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帶了雨春和雨秀兩個丫環就往齊國公府去了,到了齊國公府讓人遞了貼子過去。
齊太夫人聽說曲莫影來了,激動不已的讓齊國公夫人正門大開去迎曲莫影,陪着曲莫影一路到太夫人處。
一進門,齊太夫人已經激動的站起來要給曲莫影行禮,曲莫影上前兩步把人攙扶住,笑道:“太夫人不必多禮。”
說着扶着齊太夫人在一邊坐下。
齊國公夫人含笑在一邊相陪。
“英王妃的嫁妝沒什麽事吧?那個刺客抓住了嗎?是不是還有幕後之人?你跟太子妃兩個,都遇到了這種事情,到底是想誰害你們?”才坐下齊太夫人一個問題接着一個問題,急切的道。
先是柳景玉的嫁妝,之後又是曲莫影的嫁妝出事,齊太夫人一直關注着這些事情,但也聽了老國公爺的話,沒敢直接插手,隻是急的不行,原本還想上門去看看她們,被老國公爺勸阻。
兩個人都在新婚,身份又不一般,如果她們兩個不主動上門,齊太夫人也不便上門。
曲莫影今天來這麽一趟,也就代表以後可以正式去英王府見面了。
原想着先來的是柳景玉,卻沒想到居然還是曲莫影先來,齊太夫人心裏五味俱全,一時間說不出是什麽味道,眼眶微紅的側過一邊,伸手抹去眼角的兩顆混濁的淚水。
老了老了,她已經不再象是當初那般心硬。
不管是養大的,還是親生的,她都想要,但現在卻都不敢說。
“太夫人放心,太子妃的嫁妝的确毀壞了一些,我的嫁妝沒事,刺客也被抓住了,至于幕後之人是誰,還在查問中。”
曲莫影擡起眼眸看向齊太夫人,輕輕抿了抿嘴,看向齊太夫人眼角深深的皺紋,眸底深幽了一下。
“太子妃是不是又出了什麽事,大婚的那天?”齊國公夫人實在是忍不住了。
“沒什麽大事,太子妃的一張畫毀了。”曲莫影微微一笑,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
待得說完,齊太夫人和齊國公夫人面面相窺,一時間不知道要說什麽。
曲莫影在這件事情上面的叙說不偏不倚,從她被一個丫環騙走,到之後繞了一圈離開,再後來遇到香容郡主,之後就是說劉小姐毀了畫的事情。
在最後,曲莫影又特地的多加了一句,“這副被毀的畫聽說還是太夫人送給太子妃的。”
“什麽畫?”齊太夫人一愣,急問道。
“送子河蚌圖。”曲莫影道。
這事齊國公夫人不知道,不好接口,看向一邊的齊太夫人。
齊太夫人點點頭:“這畫的确是我送給太子妃的,沒想到居然……毀 了,這事就這麽算了嗎?”
齊太夫人皺着眉頭不悅的道。
“這事到現在也是一筆糊塗帳,劉小姐說是被人陷害的,是那個引路的丫環很可疑,覺得原本是要害的是我,我離開之後,她好奇盯在後面就入了套。”
曲莫影笑了笑道。
這件事情裏現在最無辜的就是她,她既不能在太子府安插人手,又沒有沾染最後的事非。
“輔國将軍也是一位英雄,怎麽生下這麽一個女兒,強詞奪理,那麽多人看到她從屋子裏出來,腳下就是撕碎的畫,她怎麽就還能說這事跟她無關,是被害的呢?”齊太夫人悶悶的氣,“太子妃怎麽說,必然是很傷心的吧?”
想起小的時候柳景玉就很嬌氣,齊太夫人更擔心了,“這種事情總不會怪到太子妃的身上吧?”
所謂怪到太子妃的身上,是說當天晚上太子并沒有在洞房住下,卻去了書房。
“劉小姐覺得太子府裏有人要害她。”曲莫影隻說了一句。
一句話簡簡單單,意思全在裏面,如果還有誰會在東宮能動手,除了東宮的人就不可能有其他人。
柳景玉當時嫁入東宮,也是東宮的人了。
齊太夫人聽懂 了她的話,臉色一闆,手重重的在桌面上一拍,“胡說,怎麽能這麽胡說,證據确鑿,爲什麽不公之與衆,索性把這事情撕扯清楚。”
因爲激動,一時間偏過頭劇烈的咳嗽起來。
“母親,您别生氣,劉小姐的身份不一般,馬上就要景王大婚了。”見她如此動怒,一邊的齊國公夫人急忙勸道,接過丫環遞過來的溫水,小心的遞到齊太夫人面前。
齊太夫人接過溫水喝了一口,才慢慢的平複下來。
“她的身份不一般,她是未來的景王妃,景玉還是太子妃,她怎麽就敢做這樣的事情?”齊太夫人平複完,又憤憤的道。
擡眼看向曲莫影:“英王妃當時也在的吧?有沒有幫着太子妃說說話?”
這話說的連齊國公夫人也愣了一下,下意識的看向這位新的英王妃,心裏怪責婆婆不會說話,這一位不再是當初侍郎府上被抛了的棄女,而是熾手可熱的英王妃。
齊國公夫人對曲莫影的認識可不隻是表面上的這些,從表面上看,這位英王妃容色絕美,看着又是楚楚可憐的那處,眼角的那抹媚氣巧好,在她微笑的時候,柔媚可人,但在她沉下臉的時候,又自有一股子清冷的氣勢。
這樣的女子,最早入齊國公夫人眼中的時候,是因爲老國公爺有意讓自己的兒子娶這位曲府四小姐。
齊國公夫人自然是不願意的。
之後就發現柳景玉和曲莫影之間有争執,而這位曲四小姐居然一直不落下風,至于後來柳夫人的事情,讓齊國公厭惡柳夫人這個小姑子,對柳景玉這個姑侄女當然也沒什麽好感,連帶着看曲莫影倒是順眼多了。
太子妃和英王妃是不和的,這是齊國公夫人一直知道的事情,現在聽齊太夫人口口聲聲的要把她們拉在一處,也很無奈。
柳夫人這個小姑子對于齊國公夫人來說,說不上好也說不上壞,但是公公婆婆都寵着,她還能怎麽辦,也寵着呗。
隻是沒想到最後差一點點死在她的手上,至此她怎麽還能對柳夫人有好感?
之後老國公爺的意思也是疏遠柳夫人,算是給齊國公夫人一個公道,這也算是趁了齊國公夫人的意思。
既然疏遠了柳夫人,當然也得疏遠柳景玉,所以至此齊國公夫人也沒去看望柳夫人,柳景玉大婚那天,她也能身體不适推了沒去。
齊太夫人知道她沒去之後,也隻是歎了一口氣,并不強求,倒是讓齊國公夫人對老夫妻兩個很感恩,覺得都是因爲自己,老夫妻兩個才會疏遠自己小姑子的。
這已經做的很好了,齊國公夫人還是很感動的。
覺得老夫妻兩個很明理,可現在齊太夫人說出這樣的話,齊國公夫人覺得這話說的過份了。
“太夫人,我跟太子妃原本就不太熟,又怎麽會替她說話,況且那種時候,太子妃的确是難辭其疚的。”
曲莫影看着齊太夫人,神色并無一絲怨惱,隻是話說的有些冷。
齊太夫人正說的起勁,被噎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拿帕子在眼角抹了抹,補救道:“也就是讓王妃仗義執言罷了,況且太子妃才嫁進東宮,是真的無辜的。”
“劉小姐說那畫是早早的被撕的,是在太子妃被毀壞的嫁妝裏的。”曲莫影淡淡的笑道,把事情推到了劉藍欣的頭上。
這話當然也沒有冤枉劉藍欣,當時她的意思就是這個。
“這……這怎麽可能?”齊太夫人目瞪口呆。
“這世上許多事情看着不可能,但實際上都有可能,既然有人換了孩子,養了幾十年,爲什麽沒有人偷梁換柱,做這種事情呢?”曲莫影還在笑,話說的也溫和,但話裏的意思卻讓齊太夫人全身發涼。
腦袋上仿佛被什麽重重的劈了幾下,隻覺全身都在震顫,眼前的一切幾乎看不清楚,太夫人的目光模糊中全是曲莫影含笑的臉。
想伸起手按在桌上,卻發現渾身無力,手指幾乎是顫抖的握在自己面前的桌子一角上。
“太夫人,太夫人。”有丫環、婆子驚叫的聲音。
“母親,母親。”也有齊國公夫人急切的聲音。
耳邊亂哄哄的,卻讓她仿佛再一次回憶起曲莫影方才的話,那句話幾乎是印在了她的腦海中,在這亂哄哄的場景中特别的清楚……
“有人換了孩子,養了幾十年……”
“太夫人。”最後一個聲音很溫和,一雙冰涼的手也被人握住,軟軟的、小小的,雖然也冷,但比起太夫人這種冷少了許多寒洌,穩穩的扶住太夫人:“齊太夫人,您還好嗎?”
齊太夫人的手用力的反握着曲莫影的手,眼睛緊緊的落在曲莫影的臉上,想從她的臉上看到一絲一毫不同的表情,曲莫影一直維系着臉上平靜的微笑,隻是在太夫人看來很模糊。
曲莫影手上用力稍稍替太夫人捏了捏,然後又放松,再捏幾下,再放松。
手指間的冰冷在緩過來,而後是漸漸的有了暖意,之後也能看清楚面前曲莫影的臉,有那麽一瞬間,齊太夫人竟然奇異的從曲莫影的臉上看到一絲當年老國公爺的模樣,再細看才發現不是,不是老國公爺。
“母親,您怎麽樣了?”齊國公夫人幫着太夫人拍打着後背,這時候急忙又問道。
“你們都下去吧!我跟英王妃有事要說。”齊太夫人疲憊的道,身子無力的往後一靠,緩緩的開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