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志霖原本也要站出來,但最後終究沒有站出來,他如果站出來,會讓人覺得有私心,而且這件事情上面,曲志震的确是錯 了。
不過,如果有人保他一下的,也可以簡單的罰俸,至少這件事情真的算起來不是大事,在場的許多人都明白。
錯就錯在,這東西是元後的,而且皇上居然還記得,那就是大事了。
隻要英王說一句話,曲志震必然是無事的,可是這位英王就這麽淡然的站在那裏,唇角甚至帶着一絲矜貴的笑意,并沒有走出來幫着曲志震一把的意思。
曲志震急了,曲志霖也很急,他急的甚至想過去把英王拉出來。
這種時候怎麽還 能忍得下來,怎麽還能無動于衷。
曲志震也不相信裴元浚真的不幫他,等最後事情有了了斷,曲志震的這個尚書之位因此被貶,又成了侍郎,曲志震都不敢相信這件事情是真的。
裴元浚怎麽就真的不幫,怎麽真的會袖手旁觀,他甚至不要向皇上求情,隻要站出來說兩句,那些禦史也不會拼了命的參他。
曲志震記得很清楚,起初就兩個禦史,但後來裴元浚一直沒反應,才會有更多的禦史站出來,這裏面甚至還有景王的人。
曲志震氣的想吐血,站定在大殿外,看着朝臣們一個個帶着嘲諷的眼神走過,心口更是突突的跳,臉色暴紅。
他這個尚書當了其實沒多久,現在居然又不是了。
朝臣們一個個離開,最後出來的才是幾位皇家的皇子,太子往後宮去了,景王走在前面第一個出來,背着手出來的他看了看曲志震。
曲志震急忙上前行禮。
景王見他等在這裏,問了一句:“曲大人在等王叔?”
“有事想問問英王殿下,當初的事情也是英王殿下管着的。”曲志震暗中咬了咬牙,他雖然是曲秋燕的親生父親,但曲秋燕隻是一個側妃,他不敢在景王這裏擺譜。
“曲大人往日是不是得罪了許多人,怎麽今天有志不同的全參曲大人?”裴玉晟也不急着離開,眼神不悅的看向曲志震。
方才參的人多,他這邊的人也不得不下場,免得皇上以爲他的人都是吃幹飯的。
說起來曲志震沒臉,他也跟着沒臉,想起方才太子看他的眼神,景王心頭也郁氣的很。
“景王殿下,我……我真的不知道得罪了誰,居然會……會……”曲志震氣惱不已,他往日爲人還是不錯的,算起來也是八面玲珑,真不知道是怎麽得罪了這麽多人,這分明是有人故意暗中對付他。
可他偏偏不知道是誰在暗中對付的他。
“曲大人這話的确應當好好跟王叔說說,也免得以後王叔也受了你的牽連。”裴玉晟冷冷的道,一甩袖離開。
這事發生的突然,裴玉晟也覺得不适,到底發生了什麽,還得讓曲秋燕回去打聽一番,曲志震的實力在他看來,就是他的實力。
他雖然願意保住這份實力,但也不能讓父皇看出他的心思,裴元浚才是曲志震的正牌嶽丈,裴元浚出力是應當的,他娶的可是人家正經的嫡女……
裴元浚出大殿的時候,外面的臣子們基本上已經走的差不多了,他是和兩位相爺一起出來的,看到曲志震守在門外,兩位相爺對着裴元浚一拱手,然後又沖曲志震點了點頭,離開了。
“曲大人找本王?”裴元浚優雅的站定在大殿門口處,削薄的唇角微微一勾,帶着幾分慵懶的笑意,“找本王有什麽事?”
“王爺,當初的事情,您也是清楚的,怎麽會……怎麽會就如此了呢?”這會也沒有外人在,曲志震心頭火燒火撩的難受,話沖口而出。
沒當上尚書之前,他一直期望着上面的位置,不過柳伯瑞當時坐的挺穩,而且年紀也輕,他也沒辦法,隻期望于其他人,或者可以平調到其他部門再往上爬。
天上掉下一個餡餅,柳伯瑞的位置居然空出來了,而他适時的就上了,那個時候他是意氣奮發的。
沒有得到過,也就隻有一個心思往上。
如今得到了,又被拉下馬,這種感覺更難受,也更難以接受,既便是往日謹慎的曲志震,這時候也忍不住敢對裴元浚有了抱怨的意思。
“曲大人,這是怪本王了?”裴元浚冷哼一聲,原本淡雅的臉色蓦的變得陰沉。
一句話,曲志震立時清醒過來,急忙退後一步行禮:“英王,下官不是這個意思。”
“那曲大人是什麽意思?”裴元浚淡淡的道。
曲志震背心處汗毛都豎了起來,忙解釋道:“下官……下官隻是不明白爲什麽這麽多的禦史要參爲下官,往日裏下官……下官的爲人也不是這個樣子的。”
“曲大人是問本王?”裴元浚輕哼一聲,半垂的睡鳳眼擡起,透着幾分陰寒。
曲志震隻覺得心口處突突的跳了兩下,原本激動、憤怒的大腦也清醒了過來:“王爺,下官……下官隻是不明白,不知道王爺知不知道原因?”
“本王不知。”裴元浚輕笑道,聲音悅耳卻冰涼,“曲大人自己做的事情,本王又豈會明白,況且曲大人不問其他人,卻在這裏等着本王出來,這是算準了本王必然會給你一個答案的?”
“下官不敢!”曲志震急忙道。
“是真的不敢,還是才确定的不敢?”裴元浚的目光近乎實質的落在曲志震的身上,聲音依舊懶洋洋的,仿佛沒多少精神氣,曲志震卻把心重重的提了起來,他知道裴元浚這是動了怒了,他方才也是昏了頭,怎麽就覺得裴元浚肯定會幫自己的?
這一位向喜怒無常,又怎麽會肯定會出手助自己一臂之力?
最近府裏府外的事情都很順心,以緻于他忘記了裴元浚就不是自己現在的這個實力可以謀算的。
最多就是借力,又怎麽能當面去質問他?
“王爺,下官是真的不敢,隻是想請王爺幫忙向皇上求個情,下官……下官以後一定會盡心盡力的辦事,絕對不會給皇上和王爺再出纰漏。”
曲志震不敢再往下說自己之前的想法,隻能放低姿态懇求道。
有些話他沒有說,但兩個人都知道,當初的這個尚書的位置也是裴元浚幫着他,才能得着,眼下這個時候,也隻有裴元浚能真正幫到他。
曲志震說着向裴元浚深深一禮,态度極是恭敬,好象完全忘記了自己的女兒嫁進英王府,現在是英王妃的事情,再不敢擺着老資格說話。
“曲大人若是早這麽說,不是挺好的嗎!”裴元浚的神色溫和了下來。
“是,下官之前想錯了。”曲志震認錯。
“本王去打聽打聽,不過曲大人最好還是去問問景王,必竟他才是皇上的親兒子,本王這裏終究是隔了一層的。”裴元浚看着對他還算滿意,提點了他一聲之後,背着手大步往外行去。
曲志震這次也沒敢跟上去,站在一邊等着他離開,看着他漸遠的背影,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
最近他的日子過的很順心,是真的沒想到突然之間冒出這樣的事情,是誰在他背後拉扯他,難不成是誰發現了一些什麽?
如果是這樣,這個時候他更需要謹慎。
這件事情,他自己問不出來,但可以讓自己的小女兒去問,方才他就不應當守在這裏,惹得裴元浚生惱不說,也沒什麽效果。
到底是誰,太子?
“父親!”柳景玉看着眼前的父親,自打她嫁進東宮,很少看到這位父親,而且看得出自己父親這會的心情不錯,臉上露出一絲笑意,看着有幾分溫和,就如同所有的事情都沒有發生之前的父親。
行過禮之後,雙方坐定,下人送上茶水。
“父親今天怎麽有空過來?”柳景玉喝了一口茶,放下茶盞問道。
柳侍郎也喝了一口茶,看了看左右,最後在一個蒙着臉的女子的臉上多看了幾眼,然後轉開了目光,随口道:“太子殿下不在?”
“太子在書房處理事務。”柳景玉含笑。
“今天朝上出了事情,曲志震的尚書之位被免了,和修繕長春宮有關系。”柳景玉這時候深喜當初把這件事情扔給曲志震的做法,幸好他當時有其他的事情,否則這件事情就有可能是他主辦的,處在那樣的一個位置,他也不能保證不犯和曲志震相同的錯誤。
柳景玉一喜:“那父親是不是有可能再回到原來的位置上?”
父親如果重新回到尚書的位置上,對柳景玉的好處是很大的,她是太子妃,原本就應當比其他幾位王妃的身份更高一些,背景更大一些。
“這個……還得問問太子殿下的意思。”柳侍郎低咳一聲道。
“太子知道這件事情嗎?”柳景玉想了想問道,太子回了東宮之後,到現在她還沒見到人。
“太子自然是知道的。”柳侍郎點頭。
“既然太子知道這件事情,父親也不用着急,反正太子那裏自有定論。”柳景玉品了品之後,也不敢冒冒然的答應下來,她現在已經不再是當初的那個景玉縣君,東宮的利益高于一切,太子一再的囑咐和皇後娘娘的斥責就在耳邊。
聽到她話裏的推托之意,柳侍郎立時變了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