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誰能想得到呢,更想不到的是這個丫環還敢行刺,真不知道是吃了什麽熊心豹子膽了。
不過他也擔心裴元浚遷怒于他,這位英王可不是什麽講理的,和曲莫影私下說一聲,讓曲莫影去表示對這位英王的歉意,也算是盡了本份,至于其他的事情,還真的不是他的事了。
當然,發生這樣的事情,曲莫影一直不回來,他也慌的,就怕這事耽誤成大事,這才借着太夫人的由頭的,把曲莫影給诳了回來,就爲了解釋這件事情。
至于另一件,皇後娘娘送了丫環的事情,曲志震覺得更不是什麽事了,不管什麽理由,至少這件事情對英王并沒有壞處,白得兩個貌美的丫環,還是借着曲莫影的名頭,聽着象是曲府爲他準備的通房丫環,不占着他正式妾室的名份,這可是好事。
那兩位的長相,又着實的貌美,曲莫影出嫁的時候,曲志震還看了一眼,當下覺得英王好福氣。
這樣的好事,就算是裴元浚也不會怪罪。
隻是聽曲莫影說這件事情鬧的大,裴元浚這裏恐怕不能善了的時候,才有些慌,等曲莫影走了之後,曲志震就皺着眉頭坐在書房裏想法子。
這個死罪免去,活罪難饒是什麽意思?
還沒等他想明白,就聽下人過來禀報英王到了。
曲志震一慌,急忙起身,往外迎。
走半道上就看到裴元浚帶着人過來,一身紫衣蟒袍,金絲繡成,眉目俊朗出塵,唯有一點不對,一張臉透着幾分陰沉,一看就知道這位心情不好。
曲志震急忙上前見禮:“見過英王殿下。”
“曲大人客氣了。”裴元浚冷聲道。
“王爺前來,不知道有何要事?”曲志震小心的問道,引着他往書房去。
“本王前來,曲大人不清楚?”裴元浚斜睨了他一眼,唇角帶着一抹淡淡的嘲諷,臉色依舊陰沉似水。
看他不善的樣子,曲志震幹笑了一聲,試探着問道:“王爺前來,莫不是因爲小女?”
“曲大人,你說呢?”裴元浚反問道。
曲志震尴尬起來,這話讓他怎麽答,是說是還是說不是,隻能又幹笑了兩聲:“王妃方才已經去内院看望她祖母了,王爺要不要也過去?”
“曲大人是覺得本王隻配和内院的婦人說話?”裴元浚黑不見底的瞳孔轉了轉,帶着幾分曲志震看不懂的意味問道。
“王爺,下官不敢。”曲志震一聽急忙道。
“曲大人還有什麽不敢的,聽聞曲大人覺得本王的内院少了人,就往本王的内院送人手,這事皇上都沒做過,曲大人卻做了,可見曲大人比皇上還能耐。”裴元浚皮笑肉不笑的道。
這話幾乎是誅心的。
曲志震哪裏還站得住,身子一機靈,差點摔倒,手按在一邊的柱子上,才穩住身子,嘴裏連聲道:“下官不敢,下官不敢,還請王爺見諒。”
“見諒?本王不知道哪裏得罪了曲大人,讓曲大人這麽對付本王,對付本王的王府。”裴元浚冷聲道,目光掃過曲志震,眼中一片幽冷,“知道皇上打算怎麽跟曲大人說嗎?”
“皇上……要……要下官如何?”曲志震慌了,臉色微白。
“曲大人,皇上那裏……應當馬上有旨意過來,是曲大人的……或者說皇上特意爲曲大人準備的。”裴元浚惡意的笑了,俊美的眼睛中透露出幾分嘲諷,“如果不是看在曲大人是本王的嶽丈的份上,曲志震這個才上任的尚書恐怕就沒了。”
才上任就沒了,比沒上任更丢臉。
曲志震的臉色連變數變,“王爺,下官真的是不知情的,那件事情,下官若是知道,必然早早的把人處理了,也不會看着她進了英王府。”
曲志震連連喊屈。
“那女子,不是曲大人夫人的侄女嗎?聽說曲大人愛若親女,不對,應當是比親女還心疼,怎麽會對這個一無所知,難不成這麽多年的養育情都不講了嗎?”裴元浚陰陰的笑道,目光猶 如實質一般,透着幾分詭異陰寒。
這才是真正的英王,那個殺罰冷洌的煞星。
曲志震忍不住倒退了兩步,也不知道是不是踩到了什麽,腳下一軟,“撲通”一聲摔倒在地。
一個在遠處望向這裏的小厮,看到這一幕大驚,從他的這個角度看過去,還以爲是裴元浚推的曲志震,把曲志震給推了一個跟頭,臉色大變之後,想了想,機靈的往内院去報信了。
英王娶的可是四小姐,這要是真的鬧出什麽事情,曲府可就難看了。
裴元浚和曲志震都不知道這個小厮鬧了這麽大的誤會。
裴元浚看了看小厮跑掉的方向,那是曲府的内院,唇角微微一勾:“曲大人,真客氣,居然對本王行這麽大的禮,不過曲大人是本王的嶽丈,本王對于自家人一向是好的,又豈會讓曲大人這麽摔倒。”
伸出手扶起了曲志震:“曲大人能一心一意的替本王着想,勝過皇上許多,本王應當奏請皇上爲曲大人封賞。”
“王爺……都是下官的錯,下官不謹慎。”曲志震低頭認下錯處。
這個時候他不得不認。
“隻是不謹慎嗎?聽聞有兩個丫環還是從曲府送進門的,本王的王府向來嚴謹,不是什麽人都能進的,如果不是曲府的人,這兩個丫環早就被丢出門外了,現在看在曲大人的份上,本王把人留下了,這以後若是有什麽事情,一并向曲大人負責。”
裴元浚輕描淡寫的道,輕笑聲中透着冰寒。
曲志震一慌:“王爺,那兩個丫環是皇後娘娘的人,并不是下官的人,如果有什麽事情……”
“如果有什麽事情隻管找皇後娘娘,可對?”裴元浚懶洋洋的問道。
曲志震的背心冒出一層冷汗,這話他可不敢說,那是皇後娘娘,方才說的太快,差點失言。
“王爺,下官要說的,如果真有什麽事情,還請王爺查問清楚,下官真的隻是過了一下手,并不認識她們。”曲志震小心翼翼的答道。
這事他當時真的隻是過一下手,現在才覺得這裏面牽扯太大。
“知道皇後娘娘爲什麽不把人直接送到本王府裏嗎?”裴元浚聲音輕渺的問道。
“下官不知。”曲志震急忙道。
“以往送過來的,不是殺了,就是扔了,倒是這兩個丫環看在曲大人的份上,本王收了下來,這以後皇後娘娘可能會多勞動曲大人了。”
裴元浚沒有直接回來。
但這份間接的回答,也讓曲志震背心處冷汗浸濕,他是真的覺得裴元浚沒什麽可不高興的,可偏偏這位的樣子就是不高興。
這讓曲志震心頭越發的不安,不隻是背心處,額頭上也見了汗。
說話間已經到了書房,曲志震引着裴元浚在當中坐下,一邊慌不疊的讓小厮準備茶水點心,生怕有一絲的怠慢。
他是沒想到裴元浚會特意過來的,聽裴元浚話裏的意思,讓他手腳發寒,這件事情之大,超過了他之前的想法。
“王爺……這件事情……真的是下官錯了,下官以後再也不敢了,還望王爺見諒。”曲志震又道。
他現在的身份雖然已經是尚書了,但唯有他知道這尚書的得來還是裴元浚的意思,而且裴元浚之前也警告過他,如果他做的不好,這個尚書其實還是會另換他人的,或者也可以說他的尚 書位置還不牢靠。
這是裴元浚之前說的話,他當時沒放在心上,這時候才發現,是真的不牢靠。
“此事……本王也做不了主。”裴元浚放下手中的茶盞,看了一眼曲志震緩緩的道。
“皇上……會如何?”曲志震心頭一慌,急忙問道,心裏有種不好的預感。
“這個本王還真的不太清楚,不過聽皇上的意思,應當是另外給曲大人找了一個好差使,總得讓曲大人物盡其用。”
“王爺,請救救下官。”曲志震哀聲道,這時候也顧不得體面,對着裴元浚就要跪下來。
一個侍衛過來拉了他一把,把他扶着到一邊的椅子上坐定。
“曲大人,這是何故?你可是本王的嶽丈,曲大人,這麽一鬧,讓本王的臉面往哪裏丢?”裴元浚輕歎道。
“王爺,皇上……皇上會如何處治下官?”曲志震用力的咬了咬牙,定了定神,問道,他現在的官階也不小,可是看到裴元浚的時候莫名的心慌,總有股子說不清楚的懼意,仿佛在那雙陰寒的眼眸下,所有的秘密都無所遁形似的。
“曲大人……這事可不是本王能左右的,曲大人自等着皇上的意思就行,至于本王……本王之前說的話,曲大人是全然忘記了,倒是本王過于的相信曲大人了。”裴元浚伸出修長的手指在桌面上輕輕的彈了兩下,側眸看向曲志震。
臉上居然露出一絲和善的笑意,話說的越發的意味深長了:“曲大人,可知道有一句話什麽說?”
“什……什麽話?”
“情深不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