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不可能不知道明玉去盯着靈堂那邊的事情,兩個女冠多次看到了明玉在附近,這接下來自己去的時候,就順理成章了。
明玉必竟不是自己,但卻是侍候自己的人,自己對故主的一片心思難離,想去祭拜故主,也是情有可原的。
“這位姑娘,這裏不能進!”見她要進門,一位道姑上前攔住,先是行了一個禮,而後道。
“我想祭拜一下自己的主子,我是跟着太子妃一起進東宮的丫環。”斜風頭低了下來,一身粗布的衣裳,讓她跟整個東宮的氣氛格格不入。
“你是太子妃生前的丫環,從淩安伯府陪嫁來的?”道姑上下打量了她幾眼之後,緩緩的問道。
“對,我是太子妃身邊陪嫁過來的,準備了幾樣太子妃生前愛吃的糕點,送過來祭拜一番,太子妃……已經離開這麽久了,我……我想太子妃。”斜風說着跪了下來,眼淚一顆顆的落下。
“求求兩位真人,讓我進去祭拜我們太子妃。”
“有太子殿下的旨意嗎?”兩個道姑對望了一眼,并沒有馬上放行。
“沒有,我……我就是簡單的看一眼,并不會浪費多少時間,把糕點奉上就行。”斜風把身後帶着的食籃拿過來,打開蓋子,香甜的味道沖了出來,果然是才做好的糕點,看這熱氣,時間還不久。
“沒有太子殿下的旨意,不能進!”道姑搖了搖頭,拒絕道。
太子殿下明确的跟她們說起過,這裏沒有他的意思誰也不許來,哪怕是庶妃娘娘。
其實最早的時候庶妃娘娘是可以來的,但之後太子就明文下了規定,現在這靈堂就隻有太子殿下能進去。
至于以後會不會讓庶妃娘娘進,她們不知道,至少現在誰也不可以。
面且太子祭拜的時候,也不許她們兩個看,門都是關起來的,那就更不能讓一個丫環進去。
“不……不能嗎?”斜風抹起了眼淚,“我真的就隻是想祭拜一下自己的主子,太子妃離開我……已經很久了,我跟太子妃自小一起長大,太子妃是個心善的人,既便我是一個丫環,也不會虧待我,對我情同手足,她現在不在了,我……我就算是想祭拜她也不能了嗎?”
斜風越說越傷心,哭的泣不成聲,伸手拉住一個道姑的衣袖,哀求道:“我就……進去看一眼,哪怕隻看一眼,把這些東西留下,不隻是小姐愛吃的……還有她以前特别喜歡的,求求……你們,就讓我進去看一眼吧!”
她一身的布衣,拎着食籃,又哭成這麽一副樣子,還真的是主仆情重的樣子。
兩個道姑也很感動,兩人又對望了一眼,無奈的道:“雖然貧道也很想讓你進去,但真的不可能,太子殿下下了明令的,如果違了太子殿下的明令,不隻是貧道受牽連,可能整個青雲觀都會受牽連,姑娘還是請回吧!”
“就看一眼,行嗎?”斜風哀求道。
“一眼也不行,太子殿下沒有命令來,貧道真不敢放你進去。”兩個道姑又搖頭。
斜風哭的越發的傷心了起來,最後見她們實在不同意,就要跪在門口祭拜。
見她如此執着,這一次兩個道姑倒是沒再攔她,各自搖了搖頭,隻要不進去就行,太子也沒說不讓人在外面祭拜,之前那個小丫環看着象是一直要過來,但又不過來的樣子,似乎也有祭拜的意思。
但隻要不上前,她們也不會多管閑事。
況且眼前的這個丫環一看就不是普通的丫環,否則哪裏敢這麽光明正大的過來,而且還穿着這樣的粗布衣裳,現在滿府裏都在準備着新太子妃嫁進來,許多地方都在披紅,她這麽一副樣子,真的不是故意給新太子妃找晦氣?
幸好這裏在偏角上面,一般也不會有人過來,平時連個人影也看不到,否則又是一番是非。
道姑們不想惹事,之前過來的時候,師傅就叮囑過了,到東宮需要幹什麽,需要做什麽,不能幹什麽,不能做什麽!
眼下這些,也就是眼不見爲淨了。
糕點放下,香燭放下,最後是一把梳子,小心的供在了香爐的前面。
斜風很知趣的找的是靈堂前面的一處邊角,放置下這些東西,又燒了一些紙錢,哭了一會之後,才抹着眼淚站起來離開。
兩個道姑沒打算理她這事,就沒再出來,之後出來的時候,斜風已經早早的離開了,隻是現在有些亂,這丫環怎麽就不收拾幹淨再走!
看着面前的一切,兩個道姑爲難了,這香爐可以收起來,燒紙可以掃幹淨,糕點也可以拿進來拿供品,這梳子是怎麽一回事情?
暗紅色的梳子,上面還鑲着紅寶石,一看就知道不是一個丫環能拿得出來的,所以,這是太子妃的東西?
這麽一想,立時臉色不太好看了。
“這……怎麽辦?”一個道姑問另一個道姑,看了看左右,丫環也不在了,這東西可怎麽收?
“先收起來吧!”另一個道姑無奈的道。
“放哪裏?”前一個有些傻眼,這種東西收起來,如果真的是太子妃的,她們也不能放在自己那裏啊。
“供着吧,如果太子殿下問起來,就實話實說。”另一個道姑無奈的道,早知道還有這種麻煩的事情,她們當時就應當看着點,也不能讓人落下這麽重要的東西。
現在,看起來也隻能如此了!
兩個道姑把梳子放到了裏面正屋靈位前的供桌上。
和一些瓜果糕點放在一處,這梳子其實很醒目……
曲莫影的首飾送過來了,都是她自己畫的樣式,是楊姑姑幫着送過來的。
進内院,一個男子終究不太方便,越金閣的掌櫃就托了楊姑姑過來,并且讓楊姑姑問問主子小姐還有什麽不滿意的地方。
當然,張掌櫃也表示曲四小姐和太子妃不愧是表姐妹,這首飾打造的樣式,還是有幾分象的。
楊姑姑是正巧得了消息,原本就要過來一趟,借着張掌櫃的事情,那就更加的名正言順了。
“梳子當成了祭品?”曲莫影唇角微勾,手指在桌面上輕輕的彈了兩下,斜風知道的很多,她這會一錯再錯,現在自己給她指明了一條道理,但看她怎麽走了……
“對,就這麽一句話,說是梳子已經當成了祭品了!其他什麽也沒說。”楊姑姑道,她其實也不明白這話裏的意思,但聽說這話是傳給四小姐的,她覺得還是自己走一趟比較好。
是一個女子傳給了夥計的,夥計忙把這話傳給了楊姑姑,等楊姑姑出去找人的時候,人已經不在了,也不知道是誰。
但這事既然是關系到小姐的,楊姑姑自然得傳話過來,這也是她今天過來的原因。
這話聽起來似乎文不對題,跟自家小姐的關系也不大,但這梳子不就是首飾,小姐要成親了,在越親閣訂了不少的首飾,莫不是有人使壞,想害小姐?
這麽一想,楊姑姑更加不敢把這事當成閑話來聽。
曲莫影一聽這話就明白了,應當是那把梳子的事情,可能明玉找不到出東宮的理由,隻是随便的叫了人說了這麽一句話,這話不知道的人真聽不懂,知道的人卻很清楚。
清掃的丫環,特意挑了跟斜風關系好的,段夫人那邊也是她安排人早早的走了的。
之前還不确定拿走的會是什麽,是什麽樣的東西,能讓裴洛安想起自己的那位先太子妃,可以讓斜風借着這件東西,攀爬上去。
現在卻很清楚,梳子,挑的一件好東西!
眼底一片冷笑,臉上卻是不顯,又問起面前首飾的事情。
楊姑姑因爲得了張掌櫃的吩咐,道:“小姐,張掌櫃說,小姐和先太子妃定做的首飾有些象,果然是親的表姐妹。”
“象?”曲莫影的手拿起了面前的個手镯,左右看了看,搖了搖頭:“我沒覺得不太象吧?”
“張掌櫃說是象的,之前太子妃成親的時候,也讓越金閣打造了一批首飾,張掌櫃說,除了一些蝴蝶圖飾和花飾的不象,其他的底圖總有幾分象的。”
之前看到曲莫影圖紙的時候,張掌櫃也沒象那麽多想法,隻是吩咐去做,但是做完之後,越看越覺得有些眼熟,突然之間就想到了當初太子妃的圖紙,去庫存翻了一下之後,幸好還在,這會也托楊姑姑送了過來。
這種事情雖然不是什麽大事,但是提個醒總是好的。
“小姐,張掌櫃讓屬下把太子妃的圖紙也拿了過來。”楊姑姑從懷裏把圖紙小心的拿出來。
曲莫影伸手接過,看了看之後,柳眉蹙了起來。
單獨一方面還真看不出,就算是她這個當事人,也隻在避開重要的蝴蝶、花上面做文章,但是底子都幾乎是相同的,如果真說起來,看着象是自己抄了季寒月的想法。
自己身邊的丫環,都沒見過季寒月的圖紙,也沒人發現這件事情……
這件事情其實也不大,但曲莫影怕人從一些小的蛛絲馬迹上面發現什麽,必竟重生的事情,太過詭異,正常人都不會往這個方向想,但如果真的有各種形迹往這個方向引呢?有些事情就不太好說了……
适當的還是需要改一改的……