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事情,你身邊丫環的事情,還有太子妃的事情。”裴玉晟身上還殘留着酒氣,目光看起來卻帶了冷意,很清明。
“王爺,我……”劉藍欣張了張嘴想解釋。
“本王問過曲側妃了,她當時就是和東宮的季庶妃在一起說了會話,之後季庶妃要吃用糕點,她讓丫環去廚房幫着拿了一份,至于一個外男,和兩個證言的丫環的事情,她不會做,也做不到。”
丫環是劉藍欣的人……
裴玉晟的眼睛緊緊的盯着劉藍欣的眼睛。
“我……我隻是……”劉藍欣咽了口口水。
“我不管你是什麽原因,這事總不能說跟你無關吧?今天府裏的人的确很亂,但是再亂也不可能出現一個外男,而且對府裏的地方還算熟悉,就這麽進了本王王府的後院,如果不是熟悉的人指示的,又怎麽可能做到這一點。”
“兩個丫環是你的,雖然是小丫環但也是你陪嫁過來的,之前送到曲府的事情,也是你自己的意思,今天府裏忙的很,你身邊的丫環就算是小丫環,做事的時候,也不需要一起過去,兩個人分開做事更妥當一些。”
裴玉晟緩聲道,不是疑問,他之前也不是全然的在處理大婚的事情,去過書房,布置人手查問了些事。
有些事情不懷疑不知道,越懷疑越讓人心驚,怎麽看都不象是簡單的。
“你是本王的王妃,以後跟本王也是一體共榮的,如果你還把自己當成輔國将府上的大小姐,那麽還不如不成親。”裴玉晟說完,深深的看着劉藍欣道。
劉藍欣想象過裴玉晟千種反應,但是沒想到他會如此行事,一時間不知道要如何應對,隻覺得心口突突的跳。
聽裴玉晟把最後一句話說完,心口一堵,她是嫁進景王府的,不管是什麽目地,她都不能再回去,否則可真是死路一條了。
她是無論如何隻能在景王府的,幾乎呼吸間,她就已經從慌亂變得平靜了一些,并且努力的維系着自己的平靜。
“王爺,您放心,既然妾身嫁了你,就不會拖累您,更不會跟你二心……”劉藍欣保證道。
“那今天的事情……你如何解釋?本王等您解釋。”裴玉晟的神色這時候也平靜了下來,再沒有方才進來時的踉跄醉意。
屋内滿目的绯色,提醒着他這會是他大婚的時候,可他的心裏卻沒有半點喜悅,或者之前是有的吧,但現在卻已經沒了期待,甚至隐隐的多了另外的一種感覺。
不過何貴妃的話就在他耳邊,不管如何,這個媳婦是自己娶的,就算是有什麽,自己也得壓制着她,絕不能讓她再做出出格的事情,亂了自己的計劃。
除了這一點,還得把劉向山的實力握在手中,劉向山就算有再大的野心,在自己這裏也隻能雌伏。
他不會允許他有其他的心思的。
“王爺,今天的事情……的确是妾身的一些意思。”劉藍欣不得不實話實話,“妾身當初在東宮大婚的時候,是真的什麽也沒做過,可偏偏最後有事的卻是妾身,連宮裏也斥責了妾身。”
劉藍欣低下頭,拿帕子在眼角抹了抹,眼眶微紅:“明明不是妾身的錯,卻怪責到妾身的身上,明明那個時候英王妃也可疑,可最後就是欺了妾身,至于太子妃就更可疑了,她嫁妝的事情,别人不清楚,她還不清楚嗎?”
說到這裏,劉藍欣多了幾分憤惱。
“當初的事情且不論,就說最近的事情,哪一件不是跟東宮有關,跟皇後娘娘有關,明明不是妾身的錯,最後都落在妾身的身上,這一次皇後娘娘甚至還賜下了玉尺,當着這麽多人的面,妾身的嫁妝就這麽過去,讓所有人看到了皇後對妾身的不滿。”
“妾身自己無所謂,但是王爺呢?這讓别人怎麽看王爺?明明應當是我們大婚的日子,卻成了妾身和王爺丢臉的時候,得意的還不是東宮,妾身就是不服氣,就想找個法子讓太子跟着丢臉,一定幫王爺把這個臉面找回來。”
“所以,你找了這個王姓男子?”裴玉晟狐疑的道。
“那個人,真的是妾身的兩個丫環在曲府聽說的,後來一次偶爾的機會,妾身看到這個人了,就幫他脫了身,之後就引着他過來找太子妃,當初是太子妃的人要暗英王妃,真的抖出來,出事的也不是妾身和王爺。”
劉藍欣既然說了,這會也就不再隐瞞,一五一十的把一些事情串起來,說給了裴玉晟聽,這裏面當然還有一部分是隐瞞的,但是事情的經過大緻還是說清楚了,也沒有再隐瞞她對柳景玉的不喜。
景王府和東宮,從裴玉晟和裴洛安開始,就是一個不和的,她不用粉飾這種太平。
說這幾句話的時候,她也是堅定的站在裴玉晟身邊,以景王府的身份說話。
裴玉晟沒有說話,隻審視着劉藍欣。
劉藍欣被看得全身發麻,這種感覺不是喜歡,不是關懷,有着一種讓劉藍欣被看透的感覺……
“王爺,妾身說的都是真的,之前的事情妾身錯了,妾身以後再不會了。”劉藍欣緩緩的跪了下來,扶着裴玉晟的腿,一身大紅色的長裙委地,美豔中透着幾分傷感,這種場景很明顯和當前的氣氛是不合的。
屋外的衆人都在猜測裏面的一對新夫妻應當是含情脈脈的,沒想到眼下居然是這麽一副場景。
“你是怎麽把那個男子帶出來的?”裴玉晟并沒有扶劉藍欣,反而問了一句饒有意味的話。
“臣妾沒有把他帶出來,是他自己逃的,臣妾的人就是在暗中幫了他一下,其實的臣妾什麽也不知道,王爺切莫誤會了臣妾。”劉藍欣急忙道。
“你的兩個丫環,本王已經杖斃了,聽說她們也是邊境送過來的人,嘴也很硬,被杖斃了也沒說什麽,隻說是意外。”裴玉晟冷聲道,“輔國将軍手中的人手向來不少,本王卻沒想到連個丫環都對輔國将軍這麽忠心。”
“杖……杖斃了?”劉藍欣瞳孔放大,手抖了抖,她是真沒想到兩個丫環會出事,就算裴玉晟懷疑她們,她們其實也沒做什麽,怎麽就到了杖斃的地步了。
這兩個雖然是小丫環,但也是她的心腹,說什麽在京城找的,其實還是從邊境過來的。
“既然兩個丫環沒什麽大用,還有膽子算計這麽多人,就得承受這結果,不過是兩個小小的丫環罷了,王妃不會不滿吧?”
裴玉晟低緩的道。
劉藍欣的心好象被狠狠的捏了一把,又酸又恨,但又沒處發洩一般的感覺,那兩個丫環并不比海青、海蘭的身份低幾分,都是父親替自己培養的手下,沒想到居然會因爲這麽小的一件事情就折在上面。
“妾身嫁進景王府,以後就是王爺的人,妾身身邊的人王爺不管如何處置,妾身都不會說什麽的,妾身隻是沒想到她們兩個就這麽丢了性命,其實這件事情原本不是什麽大事,她們也太死心眼了,況且妾身的事情,說給王爺聽,又算得了什麽?就算她們不說,妾身也是要說的。”
劉藍欣眼角含淚的道。
“這事鬧成這個樣子,太子處也不會就這麽善罷幹休的,本王的意思,還得查一查,就從王妃的嫁妝人手裏查,這樣也好給太子和英王一個交待。”裴玉晟道。
這話說的劉藍欣心裏又是狠狠一抽,她現在手下的人手多了好幾個,這一次随着嫁妝進京的時候,她這裏也增加了幾個人手。
如果讓裴玉晟查出來什麽,可就麻煩了。
父親一再的叮囑自己,這些人手是不能讓景王知道的,就算是自己嫁進景王府也不能說。
這一次進京的人手,父親自己留有一部分,也給了她幾個,讓她可以更好的在京中理事,聯系一些父親的人,父親的人手,她不清楚,她清楚的是自己新增的幾個人手,這些人手都是見不得人的。
“一切按王爺的意思,妾身自當聽命于王爺。”劉藍欣知道這個時候要說的是什麽,該說什麽。
就算千般不願意,這個時候也不說拒絕。
她現在想的是如何解釋,如何保下那麽幾個人手,讓他們回去,還是找一個其他的理由……
“王妃,起來吧,委屈你了。”見她如此柔順,裴玉晟的臉色好看了幾分,露出了一絲笑意,伸手把她從地面上拉了起來,眼角多了幾分情意。
“本王也是迫不得已,否則不會查問王妃的嫁妝事宜,這種事情……可能不隻是本王會問,皇後娘娘處也會問,明天認親的時候,皇後娘娘會提,你到時候也别亂了陣腳,你嫁的是本王,該如何,應當如何,跟皇後娘娘的關系也不大。”
裴玉晟這話是給劉藍欣定心丸吃的。
“多謝王爺,妾身知道。”劉藍欣就着裴玉晟的手站起來,眼眸微垂的道,“那今天……太子妃如何了?”
劉藍欣的手握起了拳頭,掌手一片沾濕,她費盡心機,又在裴玉晟的逼迫下失了人手,柳景玉總不能是毫發無傷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