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對你?”曲莫影遲疑了一下問道。
以劉藍欣這麽多年對裴元浚深情不渝的樣子,這一次就算是裴元浚不答應她爲正妃,怎麽樣也得争取一個側妃的樣子。
隻要嫁進來,那就是無限可能,劉藍欣的背後是這位輔國将軍,自己背後是曲志震,但是曲志震和輔國将軍完全不是同樣的态度。
劉藍欣是劉向山全力支持的,曲志震卻是不同的,如果有什麽有利與他的地方,他可以犧牲曲莫影。
隻要劉向山給出足夠的條件,曲莫影相信自己這個正妃之位在劉向山眼中并沒有半點威脅。
“本王最近低調了許多,邊境的兵馬也放下了不少。”裴元浚眯着眼睛笑,一雙眼鳳眼看着脈脈流轉。
邊境的兵馬他是分了不少,但大部分都是分給了自己的弟弟和燕王,以及才到邊境的玉國公,至于劉向山,也分到了一些,但數量上面少了許多,必竟這一次玉國公去邊境,手下兵馬是全無的。
既然他準備留在京中,這以後基本上很少去邊關了,手中的兵馬必然會放下。
“輔國将軍覺得王爺……不堪爲謀了?”曲莫影眨了眨眼睛,笑了。
“本王現在暗弱的很,進京之後,手中的兵權也被分了,雖然是落在刑國公和燕王的手中,但必竟不是本王自己,況且燕王是皇上的皇子,至于玉國公過去後,本王手中大部分的兵力又被削減了,在京中,連西獄都被皇上從本王的手中帶走。”
“林林種種看起來,本王這位英王,聽着象是升了,但實際是上降了,馬上就要不得皇上的寵信了。”
裴元浚道,慵懶的聲音帶着一絲不輕不重的笑意,仿佛羽毛滑過曲莫影的心頭,讓她原本沉重的心,仿佛立時有了些輕柔的意思。
“你……不在意嗎?”咬了咬唇角,曲莫影也笑了。
“他這麽看輕本王,自然是最好的,本王現在也算是洗洗白了。”裴元浚的聲音帶着一份寵溺,融合在他輕緩的聲音後,“本王現在也不隻是一個人,當然要洗洗白,之前的名聲有一些就夠了,過猶不及。”
既然自己的生命中,多了一個在意的人,自然要護她周全。
再不是當初一個人想怎麽便怎麽樣,更不會去管身後洪水滔天。
他不忍讓她跟着他落個萬世的罵名,提起她會被後世人罵一聲“妖妃”,這世上之人對于女子向來苛求,若是江山傾倒,生靈塗炭,最後說不得就會落到她的身後。
她是他一心想守護的人,又怎麽能讓她因他而惹罵名。
曲莫影看着眼前的裴元浚,感應到他修長的手指夾着自己的指尖輕輕的捏了捏,不疼但有些壓仰過的酸,心也仿佛被他捏了捏似的。
長睫下的水眸中泛起一股氤氲,她比其他人更明白裴元浚,他之前的那些傳言,那些行爲,那些言行舉止,可不象是要好好的樣子。
原本她不明白,裴元浚這是要做權臣嗎?一個位列兩朝的權臣,當然也可能一直把持着朝政的權臣,但感覺又不象。
不管是對裴洛安還是裴景玉,他都表現的很輕渺,這完全是結仇的樣子了,就算是想當權臣,也總得給未來的君皇顔面吧。
在那一刻,曲莫影就知道裴元浚所求的不是這些。
若是爲了要搶皇權,如果是爲君,未必能服衆。
現在卻是不同,不知道什麽時候起,裴元浚的行爲不再是狠戾無情,也不再是冷血殺人的代表,在不知不覺之間,他已經不再是西獄的殺人魔王,不再是讓人覺得隻會噬血噬心的西獄之主。
讓人想起來都不寒而悚,不敢想象若是一個國家托付他之後會怎麽想。
想起他來總覺得和想起西獄是一個意思,他身上流的血和西獄門前的血迹也是一樣的,陰森森的沒有一絲活氣。
“王爺的意思,還是皇上的意思?”曲莫影問道。
“沒什麽區别。”裴元浚淡淡的道,“這一段時間,本王還會去看看你父親。”
“王爺也要去太後的陵寝?”曲莫影眸光一閃,立時明白了裴元浚的意思。
“聽聞太後的陵寝那邊修繕的并不好,本王還擔着工部的一些職務,也得去看看。”裴元浚道。
他之前修繕過長春宮,曲莫影以爲那個時候不過是皇上特别的意思,沒想到現在還得去太後那一處,便宜父親被貶過去,曲莫影是知道的。
“莫不是有什麽不妥當?”她想了想,終究覺得這裏面不簡單。
“有一些不妥當,太後那裏的陵寝有一些在人在那裏……”裴元浚也沒有瞞着曲莫影,道,“一些可能跟三王之亂有關系的人。”
“怎麽……怎麽還有?”曲莫影的柳眉蹙了起來,不解的道,三王之亂過去這麽久,但又似乎一直都在。
每每差不多忘記的時候,就又有人提起,又惹出許多事情。
“三王當時都有後人逃出生天,這麽多年,時不時的有人發現三王的餘孽的痕迹,一查下去,必然又是一條線索,之後扯出來的人和事情,又被牽扯不清,到現在也是越攪越亂。”裴元浚勾了勾唇角,笑意陰寒。
西獄現在雖然明着不是他在掌,但實際上,暗中依然是在他的手中。
他這次借着修繕的名頭,更多的也是爲了查明此事,這一次的事情不小,必須得他去。
“馬上要走嗎?”曲莫影不安的道。
“等景王大婚之後,也就這幾天的事情。”裴元浚笑眯眯的道,“原本想走的時候告訴你的,現在既然說了,也一并說清楚,免得你到時候覺得本王走的倉促,又怪責本王。”
“要不要準備東西?”見他不正經的樣子,曲莫影白了他一眼。
“不用準備什麽,離京城也不遠,暫時就住在溫泉的莊子裏,如果你在城裏無聊,也可以去溫泉莊子裏,本王隻是不便日日回京。”裴元浚道。
太後的陵寝就在城外,離京城有一段距離,離着那一處溫泉的莊子就近了許多,裴元浚已經向皇上禀明過了,皇上也覺得不錯。
既然爲太後的陵寝修繕,就不應當日日回京,那一處是正好的位置。
“我……再看看吧!”曲莫影咬了咬唇,遲疑的道。
“不用再看,那一處景緻不錯,又能養身體,你的身體小的時候沒養好,這以後多養養才好一些。”裴元浚懶散的道,伸手拉起曲莫影的手,拉着他站了起來,“你跟我來。”
曲莫影茫然的随他進屋,看到裏面的妝台上的一個紫檀木的盒子,愣了一下,她之前出來的時候内屋裏還沒有這個紫檀木的盒子,什麽時候,就這麽落了一個盒子進來。
而她居然全然不知情。
見她臉色大變,裴元浚笑了,“是本王的意思,特意讓人在不驚動你的時候,放進内屋的,想給你一個驚喜。”
“什麽東西?”聽他這麽一說,曲莫影的心放了下來,好奇的看着面前的紫檀木箱子,想象着裏面的是什麽。
這箱子看着并不大,裝的東西應當不大。
“也不是什麽特别的,就是你喜歡的,本王之前看你在翻看的東西,正巧本王這裏也有這麽一本。”
裴元浚拉着她近前,輕按紫檀木箱子上面的鎖扣。
鎖扣彈出了鎖環,裴元浚一拉,鎖打開了,曲莫影湊近一看,裏面居然是書。
“這……什麽?”
“你看看。”裴元浚示意她自己動手。
曲莫影掙開他的手,上前把裏面的書取了出來,看着還有幾分眼熟。
打開一眼,裏面有些是閑說遊記,最後處是一份琴譜。
這熟悉的樣式,可不就是之前齊國公府上拿來的那一份,以及曲太妃處得來的那一本相仿,一時間驚的眼眸蓦的撐大:“這……這也是……留下的?”
齊國公府上取來的那本,曲莫影在事後看了又看,早已經發現上面很小的署名之處,是鹹安郡主之物。
齊國公府上拿出鹹安郡主的舊物,還說的過去,裴元浚又是哪來的?曲太妃處的一時也查不到。
更讓曲莫影奇怪的,這爲什麽是一樣的格式,那本琴譜的前面,也就是随手所記的雜談罷了,又象是故事又象隻是傳言,實在算不得什麽。可爲什麽要有這麽多本一樣格式的,最後的那段琴譜很是不錯,她當時看的時候,隻覺得這位鹹安郡主的琴藝極佳。
但爲什麽,每本都是這樣的一段,都是這麽一段譜子。
很怪異的感覺。
曲莫影轉身從一個盒子裏取了當初齊國公府上送的,和之前曲太妃給她的二本書,放置在桌上……
三本書,三個來路,不算完全相同,但讓人覺得異曲同工……
“你既然喜歡,就看看吧,說不定還能發現什麽。”裴元浚敲了敲桌上的這幾本疊在一處的書道。
“好……我看看。”曲莫影的目光落在幾本書上,她清楚的意識到這幾本書……或者可以說這幾本琴譜……應當有些不同的……
裏面有隐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