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太子妃娘娘曾經給我寫過信。”劉藍欣低咳了一聲道。
“這事方才劉小姐說過了。”曲莫影淡淡的道。
“不是之前,是在……是在太子妃娘娘進了東宮之後。”劉藍欣一臉的正色。
“表姐那個時候不是已經傷重的很嗎?對外面說是病重不起。”曲莫影微微的蹙了一下柳眉。
“傷重并不是馬上出事,太子妃娘娘也是有一段時間的,我不知道這信是不是她自己寫的,或者是口述的,我……其實也很懷疑,但現在卻沒了之前的懷疑,季庶妃……恐怕是不是真心的照顧令表姐的。”
劉藍欣冷笑道,“我原本還以爲季庶妃對太子妃娘娘是一心一意的,所以才會進的東宮,果然,我還是太天真。”
這個理由是她之前早早的想好的,以備不時之需。
見她如此嚴厲的斥責季悠然,曲莫影心頭冷笑,當時的事情,沒有比她更清楚的了,不過劉藍欣原意往這個方向引,她也是願意的,倒是一個難得的缺口。
季悠然現在的名聲早已經不是當初的名聲,再不是那個爲了一心爲了季寒月,不顧自己名份的季悠然了。
當初的季悠然,名聲極好,很少有人懷疑,說起這位季側妃,無一不是挑起大拇指。
而今的季悠然,早就聲名狼藉,誰都知道她當初進東宮是懷有私心的,更有人懷疑太子和她兩個瞞着季寒月,互通款曲,品性/行爲都低劣不堪。
劉藍欣借這個說事情,曲莫影也覺得不錯。
“季庶妃……對表姐不是一心一意的?從這單子上面看出來的?”曲莫影反問道。
“自然是看得出來的,這麽多東西被吞沒了,當時太子妃娘娘應當就看出季悠然有問題,就在給我寫的信中說起此事,讓我以後看一看她的她的嫁妝單子,說季庶妃是借着她的名頭進的太子東宮,和太子妃娘娘早有二心。”
“我原本也不那麽确信,但還是想看看,所以才想法子借看一下太子妃的她嫁妝單子,現在才發現,果然……果然……太子妃娘娘還是料中了。”劉藍欣氣惱的道,“如果太子妃娘娘還在,她又豈能如此爲所欲爲。”
“劉小姐是幫着我表姐把季庶妃揭發出來?”曲莫影沉默了一下,問道。
“我……現在的身份不夠,若以後身份夠了,必然會爲太子妃娘娘揭發此事。”劉藍欣義憤填膺的道。
身份不夠?這身份什麽時候才夠?
現在不夠,因爲隻是未嫁女,将來不夠,因爲還隻是景王妃,夠不到太子府上,劉藍欣這話說的可真是活絡,聽着象是很有誠心似的,但其實上就是這麽一說罷了。
“劉小姐之前說的……我表姐的信是不是真的?”曲莫影又問道。
“自然是真的,莫不是英王妃不相信我?若不是……我又何至于此,現在還惹來這麽大的麻煩,太子妃娘娘和我有知遇之恩,就算是爲了她,我也不會就這麽饒過季庶妃,總得讓她付出代價才是。”
劉藍欣氣惱的道。
“那封信還在嗎?”曲莫影柔聲問道。
“這信……不在京中,我當時讓人收着的,但不知道這次送進京的嫁妝中有沒有,就怕父親讓人收拾的時候,給收拾沒了。”劉藍欣想了想,很不确定。
這話聽着又很有禮,象這種當時是太子妃的季寒月寄過去的信,怎麽也不可能直接就沒了的,一般都會留下,劉藍欣不能說已經丢了,現在就不同了,她進京,她父親就不會象她這麽細心,又因爲送嫁妝的事情,鬧的有些亂,不見了什麽也很正常。
這理由和季悠然沒還的嫁妝理由還真是異曲同工的很。
“劉小姐能不能再把這封信裏的事情重訴一遍?我還想聽聽表姐……是怎麽看待季庶妃的。”曲莫影一臉正色的問道。
“自然是可以的,主要還是說了你表姐覺得季庶妃……已經不是以前的那位好姐妹了,她覺得季庶妃有二心,進東宮也不是真的爲了照顧她,太子……也可能是太子妃覺得心苦,有些話在京城又不能說,我在邊境,又不是亂說之人,這話就跟我說了。”
劉藍欣長出一口氣。
曲莫影低斂了眉眼,又沉默了一下,看得出心情很沉重:“世人都說季庶妃是因爲照顧我表姐才進的東宮,可實際上呢,表姐沒了,表妹也不見了,季庶妃卻獨得太子恩寵,一時間寵冠天下。”
曲莫影的話說的很緩慢,也很輕柔,但是能聽得出話裏的怨怒。
劉藍欣心頭一動,忽然覺得這是一個可趁之機,曲莫影若是不喜歡季悠然,不喜歡太子,那就有可能偏向景王府。
英王雖然不在意這位新娶的英王妃,但總還有幾分價值,若曲莫影日日在他耳邊說起此事,日後偏向景王這邊是必然的事情,這對景王有極大的好處。
“英王妃,别急,這信說不定還在,我寫信去讓父親找一找,如果找到,立時就送進京來,到時候我讓人送到王妃手中再做計較。”
劉藍欣安撫她道。
“這……還能找到嗎?”曲莫影咬了咬櫻唇,手中的帕子絞了絞,“如果表姐的信在,我必讓季庶妃還表姐一個說法,說什麽對表姐情深義厚,說什麽是爲了表姐進的東宮,九泉之下的表姐……”
曲莫影臉上露出哀恸之色,話到這裏已經說不下去。
劉藍欣歎了一口氣,替她接上了:“就算是爲了九泉下的太子妃娘娘,英王妃也做的夠多了,這信送過來,若是英王妃需要我做證,我也是當仁不讓,就算我們的力量不能把季庶妃怎麽樣,至少也得讓世人知道她的險惡用心。”
之前跟季太夫人也算是結了仇了,季悠然那裏也得不了好,如果能借此機會聯合曲莫影,倒不失爲一個上策。
劉藍欣也是見曲莫影如此在意先太子妃,這才計上心頭,這時候完全順着曲莫影的話說,真的把自己當成了季寒月最好的閨密了。
這次的事情,劉藍欣很意外季太夫人的病,現在更是說害了季悠然,東宮傳過來的消息真真假假,劉藍欣也不知道哪一個是真的。
有說季悠然懷的孩子因爲這次的事情沒了,也有說季悠然本來沒有懷孕,之前是誤會了,但不管是哪一種,劉藍欣覺得她已經得罪死了季悠然。
既然已經得罪死了,再沒有恢複的可能,劉藍欣也不會覺得慌,不過是一個庶妃,而且還是一個沒了娘家的東宮庶妃,就沖季太夫人那日的舉止,劉藍欣很是不以爲然的,堂堂一位太夫人,居然做這種沒品的事情,而且還是因爲一個丫環。
就算這個丫環是自己派去的,季太夫人的行爲也失了她貴夫人的身份。
她這樣的身份,就算是對上父親,也隻有讓父親退步的份,偏偏她居然用來對付自己的一個丫環。
這上下起落之間,很是讓劉藍欣看不起,也越發的覺得季府不算什麽,沒了季寒月和她的父親,整個淩安伯府就隻是那種沒落了的伯府罷了,跟之前的永甯侯府也差不了多少。
看看永甯侯府,皇上說斷了他們的爵位就斷了,朝臣們甚至于都沒有多議,究其原因也是因爲永甯侯府實在不算什麽,早就敗落了。
“多謝劉小姐,人既然已經送到,我就要走了。”曲莫影站了起來,事情已經辦妥當,這會她也不便再留下。
話既然帶到,人也送到,曲莫影便再多留,向劉藍欣告辭,劉藍欣把她送到了門口。
上了自家的馬車,曲莫影臉上的笑意緩緩的退去,眸色淡冷了下來。
“主子,您覺得……劉小姐說的是不是真的?”雨秀見她如此,低聲問道。
她原本是不相信劉藍欣的,但架不住劉藍欣說的這麽真,從原本的絕對不相信,到後來的半信半疑,雨秀一直相問自家主子,這時候才有時間問出了這麽一句。
“不可能是真的。”曲莫影搖了搖頭。
“可……可是奴婢覺得她……如果真的不是,劉小姐未必敢這麽說。”雨秀猶豫的道。
“她這麽說,與她沒有半點壞處,而且也無從查證。”曲莫影輕輕的笑了,玩味的從自己的袖口裏取出那份單子。
季太夫人的确是給了她一份嫁妝單子,但不是這一份,這是她之前得來的。
季太夫人給的單子,上面沒那麽多的記錄,隻是簡單的做了一個記号罷了,并不足以說明所有的問題。
兩份單子,一份原本放在淩安伯府上,另一份則是在東宮,最後随着嫁妝的回歸,所有一切都還了淩安伯府。
這一份是當初東宮的,也就是随着季寒月一起進了東宮的單子,詳細記下的是淩安伯府去對的單子。
上面的物件少了,淩安伯府必須有個原因,否則以後不好對帳,所以這上面的才會記得這麽清楚,哪怕當時派去的人不盡心,也不敢不留下憑證,否則這府裏的東西不可能平白無故消息的。
“你看她在找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