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的嫁妝隊伍還在行進,每一擔看着都很亮眼,時不時的聽到路邊有人在喝彩,就算是在樓上,兩個人也能聽到,可見京城的百姓,對于柳景玉的嫁妝還是覺得很驚豔的。
劉藍欣的目光也被下面突然冒出來的喝彩聲吸引過去了。
看了看才過去的一擡,又推心置腹的多解釋了一句:“倒也不是争什麽,就是怕太過不好,失了景王的面子。”
太子和景王,争的從來不是面子,但表面上看起來,就是面子之争。
“劉小姐若是有想法,我可以引見,但具體如何,還得看劉小姐自己說的了。”曲莫影柳眉蹙了蹙之後,松了口。
“多謝曲四小姐。”劉藍欣大喜,急忙道。
“劉小姐客氣了,我隻是一個引見的,具體如何還真的要看劉小姐自己了,我這裏也不能保證季太夫人能把嫁妝單子借給劉小姐。”曲莫影打算把醜話說在前頭,如果真的不行,也跟她無關。
“這已經是最好的了,季太夫人能借是最好的,實在不能借,也怪不到曲四小姐的身上。”劉藍欣高興的道,看着是對嫁妝單子真的上心。
嫁妝的隊伍依舊在緩緩行走,走的不緊不慢,這會時間,也不過是過去一小半,看的人越發的多了起來,街道兩邊都擠滿了人,幸好有侍衛在維護着秩序。
劉藍欣和曲莫影坐的是靠窗口的位置,正好可以一邊說話一邊觀看嫁妝,然後看着嫁妝隊伍遠遠的離去,大紅色的一片,往街角的地方拐去,最後消失在視線中。
一切看起既熱鬧又有條不紊。
兩個人看的也累了,才收回目光,打算挑合心的點心嘗嘗……
一陣劇烈的鞭炮聲音從下面突兀的響起,聲音很大,象是一大堆的鞭炮紮起來一起炸着發出的聲音,而後是驚叫聲,慘叫聲……許多人都沖到了窗口往下看……
這是出事了?
曲莫影和劉藍欣急站起來到窗前,以便看的更清楚一些……
也不知道是從哪裏扔過來的鞭炮,就這麽扔到了嫁妝的隊伍,炸的擡着嫁妝的幾個人,鮮血直流摔倒在地。
嫁妝被摔在地上,有一些零碎的東西,直接就散了出來,扔在當街的地面上。
護送嫁妝的侍衛這時候也反應過來了,往鞭炮扔過來的方向沖去,兩邊的人被擠的向前,有人摔倒,有人驚叫,還有人不知所措的往嫁妝隊伍裏沖撞過去,一時間亂成一團……
“這……這麽多的鞭炮?”劉藍欣皺着眉頭道。
的确是好多的鞭炮,被束成捆扔過來,也怪不得幾個擡嫁妝的人摔倒在地,這若是全砸在臉上,也怪不得會慘叫連連,大好的日子這是見了血了,而且這還是太子大婚的日子,誰吃了熊心豹子膽?
是誰在破壞今天的送嫁之禮?
“不知道是誰……敢這麽做?”曲莫影自言自語的道,和劉藍欣一樣,這話其實也是不需要人回答的。
“誰不願意看到景玉縣君好好的送嫁不成?”劉藍欣又加了一句。
她們兩個人對望了一眼,都搖了搖頭,這件事情還真不好說,不知道是誰做下的,膽大包天不說,莫名的讓人覺得幼稚了些。
這會也不是大婚,扔出這麽多的鞭炮,最多就是讓柳景玉丢面子,太子府當然也會跟着被落面子 ,但也隻是僅此而已。
不會傷到太子,也不可能傷到柳景玉。
“誰這麽大膽,居然敢做這樣的事情?”劉藍欣又自言自語的說了一句,這會時間,侍衛已經沖到了兩邊的店鋪前,看這樣子應當是從店鋪的方向扔出來的。
好巧,她們兩個現在就在這一處。
“去看看。”劉藍欣皺了皺眉頭,這事實在是太意外了,誰也沒想到,看到熱鬧,會看出事情來。
柳景玉的嫁妝,看護的侍衛還不少,之前是分散開來的,這會全往這邊沖過來,有人在維持秩序,有人在往兩邊沖,因爲看熱鬧的人太多了,這時候受了驚吓,許多人往外擠,但兩邊的街道已經沒地方可以擠了,以緻于下面亂成一團。
有人摔倒,有人還往當中的嫁妝處撞去,就算有人看護着,這時候也跟着倒了好幾擡嫁妝。
一些細小的東西往外翻,大紅的錦緞被踩在了腳下,這場面已經不是一個“亂”字可以解釋的了。
曲莫影和劉藍欣對望了一眼,都有幾分無奈。
這事還真的是意外中的意外,可偏偏她們兩個就在這裏。
“小姐,有侍衛沖上來了,這會一個包間一個包間的在查。”劉藍欣的丫環出去一趟後,進來禀報。
劉藍欣皺了眉頭,心裏懊惱,她是真的想看個熱鬧,順便挑着曲莫影辦點事,可不想惹出什麽麻煩事情。
雖然說這事跟自己無關,就沖柳景玉要嫁的是太子,自己要嫁的是景王,怎麽看都不會和諧。
擡眼看了看曲莫影,心頭一動:“曲四小姐,現在怎麽辦?”
她把這事推給曲莫影。
曲莫影知道她的意思,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先等着吧,一會就搜到我們這裏來,好好說說應當不會有事的。”
她要嫁的是裴元浚,和裴洛安表面上看起來并不是敵對的,但若說是關系好,卻也未必。
不過現在最要着急的是劉藍欣。
“小小的侍衛憑什麽查我們?”劉藍欣不樂意了,若是真的讓侍衛查了她,豈不是查得她這個未來的景王妃低了柳景玉一頭了?
“這事發生的意外,又在我們兩個的窗前,瓜田梨下說不清楚,可能還得問我們一些話,甚至可以還會把我們請到柳府去,或者也有可能是太子府。”
曲莫影看了看下面亂成一團的場景,低聲道。
這話說的劉藍欣臉色越發的不好看了,之前柳景玉的宴會上,她和景王擺了柳景玉一道,柳景玉必然是懷恨在心的。
當時借的就是一個似是而非的理由,如今這事落到自己的頭上了?
瓜田梨下,這時候的确說不清楚。
劉藍欣冷哼一聲:“我們就是一起看個熱鬧,難不成還把這事情推到我們身上不成?”
“這個……不太好說,劉小姐帶了侍衛嗎?”曲莫影擡眸,看了看劉藍欣問道,然後目光又轉向劉藍欣的兩個比一般下人壯實了許多的丫環。
侍衛,劉藍欣還真的帶了!
是自己父親安排的人手,這事她不能讓任何人知道。
“我哪有什麽侍衛,曲四小姐有嗎?”劉藍欣反問道。
“我沒有,父親沒給我安排。”曲莫影坦然的道,“既然我們兩個都沒有侍衛在,就算是查過來也不算什麽,最多就是跟着人走一趟。”
“那算什麽,景玉縣君是太子妃,我們兩個的身份也不是她能呼來喝去的。”劉藍欣惱怒的道,伸手輕拍了拍桌子。
說話間,已經有人在敲門了。
曲莫影看了看劉藍欣,劉藍欣臉色陰沉的點了點頭,過去一個丫環把門打開,看到兩個侍衛,手握劍柄,一臉冷厲的進來。
“你們是什麽人,爲什麽會在這裏?跟我們去衙門走一趟。”護衛厲聲道,雖然覺得裏面的兩位小姐看着不一般,這會也得例行公事,出了這麽大的事情,護送的侍衛個個都是有責任的。
“放肆,我們小姐是輔國将軍的女兒,這位小姐是曲尚書府的四小姐。”将軍府的丫環上前一步怒斥道,擋在了門口。
輔國将軍的女兒,是未來的景王妃。
曲尚書府上的四小姐,是未來的英王妃。
兩個侍衛一愣,沒想到在這裏遇到的是這兩位,立時态度恭敬起來,向着門内的兩位小姐行了一禮:“兩位小姐,實在是不好意思,太子傳來的命令,所有人都得徹查一下,如果有驚擾到兩位小姐的地方,還請兩位小姐見諒。”
所謂太子府傳來的命令,其實就是太子府上管事的命令。
太子這時候還不知道消息,哪裏有這麽快的消息傳過來。
“是太子殿下的意思?”劉藍欣也明白這個理,冷哼一聲,揮了揮手,示意丫環讓開。
“太子殿下這時候應當就要知道這消息了。”侍衛不敢胡說,隻能含糊的道。
“你們是太子府的侍衛,還是柳府的侍衛?”劉藍欣上下打量了兩個侍衛一眼,繼續問道。
“小的們是太子府的。”兩個侍衛也很爲難,事情撞到她們兩位,也不便強求,但現在放了也不行,“能不能麻煩兩位小姐到太子府走一趟。”
“去做什麽?”劉藍欣不悅的道。
“有些事情,小的們也不敢多問,還是請兩位小姐走個過場。”兩個侍衛硬着頭皮請人,真把這兩人放了,到時候有人追查起來,他們也擔不起責任,但如果查問,他們兩個也不夠格。
隻能先請這兩位身份不一般的小姐去太子府,自有東宮的管事查問這件事情。
“放肆!”劉藍欣的手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臉色冷厲起來,“我跟曲四小姐就是在一邊看看熱鬧,也要讓你們帶到太子府去,那如果是一般的人呢?是不是就要上刑了?景玉縣君的嫁妝被人惡作劇了,這事的确不好,但也不能把我們帶走吧?”
劉藍欣把這件事情定義爲惡作劇,那事情就小了,不但不能把曲莫影和劉藍欣帶走,就算是其他人,東宮的侍衛 也不能帶走。
必竟這隻是一件小事。
侍衛面紅耳赤,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麽,這事這麽一說,似乎也有道理。
“太子向來仁厚,下面也沒傷一個人,更沒死一個人,應當不會因爲這種事情擾民吧?”劉藍欣得理不饒人,繼續道。
曲莫影擡起水眸,往下看了看,不動聲色的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死是肯定沒死的,傷倒不一定,現在下面基本上已經平順下來了,但方才踩踏事件的時候,還真的說不定有人傷到了。
大紅的嫁妝見了血,與裴洛安也不是第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