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妾身明白。”劉藍欣神色複雜的看着裴玉晟道。
這是自己要嫁的人,也是自己将要共度一生的男人,隻是比起父親,終究是失了一些份量。
況且她最初也不是要嫁給她的。
眼眸垂下,看着自己的大紅嫁衣,這身嫁妝是宮裏繡的,上面層層疊疊的金絲線,富麗堂皇的很,今天是大婚的第一天,也是她初嫁入景王府的一天。
這一天的事情和她想象的不同,她現在已經是景王妃,身份不同了,想法也有些不同,她要如何做?
順從父親的意思,還是聽着面前的這個男人的話?
“王爺,明天進宮會如何?”劉藍欣問道。
“明天進宮……一切有本王在,你無須擔心,母妃會爲你遮掩一二的,但是你也知道……”裴玉晟停頓了一下,“因爲之前的事情,母妃對你也是不滿的,今天又出了這樣的事情,母妃一定會認爲你有異心,并不是真正願意爲景王妃的。”
“王爺……”劉藍欣驚呼一聲。
“你别急,本王是相信你的,就是母妃有些擔憂,你身邊的那些人,還是留在本王處的好,您一個後院的女子,如果手裏的什麽人,必然不太好,如果讓人發現,别說你是景王妃,輔國将軍也會受牽連。”
裴玉晟語進一步明言道。
“妾身……妾身手下……”手下沒什麽人,這最後的幾個字卻如同萬斤一般,壓在劉藍欣的舌頭上,讓她說不下去。
她心裏惴惴不安,不知道裴玉晟知道多少。
“你手下沒幾個人,本王是知道的,輔國将軍愛女的心思,本王也明白,你放心,本王既然娶了你,自然會一心一意的對你,至于其他的女子,再如何也不是本王的正妻,本王心裏對你如何,你不清楚嗎?這以後你生下的子嗣,本王的一切都會傳給他。”
裴玉晟眸色柔和的道,最後幾個字說的特别的重。
如果他隻是一個王爺,劉藍欣生下的子嗣就是王爺,如果他将來登上那個位置,那個位置就是他們的兒子的。
這是對劉藍欣的承諾 ,也是對劉藍欣的示好。
劉藍欣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壓低了聲音:“王爺,妾身明白,妾身明天會把父親給妾身的幾個人送到王爺面前的。”
這代表的是她的妥協,不得不妥協,除非她不想得到裴玉晟以後的一切。
“王妃果然是一個明事之人,以前的事情沽且不論,這以後本王和王妃同心,若有什麽事情也商議着過去,切不能讓他人趁了機,得了好處,也枉費了本王的一番心意。”裴玉晟笑道。
“是妾身今天莽撞了。”劉藍欣道,聲音微微顫抖,“妾身隻想着給自己和王爺出氣,卻沒想到會……會鬧的王爺這麽兩難。”
“本王知道,好了,時候不早了,可以休息了。”裴玉晟看了看窗外,窗外夜色已濃,越發的顯得屋内的大紅明亮,再一次提醒他今天是他大喜的日子,可偏偏想起來,卻覺得意興闌珊。
聽裴玉晟這麽一說,劉藍欣臉上又露出一絲羞紅,頭慢慢的低了下來,是啊,今天是她成親的大喜之日,可她方才竟然忘記了。
權衡利弊之後,她松了口,隻希望父親不會怪她……
見她如此模樣,又看看時間的确已經不早了,裴玉晟微微一笑,拉着她共赴紅羅帳内……
東宮的一間正殿裏,裴洛安的神色也不好。
目光掃過季悠然,最後落到柳景玉的身上,眉頭緊皺,殿内的氣氛很沉悶,誰也不敢開口。
季悠然一慣的委屈模樣,看着柳景玉怯生生的,仿佛很怕她似的,規規矩矩不敢有一絲的差錯,雖然是坐着的,但看着坐的并不安穩,很慌。
柳景玉坐在她對面,看着這副模樣的季悠然,隻覺得濃濃的厭惡,季悠然是什麽樣的人,她又豈會不知道。
當初一朝得勢的時候,對上自己的時候也是盛氣淩人,仿佛她才是太子妃似的,而今天,做出這麽一副模樣,不過是讓太子憐惜罷了。
她之前的事情,分明就是故意的,說什麽也是被人騙了,一下子失了理智,差點癡傻了,後來還是太醫診治過,才稍稍好一些,給救治過來。
這話?她是不信的!
季悠然就是一個下賤的,當初在季寒月的手中搶了太子,而今又想在自己的手中搶太子,她想的太好了。
一個侍衛從外面進來,向裴洛安行了一禮後把查到的一些事情說了一遍,查的是柳景玉的陪房。
她當初陪嫁過來的人手不少,爲了狠壓另外幾位一頭,柳景玉也是費了一番苦心的,這裏面有柳府的私藏,有柳夫人的手筆,也有齊國公太夫人的手筆,當初柳夫人就已經是十裏紅妝,羨煞旁人。
而今更是在柳夫人的基礎上添了許多,又換了一些陳舊的,把更好的東西放上去。
嫁妝多了,人員的陪送當然也不能差。
同樣,這裏面不隻是有柳夫人送的,還有齊太夫人送的,就怕柳景玉到了太子東宮沒有可用之人。
裴洛安以前稍稍看過,隻覺得柳景玉是個愛好奢華的人,但她身邊太子妃,愛好就愛好了,陪過來這麽多人,在東宮也不算什麽。
這會查問下去,才知道這些人數已經是當初季寒月陪送過來人數的三倍。
同爲太子妃,這人數已經超過了季寒月的人數,就沖這麽一點,裴洛安已經不喜的很,況且有幾個還喜歡到處打聽,看着就不象是安份的。
東宮向來掌在裴洛安自己的手中,就算是内院之事,季悠然掌了一陣子,但也隻是一些簡單的事務,稍稍複雜的,還是裴洛安的心腹在處理,柳景玉現在安排了這麽多的人手進來,又看着象是去往了各個地方,最讓人注意的是這種愛打聽事情的。
而這種人居然還不少。
待侍衛禀報完,裴洛安揮了揮手,侍衛退下,大殿内又安靜了下來,季悠然絞了絞手,咬咬唇,低下頭,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子,心裏卻已經笑開了花,當年的事情,她沒想到會翻出當年的事情。
原本隻是坑一下柳景玉,又是在劉藍欣大婚的時候,讓她們兩個誰也不好過。
比起這一對正妃,她和曲秋燕隻是側室,兩個人當然可以暫時結盟,這種事情對她們兩個都有好處。
原本就是惡心她們一下,也不敢真的把她們如何,必竟季悠然也沒那麽大的本事。
卻沒想到,居然還有後面這麽一出,想起當時的事情,季悠然眼底的笑意變成怨恨,她沒辦法忘記當時吃的虧。
當時她還是一個季側妃,柳景玉還不是太子妃,可偏偏看到太子和她兩個早早的在一處過七夕。
說什麽太子妃,也不過是一個不過守婦道的賤人罷了。
也就是季寒月不在,才讓她偷了自己的成果,如果季寒月還在,哪有柳景玉什麽事情,她倒要看看柳景玉這一次還怎麽過關。
因爲這個想法,季悠然沒有走,就當自己不存在一番,隻怯生生而無害的坐在一邊,仿佛受了驚的小獸一般,時不時的拿一雙驚慌害怕的眼睛看向裴洛安,隻待裴洛安的目光轉過來,才“松”了一口氣,又重新乖巧的低下頭。
她要留下來看看柳景玉的下場,她不想走。
果然,太子對于她的驚惶表現出很大的容忍度,并沒有讓她離開。
“太子妃,你很早就不喜歡英王妃?”裴洛安神色古怪的看向柳景玉,問道,并沒有直接動怒。
府裏的那些人他會處理,特别這種不安份的,但對于柳景玉和曲莫影之前的關系,他也很意外。
他不覺得曲莫影和柳景玉有什麽大仇,特别是那個時候,兩個人都不過是未出閣的世家小姐罷了。
“殿下……妾……妾不喜歡英王妃……”事實俱在,柳景王知道瞞不過,有些事情在景王府的時候,她可以什麽也不說,推到丫環身上,這會卻不敢真的把話說絕,這人手就在他的手上,有些事情沒有證據也有懷疑,還不如直接掀開。
“英王妃的母親和……臣妾之母有恩怨,而且……而且臣妾一家都爲她所累……臣妾不喜歡……母親也不喜歡,這丫環雖是臣妾所救,但卻是母親所養,對母親更是忠心,臣妾怕這事……這事跟……跟母親有關系……”
柳景玉掩面大哭起來:“殿下,臣妾答應您一定查問清楚,明天就回府去問問母親……您要相信臣妾,就算是臣妾再不喜歡英王妃,也不會做出這等事情,害了英王妃,也害了自己。”
權衡利弊之後,柳景玉做出了這麽一個決定。
她不會犯錯的,特别是這種錯誤,那這錯自然就是别人犯的,反正母親一向睿智,肯定有法子解釋的。
而且自己也一定會幫母親解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