不住驚訝的問道:“怎麽才這麽短時間沒見,母親的樣子……變得這麽憔悴?”
“我……”謝憐掩面哭了起來,這還是嫁人後第一次有人關心她的模樣。
平日裏見到的管事看着恭敬,實際上眼神間并沒有太多的尊敬,謝氏想立威立不起來,也是心煩意亂。
“母親?”曲莫影不解的偏頭看向她。
謝氏忍不住哭着抱怨:“因爲王妃娘娘給我添妝,害得王妃娘娘被數落,我……我實在與心不忍,心情難受,食之無味。”
“這事……已經過去了,況且那些鋪子不都是還回來了嗎!”曲莫影歎了一口氣道。
“可是老爺還是怪我,外面還都在說我……說我貪心,明明是王妃娘娘自己爲我添的,并不是我要求的,可别人都說我……原就是貪心不足。”謝氏終于找到了一個可以說話的人,這一段時間的苦水都倒了出來。
說完期待的看着曲莫影。
“母親放心,這件事情以後我會爲你澄清的,但現在……我們王爺還得我解釋清楚。”曲莫影知道她期望什麽,又歎了一口氣。
“可現在……這可如何是好?”謝氏不敢強求曲莫影對外解釋。
“母親,其實也不是沒有辦法。”曲莫影想了想,眼睛忽爾一亮,長睫下笑意盈盈,一看就是有了主意。
“有什麽好方法?”謝氏這段時間焦頭爛額,沒有一個人幫她,聽曲莫影說有了法子,如何不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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