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母沒幫着管事?”曲莫影問道。
“大夫人府裏的事情也多,又要照顧太夫人,再難幫着管事,倒是謝大小姐幫着管了一些事情,幸好……幸好有謝大小姐在。”婆子感歎道。
“謝大小姐,是誰?”曲莫影道。
“王妃娘娘恐怕不知道,之前大夫人出去,跟人撞上了,當時馬車裏有姐妹兩個,就是謝大小姐和謝二小姐,都是來投親的,之後就暫住在我們府上,卻原來和我們府上還帶着一些親的。”
婆子笑道。
這倒的确是很意外,曲莫影想起那日回門時說起的話,眼底閃爍了一下,自家府上最近倒是熱鬧了許多,大哥多了一位表妹,這裏又多了一對姐妹,曲府的後院,原本女子不多,現在一下子卻是熱鬧了許多。
“是什麽親?”
“這個奴婢也不清楚,太夫人讓吾嬷嬷說的,說謝府的二位小姐和我們府上有親,我們府裏現在亂成一團,謝大小姐就幫着處理了一部分事務,太夫人和大夫人都很喜歡謝大小姐。”婆子道。
“聽聞謝府的兩位小姐是來投親的?還沒找到?”曲莫影想了想,又問道。
“這個老奴不清楚,好象還在找,但恐怕一時間也找不到,太夫人就把人留在了府裏。”
“祖母的身體請太醫看過嗎?”曲莫影不再問這對姐妹的事情,隻要自己回去,終是能問個清楚的。
“就請了往日看的大夫看了,說是老毛病了,二老爺的意思也是不必大動幹戈,不是大問題。”婆子應答道。
曲莫影點了點頭,這意思就是太夫人的身子尚好,并無大礙:“回去禀報父親,就說我這幾日找時間過來。”
“是,奴婢告退。”婆子得了準信,笑嘻嘻的行了一禮退了下去,周嬷嬷往外送了送。
“主子,太夫人真的病了?這也太巧了吧!”雨秀跟着往外走了兩步,在窗口看着曲府的婆子離開,詫異的問道。
“可能是真的吧。”曲莫影眼眸微擡,長睫撲閃了兩下,若有所思的看向窗外,的确是很巧,她更相信這是特意的。
應當不會再是上次的事故,又拿祖母的身子做伐子,這個便宜父親向來聰明,不可能會做這種拾人牙慧的事情。
祖母必竟是他的生母。
“主子打算什麽時候去?”雨秀不放心的道,“奴婢要不要先去安排一番?”
“不必,曲府是我的娘家,有些事情,我需要當面問過父親,不管如何父親現在總得有一個說法。”
關于自己帶來的兩個所謂的貼身丫環,關于不懷好意的于清夢,不管哪一件都應當有一個說法。
這個說法當然不是給自己的,而同曲府給英王府的,這不是便宜父親憑自己的身份可以壓下的。
眼下,曲志震那邊不重要,重要的是東宮,水眸擡起,一片幽深,看向東宮的方向,“這會也應當有動作了!”
她已經等的太久了……
一個丫環急匆匆的在東宮門口徘徊,她已經在這裏守了一個時辰了,但卻沒有再近前。
守衛的侍衛知道她是淩安伯府的丫環,是季太夫人派來的,也沒有趕她,之前也曾經到府裏來過幾次,算是認識的。
見她如此行事,也就睜一隻眼睛閉一隻眼睛。
路口轉過來一輛馬車,寬大的車身,淡黃色的車窗,紗窗垂落,可以隐隐看到裏面有人。
馬車兩邊侍衛兩排,騎馬相随,一個個錦衣勁裝,這樣子一看就知道馬車裏的應當就是東宮太子。
丫環忽然撲了出去,大聲叫了起來:“太子殿下,我們太夫人不好了,想見見庶妃娘娘。”
她蓦的沖出來,兩邊的侍衛立既抽出了劍,馬車停下,當先的一個侍衛,手中的劍尖已經點在了丫環的面門前。
丫環不能再上前,“撲通”一聲跪下,大聲道:“太子殿下,奴婢是季太夫人派來的,我們太夫人不好了。”
車簾緩緩挑起,裴洛安的面容出現在馬車裏,目光淡冷的看向跪在地上的丫環,皺了皺眉頭,是淩安伯府的丫環,以前他時常去淩安伯府,有幾個丫環是季寒月院子裏的,看着也算眼熟,眼前的就是這麽一個。
“什麽事?”裴洛安揮了揮手,侍衛退後兩步,手中的劍卻依然舉着,戒備的盯着跪在地上的丫環,生怕有一點點閃失。
“太子殿子,我們太夫人不太好了。”丫環哭了起來,“之前因爲……因爲被氣昏過去,導緻舊病複發,這時候雖然醒過來,但是……但是情況不太好,恐怕……恐怕要……要出大事了。”
丫環一邊抹眼淚一邊道。
“太夫人想見見庶妃娘娘,奴婢上門求見庶妃娘娘,卻說……卻說庶妃娘娘不見,奴婢沒辦法,才想着來攔殿下的馬車,隻求殿下能讓庶妃娘娘去見見太夫人,我們太夫人的樣子……樣子……”
丫環哭的說不下去了。
這樣子看着季太夫人就是活不長了。
“被劉府的小姐氣成這個樣子?”劉藍欣把季太夫人氣暈過去的事情,裴洛安已經知道了,并且在裴玉晟面前狠狠的揚眉吐氣了一番。
劉藍欣自此有了嚣張跋扈的名聲,裴洛安特意在裴玉晟面前說了一些娶妻應娶閑靜雅緻、端莊得體的話,看到裴玉晟又氣又恨偏偏又說不出話來的憋屈樣子,裴洛安很是解氣,之前都說柳景玉如何,現在看看,這才真是不識體統。
之前還想着不過是季太夫人故意坑了劉藍欣,沒想到這還是真的,看這丫環的樣子是真的急了,莫不是季太夫人真的不好了?
“有宣太醫去看過嗎?”裴洛安問道。
“有看過,太醫也說不出什麽,都說……都說若是……就這樣,可能真的就……就不好了。”
丫環慌亂的抹着眼淚,“太夫人現在就想看看庶妃娘娘,就怕庶妃娘娘去的晚了,太夫人……太夫人那裏等不及了……”
裴洛安的眉頭皺了起來,這個時候讓季悠然出門?莫名的有些不安,季悠然的肚子他還沒找到合适的機會說,如果讓柳景玉知道,鬧出事故來,可就好說不好聽了,父皇那裏也會覺得自己失了體統。
可這個孩子是……寒月想要的,就留下了又如何?
季太夫人的身體怎麽就這麽弱,就這麽一下子就經不起了,可是她現在快不行了,季悠然不去是說不通的。
就算是病重,這時候擡也得擡過去,讓她去見最後一面。
“起吧,你先回去,季庶妃一會就回府。”想了想,裴洛安還是同意了下來,就隻是去看看,也沒多少時間,柳景玉也不會這麽快就發現的。
“多謝太子殿下,多謝太子殿下。”丫環大喜,向裴洛安重重的磕了幾個頭。
馬車簾子落下,馬車緩緩向前,進了東宮的門,丫環這才抹了抹眼淚起身,上了一邊的一輛小馬車,急匆匆的回了淩安伯府去禀報。
馬車停穩,裴洛安從馬車上下來,擡手叫過一個内侍:“去禀報庶妃,讓她準備一下,季太夫人的情形不太好,讓她去看看。”
具體如何處事,裴洛安相信季悠然能懂自己的意思,一切當以肚子裏的孩子爲要,其他的能不動就不動。
内侍應聲出去。
裴洛安想了想往内院行去,柳景玉那裏他也得看着點,不能讓她發現什麽,有他在那裏牽制着她,季悠然就算走一趟淩安伯府也不會讓柳景玉發現。
這事由他解釋起來比較好。
找時機就得跟柳景玉解釋這事,現在雖然不是最好的時機,先說上那麽兩句總是好的,他日事情明白之時,也可以讓柳景玉明白自己的無奈。
心裏這麽想的,裴洛安就進了柳景玉的院子。
聽聞裴洛安過來,柳景玉迎了出來,看到裴洛安盈盈一禮,“太子殿下。”
“太子妃請起。”裴洛安溫和的道,伸手把柳景玉拉了起來,帶着她一起進了屋子,在椅子上坐下。
柳景玉滿面嬌羞的在裴洛安一邊坐下,“殿下今天怎麽有時間過來臣妾這裏?”
“這幾日一直忙,又出了各種事情,亂成一團,孤怠慢了太子妃,等以後孤空閑下來,會找更多的時間陪太子妃。”裴洛安溫和的道,他今天出門還是皇上的意思,之前皇上讓他在府裏多讀兄友弟恭的書,到現在還讓裴洛安很沒面子。
皇上可真的是讓人給他送了幾本這種書來的,如果不是今天北疆那邊有消息,需要他走一趟,還真的讓他在書房讀那幾本書了。
這事說起來沒臉,裴洛安也不打算跟柳景玉細說,心情不好,也沒心思踏足柳景玉這裏,甯可一個人在書房生悶氣。
“殿下有心了。”柳景玉嬌羞的道。
“孤過來跟你說一聲,淩安伯府的太夫人現在可能不太好了,她必竟是先太子妃的祖母,如果需要什麽,你早早的準備起來,切不能失了孤的顔面。”裴洛安點點頭,把話帶到了淩安伯季太夫人的身上。
這是正事,柳景玉的手中的帕子一握,臉上的嬌羞緩緩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