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景玉的嫁妝不少,從柳府發出,順着大街一路往太子府去。
許多人都去看了熱鬧,暗中比較這位景玉縣君和當初的太子妃,哪一位的嫁妝更盛。
多是不可能多的,必竟祖制壓在那裏,柳景玉想超過季寒月的嫁妝是不可能的。
擡數不多,但可以在每一擡上面放的滿滿登登一些,這樣雖然擔數少了,但實在貨還是挺多的。
當頭的是一對皇後娘娘賜下的玉如意,看着也很顯眼,美玉無瑕,極品的東西。
至于其他的嫁妝看着卻沒衆人想象中的豐厚。
台數上比不了不說,就盈實程度也差了一些,有些擡數看着就象是分開來湊數子的。
倒不是說柳景玉的嫁妝不豐厚,隻是沒有想象中的豐厚,但是比起其來人來說,還是十裏紅妝,一騎絕塵的。
從柳府通往太子府的路上,許多人都在看熱鬧,有些人甚至爲了早早的看個熱鬧,在路兩邊的茶肆、酒館,定了一個包間。
一邊瞧着柳府發嫁妝,一邊說起之前景王在英王府門前求見,一再被拒的事情。
聽說是景王做了什麽錯事,引得這位王叔不願意見景王,景王一再的求見,這位英王也沒有松口,最後隻能無奈的回去。
這事情如果隻是一天,也不會被人這般議論,偏偏這位景王連着三天,每天都是早早的過去,被拒之後也隻能在外面候着,等到午膳時才回去,下午又去,晚膳前回來,可見是誠心的很。
可就算是這麽誠心,這位景王也是在第三天上才被引了進去。
有人說這位景王惹了大事,求到英王門上,英王幫不了,這才拒了他,另有一種說法就是景王惹到了英王,這是奉皇上之命,來求英王原諒,否則以他皇子之尊,怎麽能這麽委曲求全。
不管是哪一樣,都讓人覺得深思。
許多人之前暗中覺得景王和太子之争,很有幾分玄妙,就算景王沒有太子的名頭,這位太子也沒占多少優勢,鬧了這麽一出之後,大家忽然覺得這位景王其實也沒想象之中的有能耐。
這種事情如果是太子殿下遇上的話,至少不能讓他在英王府門外一直吃閉門羹。
百姓們知道的終究是淺了一些,有些話就算有人知道也不敢往外傳太多。
不過也有人說太子最近也沒有出門,不知道是因爲要成親了,還是因爲其他的緣由,景王和英王的事情,看起來不起眼,但誰知道這種鳳子龍孫之間是不是又出了什麽事情人。
況且太子又不是女子,成親之前也無須顧忌太多,又不需要躲着人,怎麽連着幾天不出門了。
難不成,也跟景王一般受了罰?
暗中猜測的人很多,借着這一場看嫁妝的鬧劇,大家找了一兩個合心的朋友,暗中議論幾回。
曲莫影原本是不想去看熱鬧的,而且她這會也不太方便,馬上就要輪到她成親了,無奈劉藍欣特意的過來,又說在京城沒有朋友,一再的邀請她一起去喝喝茶,并且表示不會讓外人知道,順便看看未來太子妃的嫁妝。
曲莫影想了想之後,便應邀了。
兩個人帶着下人出門,茶肆裏的包間是劉藍欣早早訂下的,還挑了一個好位置,就在二樓正當街的一個包間裏。
今天這一帶的人還特别的多,如果不是早早的訂好了包間,這會過來的是訂不到包間的,她們兩個一路上來的時候,還聽到有人在問夥計,夥計都是這麽回應的。
等她們坐定,有夥計上來問,兩個各派出一個丫環去點一些合心的糕點、茶水。
沒一會兒,兩個人面前已經各上了一壺茶,和幾樣精緻的點心。
她們來的時機倒是正好,才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嫁妝的先頭部隊已經過來了,當先的玉如意,在陽光下,越發的顯眼,金玉爲邊,寶石鑲嵌,一看就知道不是凡品,遠遠的看過去玉色不清楚,但也能想到皇後娘娘賜下的,又是賜給親兒媳的,又豈能不好。
“聽說,當時皇後娘娘賜給先太子妃的,也是一對玉如意。”劉藍欣放下手中的茶杯,微微一笑道。
“皇後娘娘很公平。”曲莫影神色不變的道。
“皇後娘娘的确公正。”劉藍欣也贊了一聲,目光又落到下面的一對玉如意上,“我之前在邊境,聽說令表姐的嫁妝是極盛大的,當時雖然沒看到,但現在看到景玉縣君的,更覺得遺憾了。”
這意思是說季寒月的嫁妝比之柳景玉的嫁妝更豐厚了許多。
“我也沒見過。”曲莫影淡淡的道,曲莫影那個時候還在莊子裏。
“聽聞令姐的的嫁妝都返回了淩安伯府了,這以後都是淩安伯世子的,隻是嫁妝還在,卻是物是人非了。”劉藍欣歎了一口氣,看了看下面過去的嫁妝隊伍。
隊伍拉的很長,大紅的一片,耀眼的很。
“聽說是的。”曲莫影一如既往的淡漠,她以爲看到那片大紅的嫁妝,會心疼不已,但其實已經激不起一絲的波瀾。
那是上一世的事情了,留給她的隻有仇恨。
那一溜長長的嫁妝,更多的卻是血一般的紅色,那是他們季族至親的鮮血……
“真的全還回去了?我聽說……好象一部分被瞞下了。”劉藍欣似乎對嫁妝之事極感興趣,說完後又感歎道,“先太子妃的嫁妝比起景玉縣玉的嫁妝,應當多了許多吧?稍稍被瞞下幾件,也是對先太子妃的不敬!”
所謂被瞞下幾件,必然是落到季悠然的手中。
曲莫影側目看了看這位劉大小姐,沒想到這種事情她也知道,看着更象是有意打聽過來的,必竟這種事情跟她沒有關系,她也無需打聽。
劉藍欣對季寒月的嫁妝感興趣?
“我的嫁妝有一些都在邊境,這一次還得勞煩貴府的二公子,說起來也着實的對不住曲四小姐。”
劉藍欣看着下面的一台台嫁妝,帶着幾分歉意的道。
看着就是有感而發。
“說不上對得起,對不起,原本父親的意思,也是讓大哥背我出門的。”曲莫影淡然的道。
“那卻是好了。”劉藍欣欣喜的道,“我原本想着這件事情有些對不住你,但景王殿下那邊的意思是這樣的,又說有了人選,想着事情有了妥當的人,就把嫁妝早早 的迎回來,總不能差太多吧,沒想到最後卻是誤了曲四小姐。”
“劉小姐客氣了。”曲莫影微微一笑。
“你表姐的嫁妝真的全歸了淩安伯府嗎?我總是有些不太相信。”劉藍欣又笑問道,“曲四小姐别怪我好奇,隻是覺得……之前有那樣的事情出來,季庶妃看着……有些不妥當似的。”
她這話說的很貼心,完全是站在曲莫影的角度,仿佛是一心一意的爲曲莫影考慮似的,之前越金閣的事情,鬧的紛紛揚揚的,稍稍打聽一下就知道這位季庶妃似乎有意吞沒先太子妃的嫁妝。
隻是,這樣的事情,如果不打聽也到不了劉藍欣的面前,必竟這裏面還關系到裴洛安。
“我也不知道,不太熟悉這位庶妃娘娘。”曲莫影道,拿起手邊的茶杯喝了一口,眸色清淡若水。
看着象是完全不在意似的。
“季庶妃是在先太子妃病重的時候進的東宮,之後就成了東宮的側妃,而後又壓着太子妃的嫁妝不發還,這種事情,太子若是沒在意倒是有可能的,至于季庶妃不清楚,卻是怎麽也不可能的。”
劉藍欣搖了搖手中的團扇,笑道。
這時候團扇雖然早了一些,但拿着輕搖兩下,也是很雅緻的。
京城裏現在的世家小姐出門,都已經帶了團扇,上面或畫或寫,各有千秋。
劉藍欣手中的這柄就不一般,上面的提字落款的是裴玉晟的名諱,應當是裴玉晟親自替她書寫的。
有裴玉晟在,說起季悠然她也沒什麽負擔。
等她嫁到景王府,季悠然就算是東宮庶妃,見了她也是得行禮的。
“具體不清楚,這種事情……誰能知道呢!”曲莫影搖了搖頭,沒有應下劉藍欣的這句話。
“聽聞先太子妃的嫁妝單子做的極好,曲四小姐有沒有可能把嫁妝單子借來看看?我在京城之外,我們那邊的嫁俗可能跟京城的不同,如果能借先太子妃的嫁妝單子一看,說不定可能調整一番,免得到時候贻笑大方。”
劉藍欣又笑道,極是随意。
“劉小姐的嫁妝單子還沒有拟好?”曲莫影終于有了反應,長睫撲閃了兩下,一雙帶着幾分媚意的水眸越發的清澈若水,盈盈的看着劉藍欣。
“拟是已經拟好了,但總覺得會有什麽不好的,如果借鑒一下,可能會更好。”劉藍欣笑着解釋道,伸扇子指了指下面,“原本是想借景玉縣君的看看的,但想着兩家實在近,若太過相同,景王殿下也覺得沒臉面。”
這意思是不便借柳景玉的。
兩個人一嫁太子,一嫁景王,從嫁妝開始,就注定了要争鬥一番。
所以說,說這麽多話,隻爲了那份嫁妝單子借鑒一下?
曲莫影沉吟了一下,搖了搖頭:“這事恐怕得劉小姐去找淩安伯府。”
“曲四小姐不能幫着借一下嗎?就隻是看看。”
“這事還真的不能幫到劉小姐,嫁妝單子之事,雖然是我表姐的,但表姐……已經不在了,現在管家的内院應當是季太夫人,如果劉小姐實在有意,可以找季太夫人。”曲莫影想了想提議道。
她隻是一個建議,隻看劉藍欣是不是真的那麽上心了……
很奇怪,劉藍欣爲什麽要看季寒月的嫁妝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