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說肖氏能不能容下她,就說以她的身份,當時也不被人承認,怎麽就進到了府裏,而且還是瞞着其他人。
這分明不打算公開認,但又護着的意思。
那當時季永安和肖氏打的是什麽主意?爲什麽元美人就這麽進宮了,到現在也沒有讓人發現她和淩安伯府的關系?
以肖氏的爲人,如果早知道有這麽一個私生女在,又豈會容她活下來,更不會讓她有機會進到淩安伯府。
能讓元美人進淩安伯府,甚至直逼肖氏,能讓肖氏恨毒成這個樣子,這事背後恐怕還有人在,元美人的生母若是有這麽厲害,當初就直接能進淩安伯府了,況且元美人的生母早逝,查看了入宮的記錄,上面有記錄。
那麽早的到淩安伯府來,對季寒月的心思恐怕早早的就存下了。
水眸微微的眯了一眯,季府二房可真是狼子野心,那個原本看着庸庸無爲的二叔,居然早早的就已經在走這麽一步了。
爹爹一心一意的照着着季府二房,卻沒想到養出了這麽一家子惡毒的白眼狼。
“繼續盯着季永安,去了青雲觀?這事果然和青雲觀挂上了鈎!”曲莫影頗有深意的道,掩去眸底的冷色。
季永安去了青雲觀的事情,曲莫影讓人盯着自然也知道了。
雖然不知道裏面會的是誰,不過是青雲觀裏的女冠是肯定的,這位青雲觀主果然是個不安份的。
“奴才明白。”安冬退下。
曲莫影手撫上了面前的曲譜,緩緩的下滑,最後落下時,很輕的按在了琴弦上,琴弦無聲,唯有一聲歎惜……
“主子,謝小姐來了。”雨春進來禀報道,一如既往的憋屈着臉,看着就不樂意進來禀報。
“請她進來。”曲莫影點頭,若有所思,來的可真快,便宜父親那邊才出了事情,她就過來探聽消息了。
還沒有嫁進曲府,就已經跟便宜父親很同心,果然是極有緣份。
雨春下去把謝憐引了進來。
“見過英王妃。”謝憐行禮,曲莫影的手虛擡了一下,示意她免禮。
等她落了座,曲莫影才問道:“謝小姐有什麽需要我幫忙嗎?”
“這一段時間已經麻煩英王妃許多了,怎麽還敢勞動王妃。”謝憐搖了搖頭,柔聲道,看着有幾分腼腆,這樣子的确很讓人産生好感。
“原本也是我該做的,這算不得什麽。”曲莫影含笑。
“怎麽會是王妃該做的,如果沒有王妃,我現在……或者我将來就算進了……也會被人看不起,王妃特意的給我做面子,我心裏感激不盡,受之有愧。”謝憐連聲道。
“謝小姐真是太客氣了,父親和祖母既然把這件事情讓我處置,必然是相信我的,總不能讓你和曲府都失了面子。”曲莫影柔婉的道,态度一如既往的溫和。
謝憐偷眼看了看曲莫影,見她臉色溫和,才仿佛松了一口氣似的,身子稍稍動 了動,有些不自在:“之前聽說……出了事情,我就怕這些事情連累到王妃娘娘。”
“父親的事情?”曲莫影挑了挑眉。
“這……之前太夫人送了一份禮過來,接收的時候聽太夫人身邊的婆子說的……說是……出了事情,我……我擔心這事情……”謝憐雙眼微紅的道,她怯生生的樣子,越發的讓人覺得她說的是真的。
是真心的擔心曲志震,擔心曲府,同時也解釋了她爲什麽會知道這件事情的。
曲莫影輕輕的抿了抿唇,眼底閃過一絲淡冷的笑意,謝憐還當祖母是之前的祖母,自己之前說的明白,祖母沒派人去問她話就不錯了,怎麽還會派人送什麽禮。
當然這話如果真實的問過去,相信謝憐那邊必然也是有所答的,必竟便宜父親也在那裏配合着她。
查問的過多,不過是惹得他們起疑罷了。
“不會有事的。”曲莫影柔聲安撫她道。
“怎麽不會有事的,聽說……聽說連皇上都斥責了,現在已經……已經不是尚書了。”謝憐滿臉通紅,她是未嫁女,這會這麽關心夫家的事,自然不太好意思。
不過曲莫影原本就是曲氏女,又對謝憐向來和善,她就算是再不好意思,也還是把話說全了。
說完之後,特意的擡起一雙眼眸,含羞帶愁的看着曲莫影哀求道:“王妃能不能救救大人?”
“謝謝父親?”曲莫影看着眼眸微震,受驚了樣子,“父親有什麽需要救的?”
“我想着如果能讓英王幫着大人解釋一下,會不會會好一些,聽聞皇上對英王殿下器重有加,隻要英王說一句話,會頂别人十句話,百句話的。”謝憐說着說着聲音小了起來,扭着手中的帕子,怯生生的低下頭,“王妃,對不起,是……是我失言了……我不應當說這些的,我……我隻是太擔心了。”
“謝小姐不必擔心,會沒事的。”曲莫影不疾不徐的道。
“真……真的嗎?”謝憐的頭再一次擡起,急切的問道。
“這件事情……我們王爺處我提了一句……”曲莫影說到這裏停頓了一下。
“那……那怎麽樣了?”謝憐坐不住了,這個消息大人那邊也沒打聽出來,她沒想到居然能聽到這麽一句實話。
“王爺的意思是小事,讓景王去提最好,這麽小的事情他也不便提,必竟他娶的是我。”曲莫影微笑道。
這話說的很自得,聽着似乎英王對她這位英王妃很滿意似的。
謝憐暗中撇了撇嘴,一看這位英王妃就是一個性子柔的,而且還一心一意的對英王,隻是這英王恐怕就不這麽想了,大人說了英王那日還斥責了他,可沒有半點幫他的意思,方才還以爲能聽到英王伸手的實錘,沒想到,居然又是一個空的。
她覺得以英王的性子,這類似的話,說出來恐怕也不是這麽好聽的,偏偏這位柔弱的英王妃沒聽懂,還以爲英王對她很好。
看起來英王這裏走不通了。
“是,我……我明白。”謝憐柔聲應道,然後站起身,“那我……現在還去針線房。”
“雨春,送一下謝小姐。”曲莫影叫過雨春。
雨春又鼓臉,一臉不高興卻又無可奈何的帶着謝憐離開。
“雨秀,把嫁妝單子拿過來。”看着雨春引着謝憐離開,曲莫影對雨秀道。
雨秀進裏屋,從桌上取了放置在妝台上的嫁妝單子,是謝憐的嫁妝單子,這單子放在自家主子處,這位謝小姐仿佛忘記了似的,就算是過來也不提這單子半句,還真的覺得吃定了自家主子了?
單子放在窗前的書桌上,曲莫影走過去提起筆,看了幾眼之後,落了筆,改了幾樣,又重新放上去幾件。
“主子,您怎麽給添這麽好的物件?這可都是好的,而且還是宮裏賞下的。”雨秀看着她寫完,也不樂意了。
之前的幾件被劃掉的東西,但就價值來說,遠遠比不上才添上去的幾件。
這可都是好東西,基本上都是宮裏賞下的好東西,給謝憐這樣的人,實在是可惜。
曲莫影放下筆,走回到椅子前坐定,笑了笑:“我鋪子也劃掉了二個。”
“就算是劃掉了兩個鋪子,也比不上您現在添上去的東西的價值。”雨秀探頭又看了看後道。
鋪子有價,隻是這價可不比不得自家主子新添進去的幾件。
“你覺得是如此的?”曲莫影笑了,一直看到雨春憤憤不平的,還沒有看到雨秀也這麽憤憤不平的樣子。
“自然是如此的,主子您看,您添的這個白玉紙鎮,可就能抵上一家鋪子還超過了。”雨秀伸手随意的指了指上面的物件,頗有幾分要和曲莫影好好說道說道的意思。
見她如此,曲莫影笑了起來,水眸處眸色潋滟。
“有一樣好處,鋪子有,而這個白玉的紙鎮是沒有的,你再仔細看看。”
聽她這麽一說,雨秀認真的看了起來,好半響還是搖了搖頭,擡眼看向曲莫影:“主子,奴婢蠢笨,真不知道什麽是鋪子有的,但這紙鎮沒有的。”
“能活用的錢财。”曲莫影又笑了,待得笑完才用帕子輕輕的抹了抹唇角道,水眸看向一邊桌子上的單子,意有所指的道,“錢财若不是能活動,就一直隻能放着。”
“主子是說,這些東西都是死物,不管放在那裏都是死的,不能當錢财用,看着價值頗多,但其實還真的不能當錢用?”雨秀激動的一拍手,眼眸蓦的瞪大,她懂了。
“是不能當錢用,不但不能用,還得好好的供着,這以後……也知道都是我送的,免得送了一個空,連個虛名都沒有。”
曲莫影笑的越發的恬淡,價值雖高,卻不能發買,那她的東西就永遠在,而且這些東西還有一個好處,有據可查,宮裏的東西也不是謝憐這麽一個孤女可以有的,這些可都是證據。
有了這一些,将來跟便宜父親脫離關系,說起來也不會有人說自己忘恩負義。
眼前的财物就算價值再多,也解爲了燃眉之極,還可以爲自己留一個好名聲,至于謝憐自己,若她不是貪心不足,又怎麽會一次次的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