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蝶嗎?”幾位小姐驚喜的道,許多小姐都喜歡花、蝶兩種類型,這些小姐基本上都有畫過,這還真的不是一個什麽難題。
“對,就是花、蝶兩種主題,當然也可以隻有花,隻有蝶,随你們的意思,一個時辰之内,如何?”
柳景玉笑着問她們幾位。
幾位小姐看了看,點頭:“好,我們都可以的。”
“曲四小姐怎麽樣?”柳景玉特意問了曲莫影一句。
曲莫影站在最後,聽柳景玉這麽一問,才擡起頭笑道:“我都可以的。”
“那就好,那就這個爲主題,幾位小姐都準備好了嗎?”
“可以的!”
“我可以了!” ……
幾位小姐身邊的丫環已經把筆墨紙硯放過去,這時候也已經把墨磨上了,曲莫影緩步往自己的桌子過去。
她的桌子很顯眼,就在最前面,一個顯眼的讓她反感的地方。
所有的小姐,哪怕是柳景玉都在她的身後,仿佛一下子以她爲尊似的,這種很突兀的突出感,其實并不适合她,對面的又是太子裴洛安,很容易讓人覺得她特意的想出頭的意思。
早在看到她的桌子在最前面的時候,就有小姐在暗中指指點點,都覺得她不應當在那個位置。
曲莫影坦然的過去,站定在桌子前面,拿起手邊的筆,想了想之後,便落了筆,對身後的非議淡然以對。
她隻是不想高調,但如果真的被逼到了面前,她也不會退縮。
她原就是季寒月,向來最尊貴的,就算是以前的柳景玉,在她面前也得低頭。
柳景玉以爲這樣的情形下,她會慌嗎?
臉上一抹笑意,不達眼底,擡眸看了一眼站在一邊的柳景玉,笑意柔媚中帶着疏淡,眼眸流轉,眸色清透。
不管是對面,還是這邊的聲音都淡了下來。
這還是曲莫影第一次在這麽多人面前出現,而且還是這麽高調的出現,但卻對這一切落落大方,絲毫沒有一點的拘謹,仿佛她就當如何,就該如此似的,和傳聞中完全不一樣的無才無識,取下眼紗的容色,更是傾城絕色。
世家小姐中的美人不少,各有各的美,各有各有特色,但這樣的特色,在曲莫影那張精緻傾城的臉面前,都變得寡淡了。
那是不同于京城現在的審美的,過于媚氣的樣子,讓人覺得低俗,不大度,不是正室該有的容色,那是玩物們才該有的,但現在的曲莫影卻讓在場的人,不得不承認,這份柔媚也可以是大度的,也可以是清雅尊貴的,甚至可以是絕色傾城,但又風華天下的。
原本的竊竊私語也因爲曲莫影展顔這麽一笑,低沉了下來。
這樣的曲莫影,誰也不能說她是低俗的,誰也不能說她撐不起場面。
柳景玉站在一邊手緊緊的握着筆,心裏暗恨,她原本想讓曲莫影丢臉,沒想到曲莫影居然能這麽從容的應對,沒有一絲一毫的慌亂,仿佛她原本就應當這麽高調,就應當成爲衆人的中心似的。
她才是太子妃,曲莫影這個英王妃算什麽。
果然,沉默過後,有聲音又從後面傳過來。
“怎麽曲四小姐在最前面的主位,也不知道讓一下,真是失禮。”
“景玉縣君才是未來的太子妃,這一位不過是……”
“這是不對吧!景玉縣君是客氣,可曲府的這位四小姐……着實的讓人無語。”……
不管是哪兒,都有這種酸話過來,方才的震憾過去之後,小姐這邊就有人開始說這種話了,陰陽怪氣的聲音就在身邊,曲莫影側頭看去,看到的正是方才圍在柳景玉身邊的幾位小姐。
這是爲柳景玉抱不平了?故意折她的面子,來給柳景玉做面子。
唇角微微一勾,眼底一片冷澀,柳景玉既然把她推到了前面,她就不準備再讓了,眼角微揚,下巴平擡,水眸流轉之間,越發的落落大方,仿佛沒聽到後面坐着的那些小姐的評議似的。
此刻的曲莫影看着仿佛象是換了一個人似的,一改往日的柔婉,既便她的容色第一眼看過去,讓人覺得是楚楚可憐的。
這是一種說不出的感覺,雖然還是這麽一個人,但氣勢卻不同于以往。
對岸的裴玉晟輕咦了一聲:“大哥,你有沒有覺得這氣勢很象先太子妃?”
裴玉晟今天來就是給裴洛安填堵的,但這話卻的确是他真實的意思,方才他擡眸和對面的曲莫影對了一眼之後,發現這位曲四小姐沉穩的很,居然還淡淡一笑,然後才低下頭做畫,看向自己的目光平靜若水。
那雙柔媚的眼睛,居然能看出平靜和淡雅,還有一絲的大方,仿佛她這樣的人原本就是能和他平等相待似的。
那種眸色往日他隻在季寒月的身上感受過,這話是下意識的說出口的。
裴洛安的目光也不由自主的落在曲莫影的身上,他的目光沒有和曲莫影相撞,在他看過去的時候,曲莫影已經低下頭,但既便是低下頭,依然看着大方得體,沒有一絲局促,而一些原本站在她身後的小姐,在他的目光看過來的時候,有幾個是虛虛的迎上,有幾個嬌羞不語的低頭。
這才是往日他最熟悉的樣子。
俊眉微微的皺起,沉眸看向對面的人。
“大哥,你覺得這位曲四小姐如何?”裴玉晟又指了指對面的曲莫影笑道。
裴洛安搖了搖頭,然後收斂起心頭的情緒:“看看她們之前的回文貼吧!”
柳景玉之前過來,就是送回文貼的過來,這些回文貼放置在兩個人的面前,裴洛安拿起面前的一份,随意的看了看,掩去心底一絲莫名的不安……
“這幾張還不算。”景王也順勢拿起面前的貼子,一一看過來,畫的都挺不錯,如果說一定要比個高下,有幾份還是很出色的,裴玉晟挑了出來,放置在裴洛安的面前,又從其中挑出另外的一幅。
“這也是上佳的,但卻不是最好的,不過很應題,好象知道大哥今天要出這個題目似的,大哥是不是早就把題對外洩露了,你看,已經有人在裏面挑你合心的畫了。”裴玉晟把最後挑出來的那幅放到裴洛安的面前。
裴洛安的目光随意的掃過來,臉色微冷,裴玉晟還真是無時無刻不在抵毀他,他堂堂一國的太子,還需要爲一個女子的戲作作弊嗎!
“二弟,這話可真是說笑了,本王來是因爲景玉縣君,二弟來,卻是因爲誰?聽聞之前劉大小姐原本是不來的,莫不是應了二弟的邀約?”裴洛安一直在被裴玉晟刺,又豈會再讓他,冷聲道。
随手接過裴玉晟送來的貼子,拿起來一看,立時眸色變得冰寒,手指按在上面的封條處,幾欲拆開來看。
“大哥,還沒有正式評定,這時候要開封?”裴玉晟敏感到裴洛安的失态,笑着又諷了一句。
前後的話對應起來,很有一種裴洛安真的跟其間的一位小姐關系莫測的意思,這畫作是景玉縣君做的還說得過去,如果不是景玉縣君畫的,那就很有意思了!
裴玉晟擺明了是一種看好戲的樣子。
“孤隻是好奇,誰的畫貼竟然這麽符合今天的題意?”裴洛安的手放了下來,又細細的看了看,然後把貼子推到裴玉晟面前,“這畫的還是比不得之前的幾位,總是之前的三位更好一些。”
裴洛安說着把這張貼子遞往自己的下首,那裏也有世家公子,他和裴玉晟看完之後,并沒有最後出結果,留給了其他人。
貼子一份份的傳下去,得了裴洛安和裴玉晟贊賞的三張貼子當然是高居榜首。
能得到太子和景王認同,那就算是定下了,其他人就隻是走個過場罷了。
最後貼子又回到了兩個人的面前。
“大哥,真的不把這貼子評爲上等?”裴玉晟手裏拿着的還是之前的貼子,往裴洛安面前送了送,頗有幾分其他意思在内。
就近的幾位世家公子低眉含笑,表面上不再關注着他們,唯有耳朵一直留在這兩位附近,誰也沒有說話。
靜等着這兩位最後的評選。
“其實是一般,就是切合了今天的題目罷了,還是這幾幅好,二弟覺得呢?”裴洛安心裏暗恨,臉上卻是不顯,一本正經的問道。
“大哥既然這麽說,自然是對的,大哥在字畫上面的造詣原就比本王高了許多。”裴玉晟哈哈一笑,手中的貼子放下,伸手按在封條處,“既然這前三名的位次已經定下來,那現在可以拆封了嗎?”
他在好奇,是不是景玉縣君所畫。
“好!”裴洛安說不出反對的理由,隻能含笑應下,目光落在裴玉晟的手中,等着他開封。
“太子殿下,英王殿下來了!”一個内侍急匆匆的過來,在裴洛安耳邊低語了一句。
裴元浚 來了?裴元浚怎麽來了?
裴玉晟的手停住,擡眼看向裴洛安,兩兄弟的目光無聲的撞了一撞之後,然後一起露出了笑容。
裴洛安吩咐身邊的内侍道,“既然王叔來了,還不快去請。”
“本王去迎一下王叔!”裴玉晟抖了抖袍子,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