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是兩個婆子扶着哭的緩不過來,悲不成聲的季太夫人進去休息。
不一會兒,出來一個婆子:“大夫人/肖小姐先去休息吧,太夫人說她想休息一會,這時候不想見任何人。”
“我留在這裏陪陪太夫人吧!”段夫人柔聲道。
“大夫人還是去休息吧,一會就要晚膳時間了,大夫人用完晚膳後再過來看看太夫人就是。”
婆子笑嘻嘻的道。
段夫人猶豫了一下:“我再留一會吧!”
“大夫人,您在這裏,太夫人也休息的不放心,知道您在外面,太夫人還得折騰人來照顧您,而且太夫人的性子您也是知道的,這個時候未必是想見您。”婆子道。
季太夫人并不待見段夫人,府裏的人都知道。
隻是現在内院也沒什麽人,段夫人的身份又是季永明的遺孀,又是現在小淩安伯的母親,季太夫人就算有太多的不滿也隻能壓下去,當初還是她替段夫人做的主,收獲了一些美名,這會更不可能真的把段夫人怎麽樣。
可就算不能明着能拿段夫人怎麽樣,暗中的動作可沒少,也沒少斥責段夫人。
幸好段夫人之前就是丫環,被季太夫人呼來喝去的,也能忍下去,若是一般的世家小姐,被季太夫人如何對待,就算不敢當面怼季太夫人,怕又是回屋後哭的斷了腸。
“季太夫人現在如何了?”段夫人沉默了一下,似要站起來,“我進去看看太夫人。”
婆子手一伸,拉住了段夫人,“段夫人,您知道的……太夫人這時候不想見任何人,方才二老爺讓太夫人傷心了。”
“太夫人不會有事吧?”段夫人還是放心不下,雖然沒有起身,但這樣子也不象是要走的樣子。
“太夫人自然不會有事的,太夫人的性子,段夫人也是知道的,往日就是一個心寬的,就是方才二老爺的話,還有外面的話……太過了,太夫人什麽性子,段夫人也知道,怎麽會做這種事情。”
婆子一邊攔阻,一邊歎氣。
“當初的事情……真的跟太夫人沒有關系?”段夫人沉默了一下問道。
婆子一拍大腿,“段夫人,您怎麽能說這樣的話呢?這事情怎麽會跟太夫人有關系,東宮的事情又豈是太夫人想怎麽樣就能怎麽樣的?您這話可真是傷了太夫人的心了,太夫人若是知道,又是心裏一氣。”
“太夫人已經受了二老爺的氣,段夫人……您怎麽能這樣呢!”
這樣子似乎是段夫人說了什麽大逆不道的話似的。
肖海棠看了看段夫人,又看了看這個婆子,若有所思起來。
對于淩安伯府來說,她就是一個外人,但對于肖氏來說,她其實比淩安伯府的人更親,有些事情,她也不是一無所知的。
“放肆,我們夫人說了什麽,讓你這麽回話?”站在段夫人身邊的丫環站了出來,厲聲斥道。
“老奴……老奴也沒說什麽,老奴隻是聽不得說太夫人的閑話,太夫人已經那麽難了,怎麽府裏 就不……休諒她一番,二老爺……二老爺已經這個樣子了……”
婆子看着有些急,但其實并沒有語氣裏的那麽慌亂,也就是語氣跟上去了,臉上的反應有些淡,看着更象是做戲。
季太夫人身邊的人,因爲季夫人的原因,往日其實是看不上段夫人,更不會因爲段夫人身邊的丫環斥責一下,便慌亂不已。
這話說的更是有幾分藏幾分,很是讓段夫人不适。
“太夫人真的沒事?”段夫人冷哼一聲,臉色沉了下來,她雖然以前是丫環,但這段時間一直爲夫人,氣勢還是有的。
婆子被她噎了一下,沒好氣的道:“段夫人怎麽覺得太夫人有事情,太夫人就是想靜一靜,不想有人打擾罷了,段夫人還是請回吧,免得太夫人知道了,又是一番言語。”
“你能保證太夫人真的不會有事,否則拿你問罪?”段夫人一字一頓的道。
婆子這次是真的急了:“段夫人,您這話說的,這事怎麽跟老奴有關系,就算……老奴隻是盡心盡力的侍候太夫人,現在老奴讓您離開,也是太夫人的意思,難不成段夫人要把所有的事情推到老奴的身上,承擔太夫人身上所有的事情,老奴是個下人,肩膀沒那麽硬,擔不起這麽大的責任。”
婆子急的嗆聲道。
就這麽一個婆子,還是跟在太夫人身邊的心腹婆子,往日看着雖然陰陽怪氣的,但從來不會說這樣的話。
段夫人心頭冷笑,果然,英王妃還是猜對了。
既然已經探明了,她也不打算留,站起來了道:“你們好好照顧太夫人。”
“段夫人放心,老奴一定會盡心盡力的照顧太夫人,絕對不會讓太夫人有事的,外面的事情終究會過去,太夫人心性向來沉穩,不會有什麽事情的。”
這是一再的保證季太夫人沒事情,可就是這樣,越發的讓人懷疑。
看了看一邊的肖海棠:“肖小姐跟我一起離開,可好?”
“是!”肖海棠乖巧的應下,連段夫人都拿季太夫人身邊的幾個婆子不能怎麽樣,她又如何,她還隻是一個未過門的。
況且就算是過了門,那也是新媳婦,她想翻也翻不起浪,有些事情她甚至是後悔的,季府現在……一日不如一日……
兩個人帶着丫環、婆子一前一後的離開。
看着兩個人終于走了,婆子才松了一口氣,借着恭敬的送客,把這兩位送到了院門處,
擡頭看了看天色,天色還早,這個時候還不是時候……
“段夫人,我還有事,就先行一步了!”到了院外,肖海棠向段夫人行了一禮,她現在沒了肖氏這個依靠,對段夫人還算恭敬,必竟還是未嫁進來的,在淩安伯府也做不了什麽主。
也因此,現在的肖海棠和以前的肖海棠,見了段夫人的樣子變化很大。
“還有什麽事情?”段夫人停下腳步,難得的多問了一句。
“也不是什麽大事,就是一些家裏的事情,我家裏方才派了人過來。”肖海棠含糊的道。
“既然是家裏有事,那就早點回去吧,就是……”段夫人說到這裏停了下來,然後看着肖海棠繼續道同,“如果真的出了什麽事情,你明說就是,淩安伯府若是能幫的,必然會幫你一下。”
這是以爲她有什麽難處了。
“多謝段夫人。”肖海棠柔順的道,看着段夫人帶着丫環、婆子揚長而去,她自己稍稍站了站之後,看了看左右,轉上了一條路。
這條路也是通往她住所的,她往日很得肖氏的喜歡,又因爲淩安伯府裏的主子小姐不多,肖氏特意也給她準備了一處院子,時不時的讓她過來坐坐。
這是小路,往日肖海棠也會往這裏走,但今天走到下一個彎口的時候,肖海棠讓其他人都回去,獨留下一個丫環,往另條小路過去,這一條小路還是當時肖氏在的時候,特意指給她看過的。
從這條小路過去,可以繞到季太夫人院子的後門處。
這條路肖海棠走的不多,但還是認識的,帶着心腹丫環繞了幾個彎之後,終于出現在季太夫人院子的後門處。
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快晚膳時候了,正是白日長的時候,天色也隻是微微暗,并不象冬日,同樣的時辰,這時候天色已經大晚了。
後門是虛掩 着的,這是肖海棠讓人偷偷的開着的,她這幾日也是聽了英王妃的吩咐,特意的進淩安伯府來陪季太夫人的。
英王妃的話她不全信,但想想還是過來了,一方面固然是因爲她不敢違了英王妃的話,另一方面也是她原本就要讨好季太夫人,如今的淩安伯府,如果沒有季太夫人,她嫁不進來,看表哥一拖再拖的樣子,也不象是誠心誠意的要娶自己。
肖府不隻一次的暗示過表哥,可表哥依然我行我素,肖府上下已經有些急了。
如果不得季太夫人做主,可能這門親事就能一直拖下去。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肖海棠也賭不成,如果季太夫人真的出 什麽事情,自己可怎麽辦?自己的年紀已經大了,再經不成折騰,如果一拖拖三年,自己這親還要不要結?如果他日表哥反悔了,自己怎麽辦?
懷着這樣的心思,肖海棠的這一次進府,也不是無的放矢,甯可白走這麽一趟,也不能就這麽看着事情的發生。
雖然她不相信表姐會做這樣的事情,但她還是依言來了,而且還小心翼翼的過來,生怕有一絲差錯。
方才段夫人和那個婆子的說話的樣子,她也看在眼中,越看越覺得懷疑,這事有些蹊跷,莫不是真的?
從後門處踏入太夫人的院子,肖海棠越發的小心起來,她還不是季府的人,如果讓人發現,可不太好,也難以解釋。
但既便如此,她也不得不走這麽一趟……
來到正屋的後窗窗口處,肖海棠和丫環兩個人躲下了窗下,窗口是微合的,并沒有關緊,裏面的話依稀能聽得見,是兩個婆子在說話。
“怎麽樣?走了嗎?”
“放心,已經走了,特意讓人盯着過去的,如果回來,會有人禀報的。”
“太夫人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