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掉落了一把寒光閃閃的匕首。
如果不是方才安冬一腳踢的快,這匕首就要刺到曲莫影的身上。
苗嬷嬷擋在前面,方才站在曲莫影身邊的幾個丫環、婆子中,她反應最快,寒光一閃,她就沖了過來。
“苗嬷嬷,先退下吧。”曲莫影緩聲道。
苗嬷嬷松了一口氣,退在一邊,怒瞪着面前的這個丫環。
“你是誰?”曲莫影低垂下眼眸,看向被按跪在面前的這個叫春月的丫環,問道。
“曲莫影,你這個賤人……你不得好死,我要殺了你……”丫環拼命掙紮着想擺開安冬的扼制。
無奈她無論她怎麽掙紮,都掙紮不了。
聽她這麽罵曲莫影,安冬的手蓦的一松,擡手照着春月的臉上就是狠狠的兩巴掌,而後一腳把摔倒在地的春月踩倒在地。
匕首落在他的手中,指着被他踩在地上的春月,陰冷的道:“不會說話,咱家可以替你把嘴給刷了。”
冰寒的匕首指着她的臉,仿佛下一刻就會刺進她的臉,攪爛她的嘴,真真切切的殺意……
曲莫影看着不敢再大動作掙紮的丫環,細品了一下後忽然笑了:“還真是一個熟人。”
“你……你胡說什麽。”丫環下意識的偏過頭去。
“于清夢……于氏的侄女,曾經的永甯侯世子的妾室……”曲莫影是認出她來了。
那塊胎記一樣的斑點讓她一時間沒認出來,但就在她方才掙紮罵人的時候,曲莫影忽然認出了她。
于清夢一個久遠的讓她幾乎記不起來的名字,沒想到這個時候居然還讓她看到了。
以往單獨見到于清夢的時候,也沒在注意她和于氏其實是很象的,現在這麽一看,還真的不隻是象的一點點。
她方才第一眼隻覺得這丫環跟于氏象,這年紀當然也不可能是于氏,如果不是于氏那就是于氏一族的人。
再仔細一看,還真是舊人。
“你……你胡說,我不是,我不是。”于清夢又想掙紮。
雨秀蹲了下去,一手按住她的手,一邊用帕子去抹她的臉,臉上的斑痕不是那麽容易抹掉的,但在雨秀胡亂持續用力之下,上面的斑痕一點點的消去了。
終于于清夢臉上一片紅腫,臉上的“胎記”被抹幹淨,
認識于清夢的幾個立時就認了出來,這一位還真是當初那位于府的表小姐,在曲莫影才回曲府的時候,搶了曲莫影的未婚夫婿的那一位不可一世的表小姐。
于氏當之如親女一般的于清夢。
爲了她一心想毀了曲莫影的親事,一心想讓許離鵬娶了她的侄女。
“于小姐,還真是意外,居然出現在這裏,難道于小姐不應當……跟許世子在一起嗎?”曲莫影勾了勾唇角。
“你……你知道?”這種時候,于清夢知道自己就算是再抵賴也沒用了,臉上塗的東西已經沒有了,她就這麽生生的落在了曲莫影的手中,更讓她心慌的是曲莫影的話。
“我知道于小姐在家破人亡之後,是跟許世子在一處的,怎麽和許世子偷偷在一處不好,要跑出來,跟着我嫁入英王府?”
曲莫影櫻唇勾了勾,笑意淡冷。
這事還真的是意外,是雨冬偶爾發現了于清夢的蹤迹,就在查斜風的時候。
斜風家住的院子不遠處,住着的居然是于清夢。
許離鵬安置在那裏的,時不時的會在那裏出現。
“于小姐不和許世子親親熱熱的在一處,跑到我這英王府做什麽,難不成于小姐又被許世子抛棄了不成?”曲莫影上下打量了于清夢一眼,十分平靜的問道。
“你……你胡說。”于清夢又想掙紮了,無奈安冬的腳依舊踩在她身上,讓她隻能小幅度的掙紮罷了。
“如果是胡說,現在許世子在哪裏?你進了我這英王府,可不是曲府,有一些當年于氏的舊人可以幫你,這會你就算是被我千刀萬剮也不會有人說什麽,更不會有人敢來這裏救你。”曲莫影的眼眸帶着一絲寒意。
聲音并不大,但仿佛如同鋒利的刀子一般割裂了于清夢臉上強裝出來的平靜。
“你……你想怎麽對我?”于清夢顫抖的問道,臉上驚懼起來,她雖然早就把生死置之肚外,但也不是真的一心求死。
之前議的時候,如果事成,她也不是全沒一絲機會的。
“英王府裏其他沒有,問刑的人手還真的不少,基本上都是從西獄過來的,聽聞我們王爺當時特意的從西獄留下許多好手在府裏,就是審問那些欲圖謀不規的刺客,就如同現在的于小姐。”
曲莫影低下頭,又看了看于清夢悠然的道:“聽聞西獄的刑法都是一套一套的,不知道于小姐最後能挨到幾套?到幾套才隻剩下一個血肉模糊的身子,隻保留着身體的意思,卻已經全廢了,最後清醒着被扔到亂葬崗,被野狗啃咬?”
“你……你若這……這樣對……對我,我……必什……什麽都……都不……不會說的。”于清夢結結巴巴的道。
“我不想知道什麽,左不過是永甯侯世子的主意,你們于府現在就隻剩下你這麽一個人人,其他人死的死,逃的逃,可憐這最後一個根都沒了。”曲暮影緩緩的道,眸色一如既往的平靜。
“等你死了,英王會找永甯侯世子的,你也知道英王不是很講理的那種,如果把永甯侯世子怎麽樣了,恐怕也沒人說什麽,必竟他要行刺的可是英王妃的我。”
“你……你胡說,我……我不是行刺你的,你……你不能這麽對我……對……對世子。”于清夢又激動起來。
“這匕首……可是你的?”曲莫影嘲諷的道。
“這……這不是刺殺你的,是……是我防身的……我……我不是來行刺你的……”于清夢急了。
“于清夢你完了,許世子也完了。”曲莫影笑的越發的溫碗,隻是這樣的笑容落在于清夢的眼中,幾乎如同惡魔一嗜血。
“不是的,不是世子讓我……來的,是……是其他人,是……是其他人讓我來的。”于清夢急的大叫起來,她被壓制在地上,滿身都是泥土,一片狼藉,衣裳零亂,再沒有初見時楚楚可憐,卻讓人憐惜的樣子。
這時候的于清夢看起來就是一個瘋婆子。
“其他人……是誰?”曲莫影不以爲意的道。
“我……我會跟你說的,隻要你放了我和許世子。”于清夢哀求道,這一刻她真正的意識到這裏是英王府,不是曲府,不會有人幫着自己,看曲莫影身邊的那幾個丫環看着自己的目光更象是看着死人,她才真的慌了。
“不用說,我們王妃不會相信你的。你也不可能知道到底是誰讓你來的。”雨秀冷笑一聲,方才因爲她的疏忽,差點讓主子出事,這會又氣又惱,如果不是安冬踩着,她甚至想過來自己踩着于清夢。
居然想在英王府裏行刺英王妃,真不知道這個叫于清夢的腦子是怎麽想的。
于清夢不過是馬前卒,怎麽也不可能知道太多,象她這樣的人,說的尋常一些就是棄子,這一點雨秀明白。
“我……我知道的,我真的知道的,英王妃,求求你饒了我,饒了我們吧,我們以後再不礙您的眼。”
于清夢這時候終于清醒的的知道自己的處境了,再不敢強着,大哭的伏在地上求饒。
“你不知道的,于小姐,你什麽都不知道,你這樣的人,進了英王府,你覺得還能回去嗎?你讀的書不少了,關于棄子一說,應當也很清楚,怎麽就想不明白這裏面到底代表什麽?别說其他人,于世子都不會認你了。”
曲莫影毫不客氣的打擊着于清夢道。
“你……你胡說,不……不可能的……”于清夢咬牙道。
“沒有什麽不可能的,我記得當初你是被發買了出去的,對于永甯侯府來說,你隻是一個被發買了的妾室,之後你的事情當然跟永甯侯世子無關,你能說得出此後的一個證人,可以證明你跟永甯侯世子有關嗎?”
曲莫影緩聲道。
“我……我有,我身邊的丫環……”于清夢急切的辯解道,聲音急促,仿佛隻有這樣才能證明她是跟徐離鵬在一起的。
“你身邊的丫環,現在這個時候應當已經死了吧,自打你進了英王府,那個丫環就不可能再留下來,留下來做什麽,給人留線索嗎?一個棄子死了就死了,總不能影響到其他人,不是嗎?”
曲莫影毫不客氣的道,專門往于清夢還在做夢的事情上面打擊下去,每一句都在誅心,誅的是于清夢的自以爲是。
打破于清夢的夢境。
“于小姐你以爲這個時候還能誰能救你?如果他真的有那麽大的魄力,當時也不會任你被‘發賣’了,或者說是被送回娘家,從此之後連個妾室的名份都沒有,被扔在亂葬崗上……被野狗撕咬,既便是求死,也不能……”
曲莫影用着最溫婉的聲音描述着于清夢最悲慘的境地,那種血淋淋的,被抛棄的境地讓于清夢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聲音尖銳的大叫起來:“英王妃……你……你别說了,我……我說……我全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