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了的内侍、丫環、婆子一大堆,也給各院的主子都帶了禮過來。
不管是給太夫人的,還是給洛氏的,以及給曲志震和曲志霖和兩個哥哥的,都是上品。
太夫人的目光再一次落在曲秋燕的身上,一時間五味俱全,她跟吾嬷嬷一樣的想法,真真不知道這一次曲秋燕回來是福還是禍。
如果可以,她真不願意曲秋燕和曲莫影見面,兩個人的關系比外人想象的還要差。
“祖母,四妹妹怎麽還沒過來?”曲秋燕一臉柔婉的看着太夫人,看着仿佛真心似的。
她今天大張旗鼓的過來,看着很有那麽一回事。
“你四妹妹要成親了,最近事情忙了一點。”太夫人道。
“我這次來也是景王殿下的意思,特意過來給四妹妹添妝的。”曲秋燕道。
所謂添妝,她這個當姐姐的,添的理所當然,也就是說過來真的沒有其他的意思,不過是借着添妝回府來看看?
太夫人心裏暗暗的松了一口氣,她是真的怕又鬧事情,曲秋燕以前就不是一個安份的。
“祖母,我聽說四妹妹的眼疾好了,眼紗了取了下來,是一位不可多得的美人,這一次我倒是要瞧瞧四妹妹的真面目了。”曲秋燕又道,神色溫和中帶着幾分好奇,而且還好奇的往門口張了張,“四妹妹怎麽還沒有過來?”
正說話間,外面有人在禀報:“四小姐來了!”
門簾挑起,出現在曲秋燕面前的曲莫影,穿着極簡單,一襲輕淡的荷色衣裳,一條大八片的長裙,纖腰一束,但這份簡單的穿着,卻映得她容色出彩,貌若春花一般的嬌豔,又與這嬌豔中多了一份清冷。
曲秋燕愣了一下之後,手緊緊的纂緊,然後才緩緩的放松了下來,眼前的這個女子居然是曲莫影。
縱然她心裏已經有了準備,這時候也被曲莫影的容色驚住,所以……這位英王殿下,也不是什麽天人,不過是見色起意罷了。
曲莫影怎麽可能長的這麽出色?
在容色上面,曲秋燕向來覺得自己是最出色的,不管是以前的季寒月,還是現在的柳景玉,相比起自己來說,最多就是相當,而更多的時候,自己出色了許多,可現在見到眼前的曲莫影,縱然強壓下心頭的嫉妒,卻不免還是流露了幾分出來。
她現在也不是以前的曲秋燕,急忙低下頭,掩去方才被曲莫影的容顔刺激,暴露出來的真性情。
再擡起時,已經是一片笑意,看着曲莫影一一行禮,臉上笑容溫和。
“三姐姐!”曲莫影向她行禮。
禮不可廢,這是給景王的面子。
“四妹妹。”曲秋燕柔聲道,站了起來,伸手指了指身邊的位置,“四妹妹到這裏來坐,我們姐妹兩個也許久沒見了。”
曲莫影擡眸看向太夫人,見她無聲的點了點頭,也就不再推辭,轉身到了曲秋燕的身邊坐下。
曲秋燕卻沒坐下,居然向着曲莫影深深的一禮。
“三小姐,您這是……”吾嬷嬷急忙相扶,曲莫影現在的身份,還是低了曲秋燕一頭的,況且她還是姐姐。
曲莫影站了起來,眼眸滑過曲秋燕的臉,看起來曲秋燕是有所圖了?
無事不登三寶殿,就看今曲秋燕買的是什麽藥。
“三姐,當不起你這個禮。”曲莫影也側身一禮。
“四妹妹,我這是替我……姨娘行的禮,這是對夫人……對你的禮……我若是早知道事情的真相是這個樣子的,必然不會欺負四妹妹。”曲秋燕眼眶紅了起來,用力的咬了咬唇,壓抑住傷感。
曲明誠也站了出來,對着曲莫影深深一禮。
他雖然一句話也沒說,但意思很明白,于氏不但是曲秋燕的生母,也是他的生母。
如果曲秋燕因爲于氏的事情,對曲莫影有愧疚,他同樣也有。
“我母……姨娘……一直說……說夫人的事情,但她說的……和事實完全不同,我……我和哥哥并不知情,如果……如果知道這不是事實,一定不會跟着姨娘一起怨憤與你的。”,曲秋燕的眼淚落了下來。
“如果我現在沒有進景王府,必然一輩子青燈古佛,在夫人的靈位前供奉,以贖生母之罪!”曲秋燕說到這裏,哭着落下了眼淚。
曲明誠也跟着低下了頭,雖然一句話也沒說,但同樣臉色悲傷中帶着愧疚,偏過頭去抹了抹眼淚。
這是曲府最不願意提起的一件事情,也是曲志震最不願意說起,這件事情裏,他看似無辜,但真的無辜嗎?
其實這罪魁禍首就是他,如果不是他,小越氏也不會死的這麽慘,曲莫影更不會落到那樣的一個境地。
這會見衆人傷感了起來,曲志震不自在的低咳了一聲,“事情都過去了,再說這些有什麽用,以後你們兩個要好好的補償你們四妹妹才是!”
“是,父親!”曲明誠首先表了态,然後回身到椅子上坐下,一副不再提起這件事情的表現,這讓曲志震很滿意,兒子雖然過了點,但必竟還是自己的兒子,對自己還是孝順、聽話的。
之前也是因爲于氏才做出那等事情。
“四妹妹,我這次來第一件事情,是要給你添妝的。”曲秋燕 也收斂了心情,重新坐下,對着一邊的丫環示意。
兩個丫環上前,送上了給曲莫影的添妝。
打開的禮盒裏,各有一套頭飾,不管是樣式還是上面鑲着的寶石,都是精品,可見是真正的上心的。
曲志震的臉上不由的露出了一絲笑意,點了點頭。
“多謝三姐。”曲莫影大大方方的受了,添妝之事原本就是一番心意,若是拒了這番心意,倒讓人覺得她小家子氣了。
太夫人看了看這份添妝,也覺得滿意,看起來是真心的 。
方才曲秋燕的一番動作,太夫人其實也是半信半疑的,但這不妨礙她往好的方面去想,她年紀大了,從心裏來說,其實真的隻願意兒孫和睦,一家子和和美美的,其他的,都無須在意。
“還有第二件事情,可能要對不住四妹妹了。”曲秋燕一臉無奈的道,“景王殿下的意思,想讓二哥出行一次,幫着護送劉大小姐的嫁妝,劉大小姐嫁過來,嫁妝之前也送過來一部分,但一些貴重的,沒送過來,想找一個信得過的人,幫着護送過來。”
“最近……才出了事情,王爺也找不到合适的人手,又怕引起……什麽不好的傳言,就想着二哥閑着,幫着走一趟。”曲秋燕苦笑道,“王爺的意思,二哥如果趕的快一些,說不定還能趕得及四妹妹的親事。”
最近出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什麽事情,曲志震的消息更靈通一些,知道景王被罰的不輕,連何貴妃也受了牽連,這個時候的确不應當派人出行,安安份份的才不會惹到皇上動怒。
“影丫頭,這件事情……景王也是沒辦法,若是有萬分之一的法子,景王也不會求到我們門上,讓你二哥走這麽一趟。”曲志震歎了一口氣,順着曲秋燕的話道。
曲秋燕的來意,之前已經跟他說過了,這件事情對他有好處,他也願意曲明誠去做。
“明誠走了,影丫環大婚的時候,背的人……就隻有明輝了……”太夫人看了看他們,遲疑的道。
有自己的親哥哥不用,卻用堂兄,而且這個親哥哥還是幫着景王去護送嫁妝,這話聽起來讓人覺得别有意味在,甚至覺得曲莫影丢了臉面。
往深想下去,可不是什麽好的想法。
“母親,明輝也是可以的,明輝對影兒向來很好,又是府裏的嫡長子,他背着影兒出去,也是極的的。”曲志震看了看曲明誠和曲明輝,笑道,“真論起來,可能還是明誠背着影兒出去合适。”
曲明輝是嫡長子,曲明誠現在已經成了庶子。
這是打算在嫡庶上面論親疏,但兩府必竟是兩房,雖然不是說不可以,但如果有更親的兄弟選擇,自然會選擇更親一些的。
不過,論起嫡庶,也不是不可以。
曲莫影含笑,目光掃過曲明誠,他的頭一直低着,看不清喜怒,但他方才蓦的按在椅子圍欄上的手,可以看得出這話對他的震動很大。
這是一個心結。
同樣臉色變了一下的,還有曲秋燕,但卻在曲莫影的目光掃過來的時候,笑意盈盈,掩去眸底的恨意。
由嫡入庶,任誰都忍不下這口氣!
她也不能,但她現在能忍了,不再是以往那個被一激就怒的曲秋燕,嬷嬷說了,能忍人所不能忍,才能最後一步步的登上高位,這個過程是痛苦的、是難忍的,但忍過,笑到最後的才是勝利的。
“四妹妹,覺得可以嗎?”曲秋燕壓下心頭翻騰的恨意,微笑着主動迎向曲莫影的目光。
曲莫影的目光掃過在場的衆人,心裏已是有數,這是已經得到了大家的同意了,現在這麽做,不過是讓自己松口。
“影丫頭,如果你真的要留下明誠,也不是不行,但是需要跟英王殿下說一聲,能不能請英王派出一個人,幫忙一路護着嫁妝過來?”曲志震見曲莫影遲疑,以爲她還決斷不了,索性再添了一句。
他其實不挑,哪一個都可以!
這個四女兒終究是跟自己生活的時間少了一些,對自己并不貼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