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兩兄弟,你暗指我,我暗指你,皇上的臉色越發的難看起來。
“閉嘴!回去馬上都查問清楚,至于柳府和輔國将軍府……”皇上厲聲打斷了他們的話,冷聲道,“他們兩家就要和皇家結親,還是少出外,免得失了閨訓。”
這是對這兩個媳婦表示不滿意了。
裴洛安和裴玉晟都聽得懂。
“父皇,是兒臣的不是,兒臣一定去柳府說明此事,不管是誰的邀請都不必出行。”裴洛安把話都攬到了自己身上,又暗指了劉欣藍。
“大哥,你恐怕忘記了,景玉縣君就要辦宴會了,回文宴的事情,大哥聽說過了嗎?”裴玉晟假笑非笑的拆裴洛安的台。
裴洛安一噎,這事他知道,但方才爲了表忠心,一時間忘記了,“這事,孤知道,不過是邀請幾位閨中密友,又是在柳府之内,算不得什麽大事。”
“不是什麽大事?連劉小姐也得了貼子,據說請的人不少,大哥到時候會去吧?”裴玉晟沒打算就這麽放裴洛安過門。
這事他之前也知道,原本也不覺得是個事情,這會倒是正巧用來反駁裴洛安的話了。
“孤……會去看看的。”裴洛安被逼出了這麽一句話。
“那倒是巧了,本王也想去看看這種回文宴,景玉縣君就是聰慧,在成親之前還辦一次這樣的宴會,本王實在好奇,想去看看,當初季二小姐可沒辦這種宴會,現在想來還覺得遺憾!”
裴玉晟又往裴洛安心上紮針。
往裴洛安深情的人設上面紮。
“二弟想去就去,又何須說太子妃的事情,還請二弟留一番口德,太子妃是因爲孤才出的事情,議論孤可以,但請别議論太子妃!”裴洛安用力的平息了一口氣,開口緩緩的道。
“大哥……”裴玉晟還想再嘲諷幾句,卻被皇上一記桌子,吓得住了嘴。
兩兄弟表面上看着還算平和,你來我往之間,這話裏的意思可不平和,皇上又豈會聽不懂。
“父皇,是兒臣不是!”裴洛安急忙認罪,“您别生氣,傷了身子可不好!”
見他反應這麽快,裴玉晟氣的後腦生煙,卻也不得不認下自己的罪,“父皇,是兒臣的不是,兒臣隻是氣不過,劉小姐才到京城,懂什麽,怎麽就惹出這樣的事情來。”
裴玉晟這罪名是認下了,但話語之中的不服氣,顯而易見,他是真的覺得劉藍欣沒錯,算計她的是柳景玉,必然是柳景玉。
“你們兩個别再争了!”皇上冷聲道,“這事你們母後會處置,把你們叫過來,是跟你們說清楚,這以後不管是誰,隻要嫁進皇家,就是皇家的人,如果手伸的太長,就把手跺了,腳伸過來,跺腳,不管是誰的女兒,都不一樣!”
話裏帶着的淩厲殺氣,兩個人都懂,再不敢多說一句話,一起低頭應是。
“至于這宴會……”皇上冷着臉道,柳府的這位也不象是個安份的,都這個時候了還辦什麽宴會。
就感官上,皇上對柳景玉的感覺更不好!
裴元浚伸手理了理衣袖,擡起頭笑道:“皇上,這宴會既然要辦,就辦吧!總不能連這種小事都不許吧。”
那小丫頭還準備着要參加這個宴會,那就辦吧。
聽他這麽說,皇上沉默了一下,點了點頭:“那就辦吧!”
跪在地上的裴洛安松了一口氣,感謝的看了裴元浚一眼,貼子都已經送出去了,突然說不辦了,會讓人對太子府有許多不好的想法,甚至有人覺得這次的事情,又跟他有關。
柳景玉的确是失了檢點……
“小姐,這是越衣閣送過來的衣裳,您看看合不合适?”雨冬把裝着衣裳的錦盒送了進來,這是之前曲莫影特意讓越衣閣的楊姑姑去置辦的,選的都是周嬷嬷說的用料和樣式,一件很漂亮的衣裳,不隻是漂亮,而且還讓人覺得有些眼熟。
這是按照周嬷嬷的記憶去做的衣裳,有幾分象是季寒月當年穿過的一套衣裳。
這一次帶的衣裳,有一套是英王府送過來的,是裴元浚讓人做的,這一套是曲莫影自己讓越衣閣做的。
錦盒打開,放置在桌面上,曲莫影站起身,走到盒子前,把裏面的衣裳取了出來,手上、眼中都 是熟悉的感覺,真的很象,連一些小的細節都是一樣,除了顔色稍稍有些差異,乍看之下,還真的很象。
上一世的衣裳,這一世再看到,恍若隔世。
“小姐,您真的要穿這套衣裳?”雨冬不安的問道,周嬷嬷說這套衣裳是仿太子妃生前的一套衣裳。
他覺得不太吉利。
“先帶着吧,會需要。”曲莫影眼中閃過一絲寒芒,放下了手中的衣裳,“淩安伯府那邊怎麽說?”
有些事情,她已經等的太久了……
雨冬出去一次,不隻是去了越衣閣,還去了淩安伯府,給段夫人送了口信。
“段夫人說,肖小姐不想去。”雨冬氣惱的道,“肖小姐說她現在是二夫人的媳婦,跟大房沒有什麽關系,大房的人都不在了,還翻那些陳年舊事幹什麽!小姐,她這話說的真難聽,明明是小姐幫她的忙,才讓她得償所願的。”
“她不願意?”曲莫影淡冷的道,并不意外,肖海棠的爲人,其實跟季太夫人很象,看着象是能委曲求全,但凡出一點事情,隻要不合乎她的利益,必然會是另外的一種說詞。
“對,段夫人怎麽說肖小姐都不願意,隻說事情過去太久,她也想不起來,有些事情再說已經沒什麽大用,又何必再拉個死……死去的人的事情出來說事。”
雨冬氣越發的氣惱,肖海棠的原話,還要氣人,說什麽“拉一個死人出來說什麽,人都死了,難不成還不想消停不成?”
當初肖海棠對曲莫影表現的“千恩萬謝”,一再的表示感謝,并表示等親事的事情訂下來,她一定惟命是從,必然會幫着曲莫影查季煙月的去向,就算找不到她的實在去向,必然也會給出一個大緻的結果。
沒想到,這親事才訂下了沒多久,這位肖小姐就翻臉不認人了。
特别這話還說的這麽難聽,雨冬聽了都氣惱不已,自家小姐又是一心一意的把淩安伯府的大房,視爲親人的,這話說的豈不是更難聽。
“她是不是說的已經說的更難聽?”曲莫影一看雨冬的表情,就知道肖海棠應當是說的更難聽,長長的眼睫擡起,眼睫下,眸色一片陰寒,精緻絕美的臉色,卻看着平靜若水,隻是在這若水的平靜下,翻湧着的是冷寒的戾氣。
眼角的那抹媚意,原本應當是柔媚傾城的,這一刻也染上了那絲狠戾。
她上一世的親人,是她的軟肋,她不會允許别人這麽輕慢的嘲諷的,原本肖海棠那裏,也隻是一着閑棋罷了,但這一次,她卻是一定要讓肖海棠過去的。
“你去請肖小姐過來。”曲莫影冷聲道。
“小姐,奴婢現在就去。”雨冬點頭,他也是氣憤不已,很想看看這位肖小姐看到自家小姐,怎麽有臉說這種話。
這是打量着段夫人在淩安伯府的勢力一向薄弱,拿她沒辦法,才會如此放肆的。
“你去說……她如果不想要這門親事,隻管不來,或者說,就算是能嫁進淩安伯府,最後的結果也是休棄,當年……她做過的那些事情,連季庶妃也不知道,但并不代表沒人知道了,比如說她處置了季大公子身邊的通房丫環的事情。”
曲莫影冷冷的道。
這件事情過去許久了,是季寒月偶爾知道的,當時那個得寵的通房丫環已經死了,聽說是肖氏的侄女所爲,季寒月隻是感歎了一番,二房的事情,她管不到,而且這裏面還有肖氏的手筆在。
她一個大房的侄女管不到二房的肖氏身上。
“奴婢知道了。”雨冬立時明白曲莫影話裏的意思,連忙點頭,原本他還擔心肖海棠不會過來,找了各種理由推托,有了這麽一個把柄,他就不相信這位肖小姐還敢推托。
果然,肖海棠來的很快,雨冬找到她的時候,她才從府裏出來,正準備去淩安伯府,這幾天她一直在淩安伯府陪着季太夫人,一心奉迎着季太夫人,巴結着季太夫人,把季太夫人哄的很高興,甚至覺得她比段夫人得用,這才讓她心變得大了起來,不把段夫人當回事。
雨冬過來攔了馬車,把曲莫影的話帶到後,這位肖小姐立時變了臉色,臉色慘白,整個人就不太好了。
目光狠狠的瞪着雨冬,仿佛他是她的仇人一般,咬着牙道:“你……你胡說什麽?”
雨冬也不客氣的瞪了回去,一邊道:“是不是胡說,肖小姐最是清楚,我們小姐請肖小姐到我們尚書府上一叙,肖小姐,請吧!”
說着往側邊讓了讓,一副不讓她跑掉的樣子。
肖海棠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好半響才跺了跺腳,這種時候她不去也得去了,當年的這件事情,其中原委很複雜,甚至關系比想象的還大,但她的确是在裏面動了手的,這件事她可以肯定連季悠然都不知道,曲莫影怎麽會知道的?
“走,去曲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