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前幾日,季悠然已經好了許多,原本就打的不厲害,最多就是給她杖責,懲罰她一下,不可能真的把她打殘。
裴元浚雖然是王叔,卻也是臣子,總不能真的把季悠然打的起不了身,回了東宮之後好的藥用下去,這會走的慢一些,已經無大礙了。
“是誰的人?”季悠然臉色變的極難看,沉吸了一口氣。
“是太子妃娘娘的人,是太子妃娘娘派來的,娘娘怎麽辦,太子妃娘娘要對您動手了,您……您可怎麽辦。”斜風因爲害怕,整個人都在抖,六神無主的樣子,兩眼直直的看着季悠然,追着要季悠然拿主意。
季悠然頭疼的坐了下來,伸手捏了捏眉心,她身邊的最貼身的丫環水凝被叫去問話了,現在心腹的人,也隻能用斜風了。
“太子妃的人不必怕,我們還有太子殿下,你偷偷出去,去見太子,就說……我現在情形危急,心疾加劇。”
季悠然想了一個理由。
所謂的心疾,以前是沒有的,被裴洛安當胸踢了一腳之後,就吐血了,然後就落下了心疾之症。
太醫說好好休養會沒事的。
“娘娘,奴婢出不去,門前守了人了,說是說是……太夫人出事了。”斜風呐呐的道,看着蒼白無助,實在讓人不喜。
可是再不喜,季悠然現在也隻能用她。
“什麽叫祖母出了事情?具體怎麽樣,你再去打聽一下。”季悠然臉上一喜,但随既又沉了下來,這是出了什麽事故,否則這個時候不應當把自己看管起來,自己要去淩安伯府奔喪的,柳景玉攔不下自己。
也不應當攔下自己。
“是……是奴婢現在就去。”斜風定了定神,轉身跑了出去,看着比方才機靈了不少,但還是比不得自己原本的貼身丫環。
想到自己先前的貼身丫環不在身邊,斜風這樣的丫環,也隻能用着,季悠然就越發的憋屈了。
比起斜風,她當然更相信水凝。
斜風出去的快,回來的也快,沒多久就氣喘籲籲的跑了進來:“娘娘,不好 了,太夫人暈倒了。”
“你說什麽?”季悠然低聲斥道,“小聲一些。”
斜風的聲音急忙往下壓了壓,還特意的往門口看了看,“娘娘,太夫人出了事情,有人要謀害太夫人,但是被人救了下來,太夫人這會暈了過去,到現在還沒有醒過來。”
“祖母……沒什麽事情?”季悠然隻覺得天旋地轉,頭痛欲裂,“怎麽可能沒事,是……是誰救的她?動手的人呢?”
“這個奴婢不知道,奴婢隻聽着太夫人被救了回來,現在刑部的人在查,太子妃怕這件事情影響到娘娘,特意讓人護着娘娘。”斜風又道,話說完後又惶急的在原地轉起了圈圈,“娘娘,怎麽辦,怎麽辦,這……這可怎麽辦!”
“你閉嘴!”季悠然惡狠狠的喝止。
斜風終于站定了,臉上沒有一絲血色,小心翼翼的問道:“娘娘,如果讓人知道這件事情跟您有關……會……會怎麽樣?”
這話說的輕,又象是在發飄,季悠然也不由的跟着慌了神。
但随既怒斥道:“你給我閉嘴,讓我想想。”
說着揮了揮手,示意斜風到外面去守着,她想一個人靜靜。
斜風終究不敢多說話,退到了外面,把内室留給季悠然。
祖母居然沒事,祖母怎麽可能沒事?祖母若是沒事,自己的圍就解不了。
季悠然隻恨辦事的人不利落,實在不行,也得把祖母直接紮死,一個年老的老人罷了,難不成還辦不了?
現在可怎麽辦?祖母醒來會不會知道是自己,如果知道了祖母一定不會容下自己的,那可怎麽辦?
站起來,跟斜風一樣,在原地轉了幾圈之後,咬牙停了下來,她不是斜風這個蠢笨的,她還有法子的。
她得想弄清楚,柳景玉把自己囚在這裏想幹什麽?是她自己的意思還是殿下的意思?
她不能坐以待斃……
祖母那條路走不通,她還要怎麽辦?太子相信自己嗎?太子妃要對付自己了嗎?……
所有的問題,一個接一個的在腦海裏浮現,讓她寝食難安……
“娘娘。”斜風的聲音從外面傳了過來,比起方才,居然平靜了許多。
“奴婢能進來嗎?”
“進來!”季悠然定了定神,這個時候自己更不能慌,一定不能亂,一定有法子的,當初在季寒月穩赢的局面下面,自己都可以把季寒月推上死路,更何況現在,她一定還有機會的。
斜風從外面走了進來,提着一個食籃。
“娘娘,這是方才外面的婆子拿進來的,說是太子妃娘娘特意給您送過來的,讓您好好休養身子,外面的事情不必理會。”斜風道,從食籃裏取了幾碟子精美的糕點出來,一看就是精心制下的,而且往日還是季悠然最喜歡用的糕點。
“她送這些做什麽?有這麽好心?”季悠然冷笑道,這話傳的很動聽,但也改變不了自己被囚禁起來的事實。
“娘娘,您别生氣,奴婢覺得這是好事。”斜風比方才冷靜了許多,似乎一下子有了力量似的,眼睛也亮了幾分。
“什麽意思?”季悠然問道。
“娘娘您想,如果不是太子殿下的意思,太子妃娘娘哪裏會這麽厚待您,可見淩安伯府的事情,沒有真正牽扯到您的身上,太子妃娘娘怕您鬧事,還在這裏安撫您,說不定把您關起來,也不是太子殿下的本意。”
斜風低聲分析道。
這話提醒了季悠然,她點了點頭,太子絕對不可能這麽 對她的,必定是因爲柳景玉,是柳景玉的意思,太子才不得不同意下來,算是給她這個正妃一個面子。
可她不能就這麽被關着,對外面的消息什麽也不知道,才是最危險的,她不能任這樣的危險一直延續下去。
“得想法子出去。”季悠然低聲自言自語。
“娘娘,如果想出去,得求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是不行的。”斜風道。
“我怎麽會不知道,可就是現在……太子妃不會讓我見到太子殿下的。”季悠然恨聲道,隻恨自己不是太子妃,否則哪來那麽多的麻煩事,更不會讓柳景玉采了原本屬于自己的成果,沒想到自己機會算盡,最後好處卻是柳景玉的。
一想到這個,季悠然心裏怨恨無比。
“有沒有什麽東西,可以向太子殿下證明……證明您和二小姐感情的東西,隻要太子殿下不懷疑您了,太子妃娘娘就困不住您。”斜風想了許久,才想出這麽一個提議,“您出去了,才可以處理淩安伯府的事情。”
這些事情,可以說是環環相套的,季悠然莫名的有種被人一圈圈套上的感覺,先是外面的傳言,然後自己被囚禁了起來,之後淩安伯府的事發,自己去不了,就算有再多的本事,自己也沒辦法去淩安伯府主事。
“娘娘,外面的那些傳言讓殿下懷疑您,覺得您跟二小姐不同心,那您以前說的話,做的事情,殿下都會懷疑……這可是……可是……”斜風說到這裏打了一個機靈,話也說不利落了,甚至因爲懼怕有一絲絲的變音。
“怕什麽,殿下知道我跟二妹的關系一直很好,這一點殿下一定相信我的。”季悠然冷聲道。
“娘娘,以前殿下一定會相信的,可現在……現在不一定相信,不然怎麽任太子妃娘娘這麽動作,娘娘覺得太子妃娘娘把您關起來的事情,殿下不知道嗎?”斜風又道。
季悠然沉默了一會,好半響才道:“我現在要怎麽辦?”
她得馬上出去,快點出去穩住局面,否則這事情就一發不可收拾了,仿佛有一張無形的把往她身上套,就快要套住她了。
“娘娘,有什麽東西以前是二小姐的,是二小姐心愛之物的……娘娘拿出來向殿下證明,奴婢拼着性命不要,也要把這東西送到殿下手中,爲娘娘求一份生機,也爲奴婢求一份生機。”斜風急切的道。
如果斜風說一心爲了自己,季悠然是不相信的,斜風不是水凝,對自己沒那麽忠心,之前又回到自己身邊,也不過是因爲跟在自己有好處罷了。
現在她這麽說,才是最真實的,自己不好了,跟在自己身邊的斜風也得不了好處。
“有什麽東西……哪有什麽東西……”季悠然看着還算平靜,其實也是六神無主的。
“娘娘,您再想想,一定要是二小姐以前的心愛之物,您得了,才能說明跟二小姐的感情好,太子殿下才不會懷疑娘娘,才會真正的站在娘娘這邊。”斜風的目光從季悠然的身上找着,似乎要從她的身上找到什麽需要的東西似的。
季悠然的目光随着她的目光滑過自己,心裏暗罵這個蠢貨,自己身上除了衣裳就是一些首飾,衣裳又不可能是季寒月送的,首飾基本上也是太子賞下的,哪裏還有季寒月的東西,一個已經死了的人,晦氣死了。
下一刻,她的目光定住了,似乎想到了什麽,臉色大喜,手按在桌子上蓦的站了起來,“快,快去打開我的首飾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