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門就在前面,曲明誠回頭看了看站在一邊的景王府的人,莫名的松了一口氣。
這事就要完了,也算是自己大功一件,在景王面前第一次露了臉面。
妹妹現在是側妃,雖然比不得正妃,但必竟還有自己這麽一個哥哥在,就沖這麽一點,也未必比那位輔國将軍府上的小姐差。
隻要自己給力,輔國将軍也會老的。
“站住,哪來的?”車馬被城衛軍攔住,一個看着小官吏模樣的走到車馬前,看了看他們身後的馬車,道。
景王府的人看了一眼曲明誠,示意他上前。
“我們是護着輔國将軍府上嫁妝進京的人,這裏面的全是劉小姐的嫁妝。”曲明誠上前,笑道。
“輔國将軍府上的嫁妝?景王大婚?”守城門的官吏也不是一無所知的,想了想問道。
“對,就是要送進景王府的嫁妝。”曲明誠點頭。
“要查看一下。”小官吏道。
“這……都是直接用紅綢帶裹束起來的,若是傷了……恐怕景王處不好交待。”曲明誠陪着笑臉伸手指了指後面的車馬道。
“既便是皇子,也得查看,這麽多輛馬車,若是出了事情,誰的責任?”小官吏上下打量了曲明誠一眼,看他年紀不大,應當不是什麽大人物,驕橫的雙手叉着腰道。
“可……都裹起來了?”曲明誠爲難的道。
“打開來就是。”城門官吏不以爲意的道。
曲明誠看了看景王府的人,往後退了退,這事他沒辦法處理,景王府的人在,他也不用強上前去。
曲明誠一退,景王府的人不得不上前,是一個中年管事模樣的人。
“這位大人,能不能通融一下,我們王爺大婚在既,這個時候若是出了什麽意外,誰也擔不起這個責任不是!”
景王府的管事笑着對城門官吏道。
城門處的官吏上下打量了他幾眼,問道:“你又是什麽人?”
“我是景王府的人,我們王爺讓我來接一下劉小姐的嫁妝,輔國将軍千裏之外派了人送過來的嫁妝,王爺怕有閃失,這才差了我過來,接一下。”中年管事迎上前,笑道。
“噢,原來是這個原因啊!”小官吏不冷不熱的道,“如果是之前就算了,方才軍部過來,說有奸細要混入城中,讓人撤查此事,誰也不能随便放行,否則這事……同樣誰也擔不起責任。”
“有……奸細?”中年管事倒吸了一口冷氣。
“對,是有奸細……之前一再的出事,誰也不敢再掉以輕心,還是把嫁妝都打開吧,查一下,大家都放心,我會吩咐人小心輕拿、輕放的。”必竟是景王府的人,小官吏也不能過多的得罪。
要打開已經束縛好的,一一查看,這可不是一件小事情,看這馬車的量,怎麽着也得查一兩個時辰。
大紅的嫁妝這麽大張旗鼓被攤開來檢查,已經是失了禮數。
已經束縛起來的嫁妝,唯有送到夫家才能打開,否則是爲不吉利。
查看這麽多的東西,又這麽多人,就算是再小心,也會損壞一些,況且把未來景王妃的嫁妝這麽大刺刺的放在這裏檢查,很有一種把景王的臉上扔在這裏踩,讓人看笑話的感覺。
中年管事的臉沉了下來,“如果損傷……誰負責?”
“這……我可負擔不起,但這麽放你們進來,我負擔不起,你們也負擔不起。”小官吏神色也不安的很,沒了之才的傲然,咂了咂嘴,“這事我們也沒辦法,除非你讓景王殿下親自來一趟。”
“我們王爺過來,憑你?”中年管事冷聲道。
“我是不算什麽,也不敢讓景王殿下過來,但這事關乎京城的治安,得京兆尹大人發話,我們才能放行。”
小官吏半步不讓。
中年管事冷笑道,伸手指了指曲明誠問道:“你知道他是誰?有曲二公子在,難不成也不可以嗎?”
這是把曲明誠推出來擋事的意思了,曲明誠的臉色也難看了幾分,他幫着護送嫁妝進城,是爲了有一份功勞,并不願意扯入這種事情中,父親一再的叮囑他要小心的是這種事情。
“這位公子是什麽人?”小官吏又上下打量了曲明誠幾眼。
“這是曲……”中年管事冷笑道。
曲明誠手一揮,打斷了中年管事的話,和氣的很:“我不算什麽,我就問問有什麽法子可以不打開嫁妝查看,必竟是景王妃的嫁妝,又是輔國将軍特意送過來的,如果真的出了點什麽,大家臉上都不好看,就算是京兆尹大人在這裏,也不會真的打開吧!”
他站在一邊也聽了許多,知道重點在這嫁妝上。
現下這種樣子是怎麽也要打開嫁妝查看的樣子,就這麽查看,顯然景王府是不會同意的,他也不願意上前去擋。
幫景王是面子、是情份,也是給妹妹的一份保障,至于景王妃,他是真不在乎的。
現在也不是邊境,那邊輔國将軍的勢力也伸不了那麽長的手。
“這個……其實也不是沒有辦法,隻是要去京兆尹那裏備個案,然後先把嫁妝送到京兆尹那邊,稍待看看後再送出去。”小官吏見曲明誠很好說話的樣子,臉上也露出了一絲笑容,如果可以,他當然也不願意得罪這位景王。
“送到京兆尹處?”曲明誠沉默了一下,轉向中年管事,“這些車子堵在城門處也不行,管事的還是讓車馬先進城,就算是去京兆尹處,也比在這裏好,若是真的把城門堵了,這事就更大了。”
中年管事原本是想讓曲明誠擔一下責任,把馬車弄進城再說,沒想到曲明誠會這麽說,一時間倒是猶豫了。
回頭看了看城門處,這邊已經被他們堵了一點,城外看着的确堵起來了。
有人已經到前面來查看,看熱鬧的人也多,說什麽的都有,聽說是景王妃的嫁妝,一個個都在拿這事打趣。
話裏面對景王和景王妃也沒有太多的尊敬。
這麽下去,可不是什麽好兆頭,這才堵上一會,就已經有這麽多人,若是再堵一會還真不一定發生什麽事情。
的确是不宜再留在這裏。
“好,那就先去京兆尹處。” 中年管事不得不讓步。
見他松口,守城門的小官吏也松了一口氣,他其實也不想過來攔,但又不得不過來攔。
分出幾個守衛跟着大部隊一起往京兆尹衙門過去。
路上,中年管事徑自往景王府去向景王禀報,曲明誠依舊跟着嫁妝馬車,兩個人兵分兩路。
馬車進了京兆尹,京兆尹一臉苦惱的接收了下來,不是他要收,是他不得不收。
上面傳下來有奸細的事情,讓他細查城門口的每一個人,不能随随便便放過,這事情鬧到這裏了,才發現,不過是太子和景王兩個的事情,他這樣的隻能擠在夾縫上,不知道怎麽求生存。
這事……還真不好辦。
京兆尹也沒等多久,就等到了怒沖沖過來的景王裴玉晟,把京兆尹罵了一個狗血噴頭之後,卻也不敢真的把上讓人把嫁妝帶走。
當着京兆尹和景王的面,嫁妝從馬上被擡了下來,一些沒有捆束好的,也依禮查了一遍,那裏沒捆束好的,更是打了開來。
這嫁妝也算是當着景王的面打開的,就算丢了一些臉,但至少沒有當衆丢臉,聽着也沒有不吉利的意思。
隻是景王全程面色冰冷,讓站在一邊陪同的京兆尹心頭發慌,這會是真的得罪了這位景王殿下了,可偏偏這件事情他也是無辜的,也不是他一定要查這些東西的。
待得所有的東西查完,裴玉晟才看向京兆尹:“怎麽樣,還要不要再查一下?”
“不……不用了。”京兆尹急忙搖手。
“真的不用?”裴玉晟 又問道,“一會本王帶回去,别又鬧一個是本王的意思。”
“王爺,這事下官也是沒奈何,上面的意思。”京兆尹苦笑道,攤了攤手,他負責京城的安全,這事如果他不查,最後那頂大帽子就會落到他頭上。
裴玉晟冷哼一聲,袖子一甩,轉身大步離去。
京兆尹急忙讓人套馬車,重新把馬車運出了府,往輔國将軍府上送過去。
才一會時間,外面已經傳了各種關于輔國将軍送來的嫁妝出了問題的傳言,說什麽的都說,還有些人說的更是仿佛親眼看到的似的,說什麽奸細就混着進來的,後來被京兆尹那邊給攔下了。
也幸好被攔下來,否則就讓奸細混進來了。
有人說奸細就是北疆那邊的,跟着嫁妝一路跟過來的,又有人說是在城門處的,被人攔着才逃跑的,就象上次在城門處的刺客一般,這一次的事情裏也有着景王妃,讓人很是懷疑怎麽事情都跟這位景王妃有關……
景王裴玉晟起初不知道,氣乎乎的回到府裏,才聽到外面的各種傳言,氣的把桌子上的東西全砸了。
臉色鐵青的進宮去向皇上申訴此事,這件事情既然有了由頭,他不得不進宮去說清楚。
至于劉藍欣在接到嫁妝的同時,又接來了皇後娘娘的斥責。
做爲一位馬上要嫁給景王的王妃,劉藍欣已經承受 了太多的斥責,還從來沒有一位王妃在未嫁之時,就惹得皇後娘娘連連斥責,偏偏她還辯無可辯。
一時間景王妃嫁妝的傳言各種版本都湧了出來,整個京城都在圍繞着這件事情傳說紛紛。
在種種傳說中,終于等來了景王大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