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嬷嬷,你說這事跟我有關嗎?季寒月早就死了,死的骨頭都爛 光了,她怎麽就還不安生,難不成還想從墳裏爬起來嫁給太子不成?”
柳景玉的脾氣又控制不住了,但也知道這種話說不得,咬着牙強壓着聲音道,最後一絲理智還是在的。
聽聽外面都在傳什麽,說她德不配位,又說季寒月這位先太子妃和太子殿下情深義重,不滿意她這位新太子妃……
林林種種所有的傳言,都在說她,柳景玉雖然知道要控制脾氣,但這麽一些傳進來,她真的控制不住。
“縣君,您先歇歇氣,别生氣,這事有蹊跷。”言嬷嬷低聲道。
“什麽蹊跷?”柳景玉臉色微微冷凝了下來,揮了揮手,讓其他人下去。
等其他人都退了下去,言嬷嬷才道:“縣君不覺得這事奇怪嗎?怎麽有人能有能力幹這種事情,如果是一般人,必然會被抓住,而且也沒那麽大的膽子。”
“所以說,還是曲莫影和劉藍欣?”柳景玉她們兩個現在也算是有了執念。
“可能是她們,但也可能不是她們,當然就算不是她們,老奴覺得也必然跟她們有關系。”言嬷嬷壓低了聲音道,伸手指了指窗外,“這滿京城的人,如果還有誰敢在太子殿下頭上動土,您覺得有幾個?”
柳景玉沉默了一下,這會完全冷靜了下來。
言嬷嬷繼續道,自己把話答了下來:“不管有幾位,景王和英王這兩位殿下,必然是在裏面的。”
這話柳景玉同意,如果真找不到人,就很可能跟他們有關了,特别是曲莫影和劉藍欣爲什麽會出現在那裏,真的這麽巧?
“眼下縣君再動怒也沒用,還是想想其他的法子。”言嬷嬷提醒她道。
“能有什麽法子,太子那邊的意思,這事大事化小,小事化無,可這種事情是能小事化無的嗎?”柳景玉一說起這事,就氣惱不已。
就因爲太子是這麽一個态度,這事就在被淡化,而淡化的結果,是讓人覺得她這太子妃的位置,德不配位。
她是天上的金鳳,入凡就是爲了這太子妃的位置,以後入主中宮,如果她不配爲太子妃,難不成季寒月就配了?
看看季寒月在大婚當日出的事情,就知道她才是不配坐上太子妃的位置的。
可偏偏這種話,她也不能說給别人聽,鳳首古琴現在也不能拿給别人看,隻能等她以後坐穩了後宮之主的位置才能拿出來。
一想到這個,柳景玉就覺得憋屈的不行,明明她可以讓天下人認同的,可是時機不對,她什麽也不能做。
“縣君,太子那邊的态度,我們不能管,也管不了這麽多。”言嬷嬷又把聲音壓低了幾度,湊到柳景玉的面前道,“小姐有沒有想過禍水東移?”
“什麽意思?”柳景玉沒聽明白,姣好的臉上露出一些疑惑。
“就是把這件事情引到别人的頭上,或者說讓别人給您分擔一部分閑言碎語,隻有新的鬧事出現,才可以把您身上的這件事情攀扯明白。”言嬷嬷說的越發的低了。
柳景玉的眼睛轉了幾轉,必竟也是聰慧的,立時就明白過來,“再找些事情,把事情鬧出來,讓别人轉移目光,不再盯着我?”
這話說完,她的眼睛一亮,這倒不失一個好法子。
“對,縣君聰明。”言嬷嬷連聲道,笑的一張臉都開了花。
用别的事情頂掉自己的事情,讓别人的注意力都關注到另外的人身上?柳景玉細眯了一眼睛,她之前就隐隐有種想法,但一時間沒有找到突破口,這時候被言嬷嬷點破,一時間心情好了許多。
能頂掉自己鬧劇的,必然得是大事,對方的身份就算比不得自己,也得跟自己旗鼓相當。
“言嬷嬷,曲莫影的嫁妝之禮!”柳景玉咬了咬牙,聲音幾乎是從牙縫裏冒出來。
這事就在眼前……
言嬷嬷急忙點頭,可見是和柳景玉想的一樣的:“老奴覺得這很好,曲四小姐的嫁妝之禮,應當也快送了,縣君可以讓人也給她搗亂了,到時候别人不但不說您,還會把之前您身上的閑言碎語給解釋清楚了。”
“這事很好,但難辦。”柳景玉還是認得清局面的,自己前面出事,後面的曲莫影必然會警惕。
“縣君,隻要操作得當,沒什麽難辦的,不是說英王最近還失了寵嗎?”言嬷嬷低聲道。
柳景玉心頭一憷,隻要一想到裴元浚,她心裏就有些不安,這一位根本就不是她能看透的,行事大膽還得皇上寵信。
别說是她,就算是太子對上,恐怕也不是那麽安生的。
“可是英王……”柳景玉開始打退堂鼓了,她之前隻想對付曲莫影,一時沒想起來曲莫影嫁的是裴元浚。
見柳景玉這麽一幅樣子,言嬷嬷知道她慌了,就笑道:“縣君,您别慌,您做下這事,不但能讓人不再議論您,不再覺得您不是鳳命之身,而且還能讓太子殿下好感。”
“爲什麽?”柳景玉擡起頭,還是有些猶豫。
“聽說英王向來驕橫,在朝中也沒多把太子放在眼中,一直很嚣張,以長輩的身份壓了太子一頭,太子必然是不喜的,現在他也出了這樣的事情,也算是解了太子的壓力,太子,應當很願意看到英王替他頂這份罪的吧!”
言嬷嬷笑道。
“可……這是英王……”柳景玉還是猶豫。
“縣君,您這樣是不對的。”言嬷嬷臉色一正,“您别怪老奴說這麽一句逾越的話,老奴也是不得不說。”
“言嬷嬷說說看是何理?”柳景玉也不是聽不進話的,當下就蹙着眉問道。
“縣君,您要嫁的是太子殿下,已後就會母儀天下,這全天下的女子,您最尊貴,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就算是英王看到您,也得低下頭,況且英王現在這麽嚣張,将來怎麽樣還真不好說,是好是壞,也是太子殿下一念之間。”
“您的身份注定了您是站在太子一邊的,如果您現在過于的弱勢,不能幫着太子殿下,又何談得到太子的寵愛,老奴聽說當初的先太子妃,之所以能得到太子的厚愛,這麽久都念念不忘,就是因爲先太子妃替他擋了一劍,您現在不需要擋劍,但必須要和太子站在一邊,替太子解一時之困。”
言嬷嬷一本正經的勸道。
柳景玉的頭低了下來,好半響才擡起頭道:“好,那就想法子去做,人手怎麽安排?”
她其實早就想做了……
“縣君放心,英王現在自顧不瑕,就算是派出了侍衛,也不會有多少,至于曲府,再多的侍衛都是沒用的。”言嬷嬷不以爲然的道,“具體如何,還得請縣君安排下來。”
這一次柳景玉沒說話,眼底卻閃過一絲陰沉,英王縱然可怕,但現在恐怕處境也不太好……
和柳景玉同樣想法的也有,打着混水摸魚的從來都不差人……
雨冬回來的時候把外面的事情詳細的說了一遍,特别着重的說了看到的紙錢的事情,說那時候人一大堆 ,許多人都往那裏扔了紙錢,都說是太子妃顯靈。
當然,這些話也是流言傳出來的,至于是哪裏的流言,誰也不知道。
曲莫影聽雨冬說完,眼眸平靜之極,唯有唇角一絲嘲諷。
顯靈?自己倒是想顯靈,不過恐怕做不到,而且也犯不上爲了這種事顯靈?這太子妃的位置,她隻想從身上扯落。
季寒月是淩安伯府的二小姐,不是先太子妃,誰願意當這個太子妃都可以,都跟她沒有關系。
他日,所有的事情大白于天下之後,她依舊隻是淩安伯府的二小姐,從來不是先太子妃……
“小姐,您說的單獨的一個人的包間,奴婢沒找到,基本上都是有超過一個人的,更沒有單身的女 子。”雨冬沒打聽到曲莫影想要的消息。
“沒有?”曲莫影的眉頭蹙了起來。
“小姐是看到有這麽一個人嗎?”雨冬試探的道,看自家小姐對單身的女子這麽在意。
“是看到一個人,下樓的時候,跟在我們後面。”曲莫影點了 點頭,當時有些亂,又有劉藍欣在一邊,她什麽也沒說。
“可能怕侍衛打聽的太厲害了,跟在我們身後走,會不引人注目一些,而且……”雨冬停頓了一下又道,“而且也可能不隻一個人,隻是那個人正巧被小姐看到罷了,小姐能肯定就這麽一個人跟着我們下樓嗎?”
這話問的曲莫影一愣,細想起來,當時下樓的人不少,跟在自家後面或者一起下來的人也不少,自己怎麽就判斷那個女子就是一個人的?亂的很,侍衛又在查人,隻是自己當時隻注意到了那個女子,還真的沒注意其他人。
“小姐難不成是認識那個女子不成?”雨冬疑惑的道。
“眼熟!”曲莫影點了點頭,沉默着想了想,如果不是眼熟,她當時真的不知道怎麽就看到那個女子了。
“是誰?”雨冬愣過後,急忙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