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景玉坐在一邊,手中的帕子狠狠的一擰,但随既放松了下來,擡起眼眸看向曲莫影,臉上的笑容依舊。
對于這種挑撥的話,曲莫影并不在意,她和柳景玉之間的關系,也不是三言兩語能說清楚的。
這種程度的挑撥對她來說無傷大雅。
見禮畢,裴元浚就要帶着她離開。
“英王要出宮?”皇後娘娘終于開了口,高高在上的問道。
“爲臣還要去禦書房,皇上有事情宣爲臣。”裴元浚道。
“既如此,就先把英王妃留下吧,英王現在帶着出去,也不過是在園子裏逛逛,同樣是一個等,還不如在這裏熱鬧一些。等英王在皇上那邊辦完了事,再把英王妃領走。”皇後娘娘開口道。
這話說的倒是有理,曲莫影對此并不抵觸,對着裴元浚無聲的點了點頭,雖然這裏有這麽多的嫔妃在,看着聲勢浩大,但她是不憷的。
見她主動要留下來,裴元浚沉吟了一下,點了點頭:“那就麻煩皇後娘娘照顧一下。”
“英王隻管過去就是,這裏一切有本宮。”皇後娘娘道,揮了揮手,許多就是過來看熱鬧的妃嫔,有眼力勁的一個個告退了下去。
一些大長公主、大公主也沒有留下來說話的意思,一起告退,她們今天來就是見個禮,認認人,見一見這位未來的英王妃的。
大殿上的人一下子少了許多,隻留下皇後娘娘和何貴妃以及不多的幾位嫔妃,看這樣這幾位不是仗着皇後的勢,就是偏在何貴妃這邊的。
柳景玉也坐到了皇後娘娘的右手邊,和何貴妃一左一右相伴着皇後娘娘。
皇後娘娘賜了座,曲莫影扶着雨秀的手坐了下來,方才這一路過來,她的确是累的不輕,能坐下是最好的了。
“英王妃,你的嫁妝的事情處置的怎麽樣了?”何貴妃笑眯眯的開口道,目光卻落在曲莫影頭上的鳳簪處多看了幾眼,眸色不明。
“臣妾不知道,這事情王爺讓臣妾不要多管,他自會處置的。”曲莫影柔聲道。
“皇後娘娘,到底是什麽人會做這樣的手段,先是太子妃的嫁妝,之後是英王妃的嫁妝,也幸好英王護衛得力,才讓英王妃免于太子妃的嫁妝的事情。”何貴妃用帕子在自己的唇角輕輕的抹了抹,笑着看向一邊的皇後。
皇後娘娘的臉色一沉:“這種事情誰知道?可能就是看不得太子和英王的好,現在不還在查嗎?隻要查到了,必不輕饒,重重責罰。”
這事說起來皇後娘娘心口就悶悶的痛,眼角掃過柳景玉,露出一絲不悅。
“也幸好皇家的媳婦都是穩重的,不會大驚小怪,否則不知道外面又亂傳什麽,倒是劉大小姐那裏,貴妃不覺得有些不妥當嗎?”
“那一日劉小姐也是被人誤會了。”何貴妃知道說的是那天太子大婚時的事情,笑着解釋道,目光又掃過曲莫影,“那一日,英王妃也在,不如由英王妃說說當時倒底發生了什麽事情,怎麽就鬧的這麽不好看。”
“英王妃說說吧!”皇後娘娘冷哼一聲,目光也投向了曲莫影。
皇後娘娘和何貴妃打擂台,最後卻把事情都扯到了曲莫影的身上,曲莫影原本并不想參合進去,不過現在看起來,不是她不想參和就能不參和的,才上來這兩位就把事情推到她面前,這是讓她表個态了?
還真的把她當成軟柿子了,誰想捏就能捏一下!
稍稍擡頭,曲莫影笑容輕淺而淡然:“禀報兩位娘娘,那天發生的事情,臣妾也是沒清楚,不知道劉小姐爲什麽一直跟在臣妾的身後,也不明白太子妃的嫁妝爲什麽不好好的收起來,反而亂成一團,更不明白的是太子府的丫環是誰,不知道找到了沒有?”
這段時間大家的關注點都在嫁妝的事情上,太子府那天發生的事情,被壓制在小範圍内,皇後娘娘和何貴妃雖然都聽說了,心裏也各自悶悶的氣,但卻都沒當回事,這會聽曲莫影話裏的意思,兩個人的臉色都不太好看。
這丫頭才成爲英王妃就敢說這樣的話,這是故意的?
不過想到曲莫影說的也是一視同仁,沒有偏向誰的意思,兩個人又松了一口氣,她們在意的當然不是曲莫影的态度,而是裴元浚的态度。
裴元浚的态度對于将來自家兒子是不是登上大寶,有着至關重要的關系。
之前以爲裴元浚要完了,不管是皇後娘娘還是何貴妃私下裏都蠢蠢欲動,想搶一個先機。
沒想到不但沒有任何責罰,反而是自己的兒子責罰,這會看皇上又把裴元浚宣召過來,這是繼續寵信的意思了。
一時半會,她們也不能對裴元浚怎麽樣,就想從曲莫影這裏下手。
這麽多年英王府一直沒有女主子,裴元浚看起來一無弱點,現在覺得他有了,這也是皇後娘娘和何貴妃方才直接把話帶到曲莫影面前的最重要原因。
同樣也是逼着她表态。
一個新嫁娘,就算是嫁給了裴元浚又如何?
兩個人設想過許多可能,卻沒想到曲莫影會這麽四平八穩的回答,兩下裏都不客氣,但說的又是事實,沒有半點含糊的意思。
是真聽不懂,還是年少無知?
“太子妃的嫁妝被撕的那畫聽說是送子河蚌圖,之前英王妃也看到過,但最後齊國公府還是把這畫送給了太子妃。”何貴妃反應比皇後娘娘快,不再追問當時的事情。劉藍欣當時的意圖,誰都知道不是什麽好心,分明就是看好戲,或者還打着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打算。
這個話題說下去,劉藍欣虧的,而且劉藍欣還沒有正式嫁進皇家,就沖這一點,現在對上曲莫影和柳景玉,都會勢弱。
何貴妃最會審時度勢,當然換一個方向說事,把話題引到柳景玉和曲莫影的身上。
“臣妾不知道,臣妾進去的時候,劉小姐站在那裏,地上是撕碎的紙片,也不知道是什麽被撕了。”
曲莫影坦然的道。
柳景玉微微低下頭,眼眶看着微紅,很是委屈的樣子。
“聽聞英王妃也很喜歡那張畫?”何貴妃又換了一個方向。
“禀貴妃娘娘,臣妾沒見過,也不知道是不是喜歡。”曲莫影微微一笑,不卑不亢的道。
“聽聞英王妃的嫁妝中也繡了桌屏的,繡的就是送子河蚌圖,英王妃若是沒見過,怎麽繡得出來的?”何貴妃笑盈盈的,看着似乎在說閑話。
曲莫影大婚前,府裏進了不少的繡娘,這些繡娘都是外面的,每天進來出去,有人偶然看到曲莫影透的這幅桌屏也不算奇怪,況且爲了讓人看到,她還特意的多拿了幾次出來,免得别人不清楚。
深深的看了何貴妃一眼,也怪不得皇上能獨寵她這麽多年,就沖她這麽一份精明勁,就不是一般人能比拟的。
“貴妃娘娘說的是,隻是這桌屏并不是照着齊國公府的繡的,是齊大小姐說了,臣妾自己描繪的,跟真實的送子河蚌圖是不是相仿,臣妾不知道。”曲莫影早有準備,看着何貴妃坦坦蕩蕩的道。
沒見過,所以不存在嫉妒,或者想奪爲己有,自己沒得到索性就把畫撕了的做法,誰會無緣無故的去撕一幅從來沒見過的畫?
況且那還是太子府!
“姐姐,妹妹覺得英王妃說的有理,這畫啊什麽的,應當就是一個意外,隻是被人撞上了罷了,好生生的,誰也不是一個傻子,會去做這種吃力不讨巧的事情,妹妹之前問過劉小姐,她也沒見過這幅圖。”
何貴妃不愧是能說會道,幾句話,把曲莫影的證詞拉爲己用,證明劉藍欣不可能會做這樣的事情。
曲莫影眼中閃過一絲嘲諷,如果這一次看到的是自己,這理由就有了,必竟自己也繡了那幅桌屏,到劉藍欣這裏的确是沒理,但她也證不了自己的清白。
“貴妃,這件事情已經過去了!劉小姐也已經先太子妃和英王妃道過歉了,事情過去就過去了,皇上的意思貴妃也知道,現在是多事之秋,還是不要鬧出其他事情來好,免得大家都難看,隻是貴妃,本宮還得提醒你,以後的景王府也得好好管管。”
皇後娘娘也不是吃素的,聽何貴妃這麽一說,立既反駁道,直接就拿皇上壓下來,劉藍欣道了歉,就算這事是她做的,之所以不追究不過是看在她要嫁給景王的份上。
“貴妃,你覺得本宮給劉小姐賜一把玉尺如何?”皇後娘娘揚臉忽然笑了,意有所指的道。
何貴妃的臉色微變,這是要讓所有人都知道劉藍欣失德?
“皇後娘娘,既然皇上的意思是這個樣子,姐姐又何必鬧大,這事過去了就是過去了,這以後讓太子妃把自己的嫁妝都整理清楚,之前損壞的可不能混到後面損壞中去。”何貴妃道,聲音溫柔,語氣卻是嘲諷的看着皇後娘娘。
曲莫影靜靜的坐在那裏,看着這後宮的兩位争鬥,轉了轉水眸,最後和柳景玉對上。
柳景玉的神色居然很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