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顆佛珠是當時季元海在靈堂上給曲莫影的,當時就有一樣是佛珠,隻是曲莫影怎麽也不明白其中的意思,之後也問過季元海,季元海也隻說是在大伯的書房撿的,其外再無其他。
“對,就是那顆佛珠,英王妃還在嗎?”季元海一臉沉重的道。
“在的,怎麽了?”曲莫影問道。
季元海反手從自己的袖口裏取出了一個圓圓的珠子:“英王妃您看,這顆是不是一樣的?”
他當時就把佛珠送給了曲莫影,到現在也不清楚這裏面的意思。
現如今又發現一顆,就忍不住要送到曲莫影的面前對比一下,有一點他可以肯定,大伯并不是喜好佛事的人,書房重要根本不可能留有佛珠。
這一點,曲莫影也清楚,雖然當時沒有查清楚,這顆佛珠卻一直好好的保存着。
從季元海的手中接過佛珠,曲莫影仔細的看了起來,左右旋轉了幾圈之後,肯定眼前看到的佛珠就是之前季元海送到自己面前的一顆。
應當是同一串上的。
當時她特意的查看了許久,隻因爲她以前從來沒有看到過這顆珠子,父親的書房裏絕對不會無緣無故的出現一顆珠子,可偏偏就是有了。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壓下心頭的激動:“這一顆又是哪裏找的?”
之前那顆她是問過季元海的,季無海隻說在書桌下面找到的,這一顆應當不在這裏,否則不可能會沒發現。
“這一顆在父親書房裏面的休息的榻下,很角落裏的位置,如果不是我之前特意一寸寸的查,還真的發現不了。”季元海低聲道。
這件事情,他誰也沒說,隻跟段夫人說起過,段夫人讓他把這事跟曲莫影說,他們兩個雖然成了淩安伯府的主枝,但其實還差的遠了,特别是這種事情,他們兩個一個是女子,一個年紀不大。
“怎麽突然又查姨父的書房?”曲莫影一雙眼眸微微挑起,杏眼處微微漣漪。
“之前太子府又派了人過來。”季元海道,“說是要給二姐和姨父上個香,就在他們的故居,也不想到寺廟之地,免得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閑話。”
這件事情根子上還在太子府上,東宮來人,把太子的意思說了一扁,季元海就覺得這事很奇怪,既不逢年,也不過節,而且還不是祭日,這個時候怎麽就突然之間就在祭拜父親和二姐了?
往日太子雖然有吩咐讓好好看護着父親和二姐的舊居,但養護之類的事情,還是由淩安伯府自己的人在做的。
現在突然之間鬧這麽一出,季元海自然就上了心,他不敢不答應,但特意留了心。
東宮的人祭拜的時候,爲了安甯,讓淩安伯府的人遠離,隻留下東宮的幾個人,人數并不多。
季元海在遠處的一個閣樓上看到那些人,就隻在門外點了三枝香,留一個在外面化一些黃紙,其他人進去,影影錯錯之間,看到有幾個人在搬東西,之後又搬回原處,看着似乎在查看什麽。
不隻是父親的書房,在二姐的院子裏也是如此。
季元海不敢讓東宮的人發現他,也隻是遠遠的看着這邊的動靜,其他事情并不清楚,唯有一點能感應清楚,東宮的人并不象是認真的來祭拜父親和二姐,更象是在找東西,找什麽東西?
季元海當時想到的也是這顆佛珠,這顆佛珠莫名其妙的出現在父親的書房裏,這原本就是不可能的,現在卻又出現了東宮派來人的查找的事情。
等東宮的人離開,季元海就偷偷的進去,看到了扔在一邊的殘香和燒過的紙,二姐那裏還算好,也算是收拾過了,但在父親這裏,就隻是随意的扔在一邊,也沒怎麽收拾,一看就知道走的匆忙。
不知道這些人有沒有收獲。
季元海把其他人都差出去之後,自己小心的在書房裏又找了一遍,他以前不經意間找到過那顆佛珠,而今一直往這種地方找,隻爲了能找到什麽蛛絲馬迹,可以發現一些那些人想找什麽的痕迹。
很巧,最後他找到了又一顆佛珠。
如果說之前的一顆佛珠是意外,可能真的沒其他意思,現在東宮這麽做,而且又多了這麽一顆珠子,就更說明其中的問題。
這些問題堆起來,讓季元海很慌,他必竟隻是一個小小的少年,之前也不怎麽擔事情,現在事情到了頭上,他和段夫人能想到的唯有英王妃。
聽季元海把事情的前因後果說了一遍,曲莫影重重的吸了一口氣,壓下心頭翻騰着的冰寒氣息。
“我能不能去姨父那裏看看?”
“自然是可以的,方才太夫人也是同意的,王妃永遠是我們大房的親人,是我們的血脈至親,不管到了什麽時候,都是不可能斷的。”段夫人一臉正色的道,替曲莫影正名,聲音并不輕。
跟在他們身後的丫環、婆子也聽了個真切。
太夫人的意思,就是整個季府的意思。
這個時候能讓這位英王妃和自家府上還有血脈 至親的關系,大家都覺得是一件好事,許多丫環、婆子都是喜形與色。
最好就是如此,淩安伯府自衰敗之後,府裏的下人也是惶惶不安的。
“那就好,前面已經父親的書房,英王妃若是累了,可以去那裏休息一下。”季元海雖然不明白段夫人爲什麽說這樣的話,但還是領會了她的意思,眼底露出一絲笑意,點了點頭,同樣一樣的一臉正色。
話說的名正言順。
曲莫影微微一笑,自是明白這對母子這話的意思。
書房的确就在前面,原本她也有意去爹爹的書房看看,之前是因爲劉藍欣,劉藍欣對自己前身的事情,太過于關注了,現在卻是因爲裴洛安,裴洛客的這兩珠子是什麽意思?難不成爹爹的事情,還有出家人參合在裏面不成?
佛珠?是僧人還是女尼?
到現在曲莫影唯一覺得有異樣的就是那個護身符,那個曲太夫人替她求來的護身符,至此,她并沒有認識什麽僧人或者女尼。
皇宮裏的那位,當然也不在此列。
爹爹呢?上一世的時候,她從沒有在爹爹的嘴裏聽到任何這個方面的話題,甚至還有一次,季太夫人要去請要……說說掃掃府内的邪氣,要用什麽佛器鎮壓什麽的,爹爹也說不以意,不許弄這種事情。
而今,當然更是如此了。
下人們都留在了院門外,隻有雨秀跟着進了屋子,看着眼前的一切,曲莫影眼角閃過一絲血色。
這一個地方,曾經是她記憶中最美好的地方,可如今,卻是她心底不可觸摸的痛。
爹爹就是在這個地方斃命的嗎?
手扶着門框,并沒有馬上急着進去,定了定神,才暗啞着聲音道:“還有沒有其他地方有?”
“沒有了,我當時一個人查的很清楚,但也怕人知道,就隻是一個人查的。”季元海想了想直言道。
他是用心的把所有的地方都查的,但是不清楚有沒有查的明白,隻能小心翼翼的一個人動手。
對比東宮,他就算已經承了爵,依然什麽也不是。
“我知道了,你們在外屋看看,我進去裏面。”曲莫影點了點頭,手從門框上面落下,舉步進了屋子。
挂下的簾子還是她替爹爹繡的,而今獨留下這麽一塊簾子在,曾經的閃閃金飾,如果也變得暗淡了許多,再不是當初的模樣。
見她臉上難掩哀聲,段夫人和季元海都在心裏歎了一口氣,沒有再跟過去,就留在外面查看。
内屋很簡單,就隻是一張貴妃榻,一邊是一個木制的寬大的櫃子,還有一張不大的書桌,也可以在裏面辦公。
當時周嬷嬷帶走的東西,并不是這張書桌上的,這張書桌太小,上面的東西一目了然,下面的幾個抽屜,居然也是微微的敞開了一些的,應當是東宮的人心急慌亂之間,亂了度法留下的。
季元海方才已經跟她說過,他特意的也保持了原樣,一方面可以讓曲莫影查看,另一方面也怕引起東宮的懷疑。
一張榻,一個櫃子,一張書桌,牆上挂着爹爹的龍泉寶劍,插入鞘中的寶劍看不出有什麽,就如同當初主人在的時候的模樣,依舊插着。
簡單的很,也一目了然的很,進來之後,就算是沒搬動,也可以看到全貌。
但偏偏當初季元海的那顆佛珠是在這裏的桌子下面發現的,而今又在榻底下發現了另外的一顆。
這兩顆珠子有什麽用?是不小心落下的,還是特意留下的?
曲莫影不懂,上前拉了拉桌子的抽屜,裏面一些極簡單的東西,但有些亂,看着出是有人翻過。
曲莫影上一世的時候,也曾經爲爹爹整理過東西,知道爹爹是個極嚴謹的人,自己的東西都收拾的極爲周全,怎麽也不可能會有這種翻亂的痕迹出現,裴洛安在找什麽,爲什麽之前不找,現在才找?
難不成是最近才發現這事跟爹爹有關,之前不知道?
是什麽東西,讓裴洛安亂了,居然在這種時候來查看爹爹的東西?
手伸過去,從裏面翻出一張紙,放置在書案上,坐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